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店里面正好有一个跟这个一模一样的,我拿回去给你换一下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
第二天林斌就将这个青白玉薄胎大瓶又送了回来,看到那个熟悉的瓶子,杨浦不由感到心头有些疑惑,玉器因为玉料的形状各异和玉匠相玉设计时候的差异,所以天底下很难找到一模一样的两件玉器,就算是特意仿制的也难免因为玉料上面有一些缺陷,而稍有不同,可是眼前这个竟然是一般无二,连忙查找瓶肩处,那里光洁平滑,不要说孔洞,连一个凹坑都不存在。
“难道你店里面真的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瓶子?”
林斌不由笑了笑,说道:
“这天底下那里有一样的玉器呢。”
听到这个杨溥不由惊讶的指着桌子上面的那个青白玉薄胎大瓶,问道:
“可是在这个是怎么回事呢?”
林斌抬手从自己的袖口中拿出来了一个圆形的放大镜,这是他用水晶精心磨制的,不过说起来这个东西也是十分的珍贵,足球大小的一个白水晶,去除了冰裂纹和有棉的部位,到了最后只能切割出来苹果小小的一块,要不是林斌现在掌管霁月斋。\\他还真是舍不得用白水晶来做这些。
放大镜镜身和把柄浑然一体,把柄上面还浮雕着动物的图案,这是为了增大摩擦。让人抓住地时候感到舒服而且不容易脱手,将放大镜递给了杨溥,说道:
“用这个再看看。”
杨溥带着疑惑的心思按照林斌所说的方法一看,却骤然下了一条。这种放大地事情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随后在瓶肩处仔细的搜寻,这才发现了在原本是孔洞的地方竟然有一圈手指肚大小的圆纹。
“这样薄地瓶都能补好,看来你们霁月斋真是有能人啊!”
林斌不由笑了笑,说道:
“都是小技而已,上不得台面。”
口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林斌心里却还是十分的自豪,要知道各家玉器作坊在各种玉器制品串腔磨薄的工序中,很难避免磨漏出洞、链子折断、花卉折枝断梗、鸟兽掉腿缺爪等情况,使产品失去完整。\\在某种程度上面来说,这种补救的技艺也往往代表着一个店铺技术的水平,毕竟那些玉匠最先追求的都是琢玉地手艺,而不是所谓补玉。
“那里,我看这京城能够跟霁月斋相比的恐怕没有了,周东家你如此说可就是谦虚了。”
林斌不由一笑。接着说道:
“就算是能够修补的天衣无缝又能如何呢。那里像杨大人,辅佐太子监国。治大国如烹小鲜,这才是我们羡慕的啊。”
“治大国如烹小鲜。”听林斌这样说,杨溥脸上不由苦笑了一下。随后叹口气说道,“说起来简单,可实际上又谈何容易啊,下面受灾的州县有上百万黎民嗷嗷待哺,朝廷上下又有一套是是非非,有时候我真想脱下这身蟒袍,寻两亩薄田,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林斌跟杨溥交往也算是有些个时日了,可是听他说起来这朝廷上的事情却还是第一次,心思一动,不由顺着说道:
“杨大人所说甚是,人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现在看起来,这做生意有做生意的难处,做的不好,赚不到银子,做得好了,同行又会眼红使绊子,而且说不定那天天降横祸,偌大地家产都归了别人,这做官呢,各个都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天威难测,生怕一个不对就万劫不复。”
听林斌这番话,杨溥反倒是略带差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没有想到周东家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却也有这样地一番感慨。”
“只不过是有些感触而已,只是想不到杨大人身为太子冼马,竟然也会有如此多的烦恼。”
兴许杨溥憋屈地有些厉害,听到林斌问起这个,不由的苦笑了一下说道:
“又何尝不是呢,这民间为了点家产兄弟阋于墙地屡见不鲜,更何况是这大内深宫呢。”
听杨溥这话若有所指,林斌不由试探着说道:
“杨大人所说的可是汉
听到这个,杨溥不由警惕的看了林斌一眼,随后若有所指的说道:
“看来周东家也是一个有心人啊。”
林斌丝毫没有否认,这种事情都是和尚脑袋上的虱子,摆明了的,与其躲躲闪闪的招人怀疑,还不如干脆说的一个明白,他笑着说道:
“当然了,大生意有大权势,小生意有小权势,霁月斋想要在这京城扎根立足,开展业务,想要把生意做好,这点事情还是要留意的。”
听到林斌说这个,杨溥反倒是有些意外,不由笑着说道:
“事情人人都在做,可是把这里面的这些个东西说的这么直白,你还是第一个。”
林斌也丝毫没有客气,反倒是开口说道:
“既然敢做,又何必不敢说呢。”
杨溥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看了看林斌,随后忽然间开口说道:
“要是按照你这么说,你是打算用我来做你的敲门砖了,而且还是送上门的那种。”
可是林斌却出乎杨溥意外的摇摇头,这让杨溥感到有些失落感,而且还稍微有些气愤。不由开口问道:
“这也难怪,本官只是一个小小地五品官,自然是难入周东家的法眼了。”
听到杨溥的话中带刺。林斌不仅没有感到紧张,心里反而有些窃喜,随后说道:
“不是因为那个。/\”
“那是因为什么?”
