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菊唱歌的时候,王汉卿闭着眼睛,手指轻轻的在左面上敲着,看的出来他十分的享受这样的生活,林斌感到有些好笑,一个假男人喜欢来这种地方听歌,真是古怪的爱好。
随着一声余音绵绵的琵琶声,白菊的个结束了,她笑着看了看两个人呢,说道:
“奴家去后面给两位准备酒菜,你们慢慢聊。”
房门被关上后,王汉卿扭过头打量了林斌一番,随后笑着说道:
“真是没有想到今日能够在这里见到你。”
林斌也笑了笑,说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有想到大人竟然就是我所寻找之人,那枚玉圭还合意吧?”
听到林斌问起来这个,王汉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十分的不错,我很满意。”
那枚玉圭的确是不错,赝品中的极品也是极品!做玉器行的,有些赝品根本就分不孰是孰非,甚至可能仿制的赝品过了百多年比起真品还要值钱的也不再少数。
就说那枚玉圭,游丝毛雕底子刻的双线阴刻本来就少,能够保留下来的自然价格就高,而老辈传下来的,真正双线阴刻殷商玉圭反而并不太罕见,王汉卿能够淘到那个玉圭,虽然说因为林斌的一番话多花了钱,可有林斌的专业化的说辞,在人前他反倒风光了起来,先得十分的有见地,所以林斌问起来这个,他也十分的高兴。
林斌也笑着说道:
“喜欢就好,等霁月斋过了眼前这一关,我亲自帮你做一个,保证你满意。”
林斌的话中的意思,王汉卿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对于钰福祥和霁月斋之间的争斗这些日子他多少也听说了,自然也知道万友亮就是霁月斋背后的靠山,可是对于钰福祥的背景他却没有摸透,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掺和进去,索性就装傻充愣的说道:
“那感情好啊,这些日子我可是听说你手艺高超。”
看到王汉卿装傻充愣,林斌丝毫没有意外,只是笑着说道:
“听说王大人马上就要提督扬州的盐税,不知道是不是有这样的事情?”
王汉卿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
“看来你的消息倒是蛮灵通的,上头的确是有这个意思,怎么难道说你也有去扬州发展的意思?”
“扬州那边自然是要大人你照料一番了,不过在下倒是希望我们霁月斋跟盐税司的交情还能够一如既往的保留下来,当然了,要是能够再深入的交流一下,更是再好不过了。”
听到林斌这番话,王汉卿难得的笑了笑,沉思了一下,看着林斌说道:
“万公公那边还没有卸任,霁月斋就这么着急,想要寻找下家了?要是说那天我走了背字,你们是不是也会这样对我啊?”
看到王汉卿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林斌心中暗骂:这个死太监明白着是在拿捏自己,这是想要自抬身价呢。
“王大人所虑的应当,不过树倒猢狲散,没有人肯在一棵树上吊死,想来大人应该知道的最清楚。”
林斌这话却是暗藏讥讽,这个王汉卿本来是建文帝时候宫中的太监,只是因为建文帝对太监的管理过分的严格,导致了这些阉人的背叛,结果在靖难之役的时候,纷纷主动奉上情报,朱棣大军攻入京城后干脆打开城门。
王汉卿脸色微微一变,可是随后却扯动着面皮,笑着说道:
“你倒是真让我有些看不透了。”
林斌眉毛一耸,说道:
“有什么看不透的?”
王汉卿微微侧身,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求人办事,却又暗藏讥讽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难道说你就不怕激怒了我,反倒坏了事情,还是说霁月斋无人,只好让你前来?”
看到王汉卿动怒,林斌不惊反喜,他之所以这样为的就是要揭开王翰林的逆鳞,他摇了摇头,说道
“王公公,你错了,霁月斋之所以让我来正是拿出了最大的诚意。”
王汉卿眉毛一样,不置可否的说道:
“哦?”
“王公公你觉得霁月斋跟万公公是什么关系?”
