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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己心疾复发,苏护心慌,又疑有妖孽作祟,一夜未眠,“幸喜妲己无事,托赖天地祖宗庇佑;不然又是欺君之罪,如何向大王解释。”
等待天明,一行人马离了恩州驿,晓行夜住,饥餐渴饮,这天,终于渡了黄河,朝歌近在咫尺了。在城外安下营寨后,苏护第一件事,就是差人去见武成王黄飞虎,并递上进女赎罪文书,黄飞虎忙差龙环出城,并分付苏护,把人马扎在城外,令苏护同妲己一起进城,在金亭馆驿安置下了。正所谓:
银烛朝天紫陌长,禁城春色晓苍苍。
池边弱柳垂青琐;百转流蒙绕建章。
剑佩风随凤池步;衣冠身惹御炉香。
共沐恩波凤池上,朝朝染翰侍君王。
次日一早,天子升殿,百官朝贺毕,纣王忙宣妲己上殿见驾。
淡扫蛾眉点朱唇,乌丝轻绾着华裳,白狐儿一步一步走向高坐殿上的纣王,低了头,心中却在琢磨,这传闻中有托梁之力的纣王、昏庸好色的纣王、胸怀大略的纣王,究竟,哪一个是他的真面目。
很快,白狐儿就有了答案。
“妲己,抬起头让朕悄悄。”
“犯臣女妲己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白狐儿樱桃小口中吐出一句天籁之音来,配上天仙般的容貌,纣王骨头已酥了半身。
纣王三十左右年纪,面庞似斧削刀劈,轮廓分明,尽显英武,唯美中不足,双目里没半点神光,似乎浑浑噩噩,又似尚未睡醒,不知是何缘故。
白狐儿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这纣王也是身不由己之人)。
“挽苏娘娘进寿仙宫,候朕回宫。”纣王言毕,又叫当驾官传旨:“赦苏护满门无罪,听朕加封:官还旧职,国戚新增,每月加俸二千担,显庆殿筵宴三日,众百官首相庆贺皇亲,夸官三日。文官二员、武官三员送卿荣归故地。”
苏护领了旨意,谢恩告退,大部分文武官员见纣王望着妲己失魂落魄恨不得立刻退朝的样子,都微微不悦,奈何纣王起驾还宫,众官员无可诤谏,只得都到显庆殿陪宴。
从此,寿仙宫日日笙歌,君王不早朝,朝歌城乃至整个大商暗流汹涌,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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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便是比干了吧。”白狐儿斜靠在软榻上,皇宫中的生活奢华无比,她并不留恋。
“姐姐,那生死贴上当真注的是比干当剖心而死么?”姬晴一脸忧色。
入宫后不久,白狐儿就明白了,纣王外表一切如常,实际上,却早已不知被何方高人,耍手段迷了本性,控了心智,言行举止全是一副荒淫好色的昏君模样。
“比干毕竟是纣王的皇叔,先看看纣王的反应吧。”说完,白狐儿捂着心口,惨白着小脸,又扯乱了头发,咬着嘴唇低低呻吟。
“来人啊!来人啊!”姬晴作出惊慌的样子,果然,闻声而至的除了宫女,还有纣王。
“大王,妲己姐姐从小就有心疾,此次若找不到良药,恐危及性命……”
“美人儿,你不是修道之人吗?快用你的仙丹妙药医治妲己。”
“仙丹只能续命,却不能根治,若想妲己姐姐不再受这心疾之苦,尚需一副心药。”
“美人儿只管开下药方,孤命人去取来就是。”
“大王,此心药乃是一颗心,若有九窍之心煎汤服下,姐姐心疾自然痊愈。”
“那何处才有九窍之心?”
“大王,妾倒知一人有此心,不过……”姬晴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般,“这人是比干丞相!”
“这……这……比干是三朝老臣,又是孤的皇叔,怎能剖心做药?”纣王眼中现出挣扎之色,片刻后又被木然取代,“也罢,待孤召比干进宫,让他献出心来。”
“大王请回避片刻,待妾为姐姐施法续命。”
纣王一离开,软榻上的白狐儿就睁开眼来:“这里就由妹妹先抵挡一阵。”说完化了风,遁出寿仙宫,往丞相府而去。
白狐儿在丞相府不远处显出身形来,捻了个诀,摇身一变,化作一白发老头儿。
“烦劳小哥通禀一声,就说姜尚来访。”
少顷,比干亲自迎了出来:“不知仙长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请。”
“丞相不必客气,姜尚此来,确有一事。”白狐儿变化的姜子牙示意比干屏退左右。
比干屏退下人,之余发妻。
“丞相今日,或有一难。”白狐儿拿捏表情,心里难受至极,她本可变化别人,奈何女娲娘娘嘱咐,可多为姜子牙留下善因,将来或有机缘。
“还请仙长明言。”
“这是一道符咒,丞相将之揣在胸前,必有妙用,或可挡住灾劫。”
“如此,便谢过仙长了。”
“丞相须牢记,若符咒显了妙用,切不可开口说话,行至家中方可逃得性命。”
白狐儿交代完,假托另有要事,离开丞相府,仍回寿仙宫装病。
午后,纣王一脸喜色,来到白狐儿软榻前:“妲己,比干皇叔当真忠义,已献了心为你煎药治病。”
“那皇叔人呢?”白狐儿关心的,只是比干是否依照她的安排去做。
“皇叔献了心竟没死,不发一言转身就走,兴许已经回到家中了。”
白狐儿却不知,比干眼看就要到家,冷不防,一个卖菜的老妇闯到面前,“卖无心菜喽,老丈,买点无心菜吧。”老妇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之意。
“无心菜……”比干神情恍惚,不由自主开了口。
“是啊,这菜无心,味道鲜美,嘿嘿,人无心,却难活命!”比干答话,已破了白狐儿所施的护身法术,老妇得计一阵怪笑。
“菜无心味道鲜美,人无心却难活命,啊――”比干凄厉的惨叫惊动了不远处的侍卫,两名侍卫忙过来扶住惨叫连连的比干,尚未进门,比干已瞠目而亡,胸口流血不止。
卖无心菜的老妇桀桀怪笑,竟露出一副噬心魔的嘴脸来,手中赫然抓着一颗鲜活的人心,兀自跳动。
“什么!?你说比干死了?”白狐儿心中惊骇,连说话都带了颤声,“那碗中人心,分明就是我的符咒所化,他怎么死的?”
“没wWw.了心,刚到家门口就死了……”姬晴顿了顿,“姐姐,放手吧,我们只是妖,救不了那些生死贴上的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啊!”
“难道,天命,真的不可违抗?我只是,只是想救几个无辜的人啊……”白狐儿双目失神,心中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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