――这条经过泪水涤荡的短信。
我惨然一笑,没有什么感觉。
你看见过有感觉的死人么?
寝室里似乎很热闹,重金属音乐肆虐地狂野跳跃,偶尔夹杂着几下人声的噢耶,他妈的,每天没人,今天就专门等着看我的好戏!我抖索着钥匙,却找不到正确的那一把,无论如何也打不开回家的门。
一股悲愤在我胸中膨胀爆裂,我狠狠地一脚踹去!
门开了,并没有破,开门的是野人。
红红的脸,似乎是很兴奋。
看见我,更加兴奋,一点都没觉出我有什么不同。
“马亮,你回来真是太好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一下把我拉了进来。
“什么好消息?”虽然这样问,我却并不想急着知道答案,而是慢慢走到电脑桌前,拿起那瓶伊力特曲,一仰脖,咕噜咕噜就下去了半瓶。
然后朝野人的脸上一吹。
他立刻变得云里雾里,脸上更红了。
“马亮,你也不用这么替我高兴啊,告诉你,我行了!”
“行了?真的?”
“是啊,看见那个又有反映了!”
电脑屏幕上横陈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没穿衣服的女人咱们看得多了,但是像这样搔首弄姿的尤物却从来没有,这种原始的欲望挑逗会让每个正常的男人心旌摇荡,起生理变化。
我看得出,野人确实有反映了――夏天男生寝室里的遮羞布并不比树叶大多少。
更何况是名震江湖的野人。
我为他高兴,这么多年的痛苦和煎熬,内心的孤独,无数个夜晚的怒号,终于换来了在别人看来不值一提的这个结果。
但是我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冷冷地对他说:
“恭喜你,雄起了,那么情欲带给你的痛苦也就不远了。”
“没关系,我先姑且享受之,哈哈,这么多年了,可把自己憋坏了。”他沉浸在突如奇来的喜悦之中,用鼠标疯狂地点击着网页,越来越多的肉体和欲望铺天盖地而至。
拜托,明天我又要花更多的精力来杀毒了。
我躺在床上,脑袋开始隐隐作痛,仿佛被注入了水银,眼睛开始迷离,嘴巴开始干燥,全身的血管充盈,快速循环,我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和心室射血的声音。
我也听见了自己的舌头开始打转。
“那你还记得高峻轩么?”我问。
野人猛地打了个机灵,慢慢地转过身,两只眼睛放射出痛苦和凶狠!
“不是说好永远不再提起这个名字的么?”他面凝寒霜,沉声责问。
“既然你行了,说明你已经完全地摆脱了他在你心中的阴影,小剂量脱敏成功,还要这么大反应干嘛。”我笑看着他。
“一提到他我就想吐!”
“不就是半夜三更爬到你床上,然后抱着你用那个玩意顶着你的屁股么?哈哈……”我磔磔怪笑。
“住嘴!”野人大手如蒲扇,用力地甩了我一个耳光。
我望着他,笑笑,依然没有什么感觉。
他忽然全身猛烈颤抖起来,看看自己的右手,又看看我,眼睛里充满了惶恐。
“马亮,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不停地用拳头击打着床板。
“你打过我了么,哈哈,挠痒痒啊。”我确实感觉不到一丝痛楚,虽然第二天我发现我的左脸有些瘀肿。
但在刚才那一刻,我却一点都没怪他的意思,他若能将我当场击毙,或许我会更开心。
“野人,干嘛?wWw.坐下,既然行了,就应该像男人挺起来!”我坐起身,红着脸,酒气冲天地吆喝。
“是的,你说的没错,作为一个男人不应该这样情绪化。”他像一个做错了似的孩子一样低着头。
“好,那咱们再把这半瓶酒喝了!”我踉踉跄跄把剩下的伊力特曲倒在了两个酒杯里。
一无所有的我对于酒具却应有尽有。
所以我又找出了一包快要过期的花生。
“干杯,但是野人,你得慢慢喝。”我又想体验那一仰脖的快感,如果在这一刻能够突然心跳停止,那也是很幸福的,就像流星毁灭在辉煌的一瞬间。
“不行,你也要慢慢喝,否则我一个人岂不是很无趣?”两口52度的烈酒下去,野人的神情果然放松了不少。
眉头舒展,身体自然。
“好的,就该这样,人生匆匆数十年,何必这么认真呢,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想得太明白只会让自己更痛苦,我现在要是个白痴,我就谢天谢地了。”
“本来嘛,我也是无所谓,但是你得让我有个渐渐适应的过程啊,刚刚才有些恢复,就立刻拿病原体来刺激我,那我当然是反应强烈了。”
“哈哈,都怪我太急啊,其实你的痛苦我最清楚了。”
“是啊,要不怎么说你也是受害者啊,有一次你在洗澡,发现有人在偷看,结果是他在隔壁厕所里一边欣赏一边手淫,喉结还一动一动的,发出恶心的呻吟,哈哈。”野人一笑,又露出那一排洁白的牙齿。
“当时他妈的别说有多火了,平时听得不少,真让自己WWW.soudu.org碰上了,要多郁闷有多郁闷,主要也对此不是很了解,觉得同志都有些变态,万一我把他揭穿了,说不定就会发生什么实习生电锯惨案。”
“马亮,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助长了坏人的气焰,才会害及无辜,你当时要是过去就把他揪出来当众游街,现出原形,也轮不到我遭殃了。”
“你也别说了,那天大清早他来摸你的大腿,被你一脚踢在他老二上,结果他反而一副满足的样子,还不是我们俩落荒而逃在外面租了房才终结这场断臂山战役!”
“他妈的,运气真差,怎么会让我们跟这种人住在一起,一开始分配的时候听到‘高峻轩’这个名字,嗯,不错,挺大气的,再看人,都还是蛮有模样的,文质彬彬,干干净净,平时话不多,也挺勤快,把寝室打扫得整洁有序,这小伙子不错,我还这样夸过他呢,想不到却是这样一个种。”
“来,喝酒喝酒,幸好三人一起,否则要是就你俩的话,就连听你诉苦的人都没有了,说出去谁信你?他是公认的好男孩,而你是凶恶的野人,哈哈。”我们碰杯,满满地喝了一口。
我却没有立刻咽下去,刺辣的酒汁腐蚀着我的口腔粘膜,让我感受到切肤的温柔,身体慢慢被溶化。
“是啊,恐怕就算现在去跟别人说,也没人会信我们,我永远忘不了我们互诉衷肠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说出口的……”
“还不也是喝了酒之后,否则以你我的性格,又怎么说得出口?”我长叹。
“上帝开了个玩笑,于是我们都遭殃了。”
“还是你的命运惨一点,都怪你太有男人味了,让他对你的追求如毒蛇般纠缠,如怨妇般执着,以至于让你的身心深受惨害……”
“若不是这样,我当时又怎么会鬼迷心窍地和女朋友分手,然后进了妇儿医院这个鬼地方呢。”
“还好,这些年你总算挺过来了,还在痛苦中升华了自己,这应该也算是上帝对你的磨难的回报,天降大任于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恭喜恭喜,干杯!”
“哼,我要是有个不测,他就死定了!”
“别这样想,报复从来都是伤人又伤己的,宽容才能得到永恒的宁静,恶人自有恶人磨,你等着看好戏吧……”
“干杯……”
我们在沉醉中睡去,凌晨四点的时候我爬起来小便,发现整个寝室一塌糊涂,臭气冲天,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