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看见那树下有一个人的影子,颀长,却看不清楚面容,也不知道他是否在对他微微地笑。那一刻我生出想看清他的渴望,去忽然发现远处的他已不见,就这样,正在像蝴蝶一样飞翔的她身子就像落叶一般从半空掉落。
宝钗又在半夜惊醒过来,猛地坐起来,睁开眼,墨一般的黑,雪一般的冷。门窗都紧闭,透不进什么光亮来。
但空气中却有另一人的气息在流动!
“是谁?!”虽然双眼在黑暗中看不见什么,但薛宝钗依然感觉得到,某人就在这房间的某处,正在凝视着她。
一股纯男性的阳刚气息在她鼻间缭绕,来人轻地如风一般来到了她的床前,然后下一刻,掌心所触碰到了她的脸,那触感有些粗糙,也带有一丝热度……
“别怕。”低醇的嗓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像是无数次在梦里听过,但她却不怎么确定。
这莫名的熟悉感让她并没有大声喊叫!她想,这男人大概并不想伤害她!因为她并没感觉到丝毫的杀气!
只是-----他是谁?
-----深夜为何潜入一个女子的闺房?
-----他的气息又为何如此熟悉?
“阁下是谁?”要知道富可敌国的薛府,绝非一般人可以轻易踏入的地方。
她突然很想知道他是谁。为何而来?他低沉有力的嗓音、炽热的气息……刚刚手放在她脸上的感觉,都让她觉得熟悉,假如他是她认识的人,她没理由认不出他是谁。
很显然,她的问题让男子一怔,短暂的沉默之后,男子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道:“听说,你们全家明天要进京?想当皇上那个老头子的宠妃?”
薛宝钗听出他语气中的讽刺,却又不知该从何解释,毕竟像她们这种出身的女子,年岁一到,每到挑选秀女的时候,先由户部奏报皇上,奉旨允准后,下面的地方官会将适龄女子花名册呈报上来,汇总,最后由户部上报皇上,皇上决定选阅日期。除了有病、残疾、相貌丑陋而确实不能入选者才能避免,那能容得了自己做主,但对这位半夜闯进自己闺阁的男人,她并不愿对他解释更多。毕竟,他只是一个半夜经过的过客!
“不知阁下来此有何指教?”虽然还是端坐在床上。但她却没丝毫的惊慌!虽然她知道对方告知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使在这三更半夜,她也不会失礼。
他不回答,只有气息在空气中流动!
门及不可闻地轻响了一下,那一股气息终于远去!
留下她静静地在暗夜发呆!一切又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她下床,点亮了桌子上的红烛,试图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一切都平静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烛光下的薛宝钗一身素衣、不施脂粉却风姿楚楚,清灵雅致的纤纤丽人竟是一位医术高明的女神医。
但见她冰肌玉肤,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齿若编贝芳兰竟体。其姿容之美气质之华贵举世无双。妩媚如花,而肌肤光艳,羞灼灼之浮华;轻盈似燕,而举止安详,笑翩翩之失措。烛光虽然并不明亮,但可看出这寝室虽然不大却布置得清逸绝俗纤尘不染。
整个房间都涂刷成雪白之色,层层莹白透明的纱缦自壁顶垂落,四只古铜色的小玉鼎植著四株吐著幽香、姿妍娇柔的梅花。八盏紫金宫灯分悬于屋顶米黄色的绿穗子静静的垂下墙上挂著一面铜镜,一副锦绣的簪花仕女图画上人物栩栩如生,墙角立著一张桃花心小木桌竖著两盏银烛,于精巧宁静中充分流露著大家闺秀的典雅脱俗。
靠著一扇半圆的墙面下列著一张宽大而舒软的锦榻。正是她休息的地方。
“小姐,你怎么醒来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过来一趟?明个我们还要进京呢?”碧纱橱后睡着的莺儿揉着惺忪的眼走了过来,身上只着一件月白色的单衣!在看到宝钗站在桌前发呆,当下忙走到床边问候。
“不!我没事,不用找大夫。”薛宝钗摇头,试着想厘清脑海里紊乱一片的思绪。
“那,我去帮小姐泡壶参茶润润喉。”莺儿从旁边取来一件外衫,动作轻柔地披上她的肩膀。然后转身去泡茶。
片刻,捧了一杯散发清香的香茗过来!
“莺儿,你刚可见什么人来过?”抿了浅浅的一口,宝钗试探地问道。
“哎呀,我的好小姐,你大概睡糊涂了吧,刚才哪有什么人来过,更何况,这三更半夜的,也不会有人来的!”莺儿笑着过来扶她回床休息!
“是吗?”宝钗还是有些疑惑,刚才脸上的触感是那么真切,难道真的是她的错觉不成?为何他们对了几句,莺儿竟然毫无反应,为了确定,她假意道:“刚才你睡的真死,我唤了你几声,也不见回应!”
“小姐刚叫我了吗?莺儿真的没有听到!可莺儿一向睡觉不会这么死的呀!”
“也是,他怎么会让你看到呢?”薛宝钗自言自语道。如果真有这么一个男子,又是深夜前来一个女子闺房,岂会随意让其他人看到。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你在说什么?”莺儿不知一向端庄持重的小姐今晚这是怎么了,说出的话总有点莫名其妙!
“我没事。你去继续睡吧!明个大家都要进京,今晚是该好好休息的!”
“小姐……”莺儿看到薛宝钗那种迷惘困惑的神情,总觉得好像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而那是她所不知道的。
“去睡吧,我真的没事!”宝钗给了莺儿一个温柔的笑容。让她安心!然后,自己也重新躺下!
不一会,她又再次起床,轻步来到那张美人图之前,原来那画后竟然有一个按钮,她拔下头上的金簪,插入那个暗孔之内,转动了两下,见那原本平滑的墙面,竟然慢慢移开,原来此处是一个暗门!
暗门后面是十来梯台阶,穿着绣鞋的她踩在上面并无多少声响。
台阶尽头,是一间间打通隔间而相连着的特大号帐房。
那帐房内,一架架摆满帐册文书的书架和柜子,
目光四处巡逻,一切摆放的仍然都很整齐,虽然她知道这些账册都是一些带不走的陈年旧账了,但并非完全没有价值,随手自架上取下一本,这帐册里一笔一划、大多都是由她亲笔而写,放眼看去,这么多年来,她写了至少有上百家商府行号的帐册。还真不少!
如果哥哥是个有用之人,何须她如此幸苦呢,她不由地叹息!
她转过一排,拿起一个封面尚新的红色的卷宗,不用打开她就知道,这是昨个她写的关于此地一条又一条准备交易的事项,留给总管打理的,但愿他能靠的住!
还有这一本,乃是每一间商府明年度一切的买卖动向。
有谁知道,从十一岁那年起,她的那双纤纤素手,就开始操纵着一家又一家的商府行号的生意,并控制着金钱该往哪个方向流,谁又该与谁做买卖?
谁让爹爹突然过世,而哥哥不中用呢?可谁又知道,她一直并不把这些放在眼里,这些
金银饰物和院墙外的尘土并没有区别,但却压的她偶尔喘不过气来,她多想好好到外面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看看那阳春三月的蝶飞凤舞,听听那花落一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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