林斌缓缓一笑,有句话他可是在心中憋了好久了。虽然知道语出惊人,不过这里只有杨溥和他两个人,倒也不怕那些锦衣卫偷听,这个时候也没有窃听器,还有那些乱七八糟地声波窃听仪器,锦衣卫想要偷听。无非就是潜入和卧底,只要注意还怕那些?
“实不相瞒,我并不看好太子!”
听到这个,杨溥心里面顿时有些不舒服,作为太子冼马,他可是彻彻底底的心腹之人,是太子的铁杆,现在却有人在他面前说这个,这无异于和尚庙里面说道士。存心找茬的。
“哦?”杨溥出乎意外地没有发作。可是脸色却已经冷了下来,看样子是打算端茶送客了。
林斌连忙说道:
“据我所知。杨大人还有詹事府一干官员,乃至是太子本人。都是行事光明磊落之人,不喜欢耍弄那些手段。”
听到林斌说这个。杨溥算是有了继续听下去的心思,毕竟他也想要听听林斌到底能够说些什么,看看这个玉器店的年轻东家到底是哗众取宠,还是说真是腹有乾坤,能够说出点让人耳目一新的话来。
林斌接着说道:
“可是皇子争嫡,本来就是无情之事,纵观历史,手段百出,无所不用其极,可是太子这边,却总是以仁厚为念,早晚是要吃大亏的!”
听到林斌这话,杨溥反口说道:
“为人君,当然是仁厚为主,宽厚待人,而且这皇位是长者为先,又那里会有别的事情呢。”
口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杨溥地底气也不足,他是读书人,而且现在是太子冼马自然是更加了解历史上的那些事情了,只是不愿意想,不愿意说罢了。
林斌知道杨溥心思动了,心中一松,不由冷笑着说道:
“仁厚为主,宽厚待人,唐太宗弑兄杀弟,逼父退位,可最后却还不是千古一帝,是不是仁厚为主,是不是宽厚待人,只有坐在坐在大殿上的龙椅上才能被后人知道,要是说坐不上去,顶多是在史书中留上那么一笔罢了。”
听到这个,杨溥不由反驳说道:
“可是皇上已经册立太子,只要太子无错,立长不立幼的祖训,谁敢更改?”
林斌听到这个,不由笑了,若有所指的说道:
“立长不立幼,是啊,立长不立幼!”
听到林斌念叨什么“立长不立幼”杨溥骤然想起来了,当今皇帝的皇位来的似乎并不是名正言顺,杨溥是建文年中的进士,可是现在却是永乐年的官员,从根本上来说,当今地皇帝就根本不是这样得来地,那么他的儿子……
想到了这里,杨溥也不由感到一阵心寒,以前每每想到这些,他都不敢说了,可是现在被林斌这样一说,倒是勾起了他心底地这番心思。
林斌看时机也差不多了,再多说就反而起不到效果,起身就要告辞,而杨溥也起身相送,林斌刚走了一步,忽然间停下,开口说道:
“听说杨大人是建文年中的进士?”
“不错,本官是建文二年地进士。”
“这么说跟随皇上出征的杨荣杨大人是同科了?”
“这也没有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只是听说汉王跟当今圣上十分地相似。”
说完这个,不等杨溥回话,林斌就大步走了出去,只是飘过来一句话:
“杨大人留步。”
杨溥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去的林斌,心里面却是翻江倒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