王汉卿不由低声沉吟:
“这……”
看到迟迟不肯说话的王汉卿,林斌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利益关系!霁月斋每年光是给万公公的银子都要有上万两!可是他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只是要帮衬霁月斋说几句话就行了,我一向认为,做生意是需要权势的,小生意需要小权势,大生意需要大权势,做生意图的无非是一个钱,当官的无非是图一个权,这钱和权要是结合起来了,就会产生利益和权势。”
王汉卿听闻了林斌一番话,却忽然间笑了起来,良久才停了下来看着林斌说道:
“我自幼进宫,见到过的文官武将不计其数,就算是那些个王爷也见过面,可是像你这种说辞,却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乍一听极为偏激,可是略微一思索,却颇具深意,我倒是真的很好奇你后面还能说出什么匪夷所思的话语来。”
成功的引起了王汉卿的好奇心,林斌连忙抛出了早就准备好了的诱饵:
“王公公可知道霁月斋给万公公备下了一份薄利送行?”
“这我如何能够知道。”王汉卿被林斌跳跃式的思维弄得一愣。
看到兀自愣怔,一脸不解神色的王汉卿,林斌不由笑着说道:
“占地一亩半的水榭一处,还有纹银万两!”
听到这个,就算是王汉卿城府再深也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真是一个大手笔,随后却若有所思的看着林斌,
“霁月斋还真是大手笔,有这样的条件就算是京城中的那些个王公大臣都能搭上了,何必找我们这样的阉人呢,难道所就不怕朝廷惦记?”
林斌没有说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朝中猛将无数,可是当今的圣上为何却要让内官监太监郑和主持下西洋呢?”
听到林斌说起了郑和,王汉卿的脸上不由露出了艳羡的神色,不由说道:
“自然是皇恩浩荡,而且也是郑公公能力非凡。”
林斌笑了笑,恭维说道:
“王公公你博学多才,将来成就恐怕还要在其之上。”
“我那里能够跟郑公公相比呢。”王汉卿虽然说起来客气,可是林斌两句恭维的话语却让他心里面痒痒的厉害。
“王公公真是虚怀若谷。”
拍马屁的话谁都喜欢听,上到皇帝王臣,下到走卒贩夫,都愿意听别人恭维自己两句,不过王汉卿毕竟不是一般人,不会被两句好听的话就吹的不知东西。
王汉卿收起了笑容,脸上露出庄重的神色,两道目光犀利的望着林斌,
“好了,闲篇也扯完了,马屁也拍完了,可是你还没有说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林斌笑了笑,随后说道:
“自然是希望公公你能够跟万公公一样,做我们霁月斋的靠山。”
王汉卿的嘴角升起了一丝弧线,随后说道:
“大明祖训,内侍不得与外官交往,一直以来我也都是洁身自好,时刻不敢越雷池一步,所以才能够活到今天,你找我恐怕是找错人了。”
“没有找错,”林斌笑了笑说道,“地方的事情自然是不劳公公出面,可是这苏扬二州富甲天下,难免有些大人物在这里有些小动作。”
林斌话说到这里却就停住了,虽然别人没有明说,可是早就知道历史走向的他自然知道这些地方的提督太监另外一个身份——御用侦缉司,也就是东厂的前身!
听到林斌这样说,王汉卿身子不由伏了过来,盯着林斌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霁月斋的这次事情有京城之人?”
“一个掌柜就敢买凶伤人,如果说不是有什么依仗,又作何解?”
林斌说这些的时候浑然忘记了自己也曾经花费了大笔的银子,只是为了套出刘二的口风。
“这件事情我考虑一下。”王汉卿一边说,一边端起了手边的茶杯。
看到王汉卿端茶送客,而且自己的一番说辞似乎也已经打动了他,这次来这里也不算是无功而返,林斌连忙起身告辞说道: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王大人你听歌了。”
“白姑娘呢?你下去的时候把她叫上来吧。”王汉卿开口说道。
可是就在林斌打开门刚要离去的时候,王汉卿却忽然间开口说道:
“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我也是山西蔚州人氏,说起来咱们还算是同乡。”
山西蔚州?太监?林斌脑子中闪过了这两个关键词,可是随后自己的脑子似乎凭空响了一个晴天霹雳,难道说是历史上明朝第一个大太监王振?这个家伙现在就已经进宫了?
林斌不由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
“王公公进宫前可是姓佟?”
王振显然没有想到林斌竟然会问起这个,不过摇摇头回答说道:
“不是,我进宫前也姓王,单字一个‘充’字,怎么,你认识一个姓佟的内侍?”
“哦,没有,没有。”
说完之后林斌连忙走出去关了房门,只留下一头雾水的王振在房间里。
快走了几步,确定不会被房间里听到自己的声音,林斌不由咬住了自己的拳头,随后低声骂道:
“丫丫个呸呸的,我还以为那个妖孽现在就进宫了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