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现实离幸福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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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个时候我不是应该点头,不是吗?面对这么浪漫的表白,没有哪个女孩子可以抗拒的,但是我摇头了,最后还是摇头了。

    “对不起,追,现在的我是没有办法嫁给你的。”

    追激动地站起,质问我:“为什么,我们不是互相喜欢,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不肯嫁给我。”

    是啊,嫁给喜欢的男子,难道不是我和姐姐从小的愿望吗?我无法抑制泪水的涌出,连那边的萤火虫都全部散开。

    “我是罪丞的女儿,是个本该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嫁给六殿下呢?这是不允许,不合乎道德的啊……”

    “为什么要在乎这些,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的身份。”

    “可是,我配不上你,这是事实,没有人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我不管,我想要的是你,是你凌添印,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就是要你,只要你。”

    为什么他就不能明白呢,这些不合乎道德的事情,是不允许发生的。我还想再说些什么,追用嘴堵住了我,用舌头把我想要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溶解掉,我们交缠在一起。追把我搂得越来越紧,吻得也越来越凶,眼睛,耳朵,脖颈,手也开始不老实地乱摸,他摩挲我的耳垂,沙哑的声音询问我,“可以吗?印儿,我不会弄疼你的。”我发出声音,却是娇嗲的喘息,双手搭住他的肩,热切地回应他,用行动告诉他,我愿意。追得到同意,抱起我走进房间。

    第二天,我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门,是来叫追起床上早朝了。追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大概是怕吵醒我吧。过了一会儿,追穿好了衣服,回过身替我也穿好,小声的说:“等我回来再送你回去,先睡会。”我抓住他的手,撒娇道:“我想我旧病又犯了,腰间疼得厉害。”

    “都怪我,我去叫太医来给你看看。”

    我抓着他不肯放手,他亲亲我说:“我知道了,我的宫女病了,让太医来治治这个小妖精。”

    原来他还不是那么笨,我开心的放开手,自顾地睡去了。

    听到声响被惊醒,隔着纱帐看到追带了名老太医来了,我紧张地躲进了被子。谁知追开始大呼:“小芭,我带了太医来了,快给他看看,下次做事再不小心,就逐你出宫。”天啊,这家伙竟然叫我小芭,还要逐我出宫,我细声细气地回答:“六殿下,奴婢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追撩开帐子,冲我直笑,我反爬在床上,面朝里,老太医隔着衣服用力按了几下,疼得我直咬牙,追赶忙说轻点,老太医又按了几下别的地方,问道:“六殿下,您的婢女可曾受过伤?”

    “哦,之前是扭着了腰。”

    “哦,这就对了,她之前并未把伤养好,导致骨头轻微错位,压迫了神经,不过不打紧,扎几针再好好修养一段时日,会好的。”

    老太医离开床去拿针,我趁机对追腿上一捏,追‘哎哟’大叫起来,我看了一样老太医,他正转头看这边,我赶紧把头又转回去,扑在床上。

    “六殿下,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忙你的。”

    老太医开始施针,追坐在边上,把我的手拉进他的袖子里,一直握着,扎针的时候他比我更紧张,手心全是汗,嘴里还一样念叨着不疼,不疼。追去送老太医的时候,老太医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什么 ,追回来的时候面红耳赤,问他又不回答,随便敷衍我,两人聊了一会,他就送我回了宸月宫。

    到了宫里,皇上已经坐在厅里喝茶吃着点心,小芭,怡雪和心妍三个人跪在地上,我和追面面相觑,进屋后,追也跪在地上,而我直接对皇上发起了疑问,“她们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她们跪着?”

    追拉拉我,让我也跪下,可我偏执拗不跪。皇上嚼完糕点,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没有看好主子,难道不该罚?而且害她们跪着的,可是丫头你啊。”

    我向前走去,要皇上好好评理。追倏地挡在我前头,作揖,“印儿年少不懂事,还请二哥原谅。”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二哥吗?擅自带走这个疯丫头,你可知道后果,别以为朕次次帮你,你就得意忘形。”

    看来皇上这次真的生气了,追拉着我跪下。“臣弟没有得意忘形,臣弟知错,只是昨日是印儿的生辰,臣弟看她闷得慌,才大胆带她离开。请二哥责罚我一人,此事全是我一人的主意。”

    “朕当然会罚你。从今天起,丫头搬去龙清宫,朕要亲自看管你们。”

    我面带愠色看着这个霸道的男人,才发现小芭早已收拾好了行李,看者追忧悒的样子,愤然道:“你凭什么管我,凭什么不让我和追在一起。”

    皇上转脸看我,脸上不再是平时的淡定和笑容,阴沉的表情让气氛变得不安,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带有讽刺。“凭什么,就凭整个蓝都都要听朕一人的。你的命是朕留下的,别忘了,要杀你只要朕一句话。”

    这就是一个君王特有的权利。普天下的事情都要过问他,普天下的百姓都要听命于他。顺他者倡,逆他者亡。这是一个君王最基本的权力,从古至今,从未有人提出异议,这俨然是理所当然的事,即使有人对他的命令提出反抗,也是一场空,不一定还丧了命。这种决定生死的权力,才是为王者区别他人的地方吧。

    住到龙清宫的西厢房已经有几天了,皇上许我可以在宫内走动,可我偏偏怄气,日夜都不踏出房门。皇上也时常来看我,什么也不说,我也什么都不说,两人坐在房内,互相僵持,互相等待。这几天都没见追来找我了,或许皇上对他的惩罚就是不让见我,对于这样的结局,我早就想到过,然后又忘记了。从被带进宫那一刻起,我就明白我未来里面没有追,只是后来追给了我的憧憬和信心,但现在又消失了。可是追呢,他也许还在天真的想办法拯救我们的未来。原来现实对于我们年轻的相爱才是最大的杀手。

    夜深似一泓深潭,幽暗寂寥,如水的风划过寂寞的心,缠绵成挥之不去的思绪,由远及近,由模糊至清晰。我拿过小芭要来的铮,轻轻划过,铮声穿过凝寂的空气,轻拨弦响,不绝如缕。咿咿呀呀,呜呜咽咽,一时起,一时落……琴曲漂泊不定,若风絮吹的愁绪满庭,抬眼望去,残月映处,几朵落花,兀自随风。淡淡的月光,几道微绿的荧光,渺茫闪烁,树叶片片坠落,一时无声,一时簌簌,心就如这夜,这铮声,暗沉沉的。那个你突然闯进的夜晚,不似今日,追,你可否听见这铮声,它带着我对你的思念。这样的夜,你是如何度过的呢?

    翡翠酒壶里骨碌骨碌倒出似泪的液体,椿离追一饮而尽,吞掉的是谁的泪?酒独特的辣味滑过喉咙,剩在喉间的,却是无尽的苦涩。天天都去龙清宫,明明知道她就在里面,明明可以感觉得到她的气息,却被勒令不许见面。又一杯冷酒下肚,散乱的头发遮住少年迷离的双眼,十九岁年轻的身体,还承载不了酒精强烈的麻醉,倒在桌上,又过了一晚。

    清晨的天空还是那样庸懒,太阳也不愿意露出脸庞,大地在暗灰的天空下依旧沉睡,全然看不到苏醒的迹象,又是同样的一天,皇上照常在固定的时刻来到我的房间,两个人依旧沉默。两个月不见追了,两个月没有踏出房间,这样的生活方式又回到了小时侯看不见的日子。已经被逼引出来的性格本质,又虎伏到了淡漠的模样,只是心底不甘就这样的结束,不是曾经说过不会放手的吗,这样的话语无论在心底怎样呐喊,脸上始终没有波澜。

    “你恨朕?”

    “不恨……”一直不愿意面对的现实就要被他捅破,心里一直期盼着的果然只是期盼,遥遥无期的期盼,他给了我两个月的时间去接受,可我一直住在梦里,没有跳出来,这样的伤害,两个月,只有短短两个月怎么可能治好,一切的不愿意还有恨最终也只能化成一声叹息。

    “你是那只掌控我们的大手,我们也只有被摆放的分,就酸恨,又有什么用,不如不恨,这样至少可以活得开心些。”

    ‘哼’皇上发出嗤鼻声,不屑我的这种想法吗?

    “朕也只有被那只大手摆布的分,朕在挣扎,你们又怎么能明白,朕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那只大手一样不让朕得到。”

    “你是皇上,还有得不到的东西?”

    “皇上又有什么用,它只是个称呼,束缚朕的称呼,有时候朕还真羡慕六弟,不用背负家族的使命,不用背负整个蓝都的命运,不用背负朕背负的一切。”

    皇上苦恼地抱着头,看不到他的脸,没等他继续往下说,我想问的先破口而出:“为什么要这么做,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想你猜到七八分了,朕要立你为后。”

    “这就是你冒犯朕多次却没有杀你的真正原因。”

    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眸没有一丝波澜,可我这里已经刮起了飓风,吹翻了海洋。这一次他说错了,在种种可能里面,这是我唯一没有想到的。他把我想得太聪明,太高估我了,所以我只能被海水淹没,然后再拼命睁大眼睛寻找出口,海水灌进眼睛里,刺地快睁不开,可出口还没有找到,怎么办好呢?

    “丫头,我们椿离家世世代代都在寻找一个人,她拥有火红的眸子,这个秘密只有为王者才知道,很不巧,这个人被我找到了,却是六弟喜欢的人,你是被朱雀选中的圣女,你担负守护蓝都的责任,圣女是王的女人,所以你要嫁的人,只能是我。”

    “这就是姐姐说的秘密,我是圣女,我竟然是圣女,太可笑了,皇上,你别逗了,放我出去,我不去找追,你放我走吧。你们家的事不要扯到我身上。求你,放我走吧。”

    眼泪什么时候掉落的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我要回紫苑,回到那个不谙世事的地方,我宁可不遇见追,不经历那些快乐的时光,这样我就不用知道这些,不用和姐姐共有一个夫君,我捂着脑袋,拼命摇头,不停往后退,泪水被甩得到处都是,心好痛,真的好痛,痛得我不能呼吸,脑袋也要炸开了,口腔里充斥着血腥味。皇上冲上来搂住我,不让我乱抓自己的头,可它真的很痛,像有人在一块一块割下我的肉,我受不了了,一口咬着皇上的肩,用力咬住,发狠地咬,想要把它撕扯下来,让他陪我一起痛。突然后颈一疼,所有的痛开始逐渐消失,太好了,不用再痛了。我以为对自己的折磨可以换取皇上的同情,然后放我走,但是睁开眼,看到的只是一张和追很像的脸,他还是没让追来看我,这样了,也不让他来看我,看来这次,我逃不掉了。

    “丫头,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皇上黑着眼圈问。

    “为什么,为什么醒过来全身都在痛,不是早知道自己不能嫁给追了,不是早就准备好看他娶别的女子,为什么现在却不甘心了,为什么会痛成这样,皇上,为什么?”

    他眼里闪过悲伤的情绪,“因为你比你想象中更爱他,尽管如此,你也必须面对自己的职责,我想六弟,会理解的。你睡了五天了,一直发高烧,昨天好不容易退了,先吃点东西,补充下体力,以后的事,就顺其自然吧。”

    皇上从桌上端来一碗粥,勺了一勺,吹了吹,喂给我吃。

    “因为我是圣女,才对我这么好?”

    “傻丫头,别乱想了。”

    “我知道,人是不可能只为自己活着的,我接受这个任务,嫁给你。”

    泪比话先出,飘落在空中时,折射出阳光的七彩,真美。但愿,我们谁都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