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面对黎娉关切的问话,王岚内心里又展开了激烈的思想斗争。要不要将自己的心事告诉她呢?叫她参考参考,说不定会使自己茅塞顿开呢!
黎娉,是王岚班上的副班长,她也是一个善良正直的好姑娘,对班上的每一位同学,都充满了关切,遇事又有主见。因此,同学们都亲切的称她为小大姐。其实,她和王岚同年,和王岚很合得来。两人之间,有时几乎无话不谈。
现在,王岚觉得:只有她,才能解决自己的疑难。因此,她鼓起勇气,对黎娉说:“娉,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行吗?”
看到王岚这一幅神秘态,黎娉感到奇怪。嗔怪的说:“看你,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好谈的,有什么困难事?快说吧”!王岚又不放心地说:“可这是WWW.soudu.org秘密啊,我充分相信你,只对你说;不能叫我们班上第三人知道,行吗?”
“什么事这么神秘,好吧!我保证不对外人说,你快说呀?”
于是,王岚便把她与胡晓刚的事情及她的顾虑,一五一十的向黎娉萍说了。黎娉听着听着,惊得睁大了眼睛,非常诧异。
她没有想到,这个平时不怎么爱说话,自己一直当小妹妹看待的姑娘,也秘密地谈起恋爱来了。但马上,她的感情也随着王岚的叙述而起伏着。
胡晓刚,黎娉是比较熟悉的,这一方面,是王岚和老乡们来往密切,胡晓刚他们经常来她们寝室玩,而胡晓刚又比较出众,容易引人注意;另外,还有一件事,使她对胡晓刚印像更深。
有一次,黎娉外出,在街上看见胡晓刚正扶着一个瞎眼婆婆在路上走,黎娉过去问胡晓刚,你奶奶吧,胡晓刚说,不是;瞎眼婆婆说,多亏了这好心青年,我正要从利民路上车回家,发现钱包掉了,正急得流泪呢,是这小青年帮我买了车票,下车后,又一直扶我走到了这里。说完,又颤巍巍的拉着胡晓刚的手说:“多谢了小青年,就快到家了,进去喝口水吧!”胡晓刚说:“不用谢啦老奶奶,我反正是顺路,算不了什么,换了别人,也会这么做的!”说完,将老奶奶送到她家门口,老奶奶再三挽留并叫出她的孙子,要还他的钱,胡晓刚顾不上再和黎娉打招呼,忙不迭的跑了。
后黎娉知道,为送这老奶奶,胡晓刚硬是多搭了五站的车路。对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能作到这点,这在当时,的确不多见。因此,黎娉对胡晓刚充满了好感。
听着王岚的叙述,黎娉觉得,无论从哪方面的条件来看,胡晓刚和王岚都是般配的,一样的才学丰富,一样的有理想有抱负,一样的眉清目秀。只有一条,他们还未毕业,特别是胡晓刚,离毕业还有一年半,现在就恋爱,不影响学习吗?这个以学校制度当作行动准则的姑娘,思前想后,总是拿不定主意,她沉默了。半天也没有一句话说。
王岚看黎娉只听不说话,急了,说:“娉,怎么啦?你说话呀,他合适吗?”
黎娉仿佛从沉思中惊醒,不自然地笑了一笑,说:“这叫我怎么说呢?从人品等各方面来说,我认为你们是合适的,年龄比你小是有一点美中不足,我也有这种顾虑,我也是不想找比自己小的人,但感情的问题,是说不准的啊,两人要是真爱,年龄应不是阻隔,历史上不就有过姐弟相配而幸福的吗!但这样的事例好像太少了,另外还有一条,目前你们还没毕业,就谈恋爱妥当吗?”
听着黎娉这一席话,王岚还是迷糊了,她本来想和她商量,想得到她的支持的,但她也是和自己一样,模棱两可,犹豫不决,虽然她的一句话,好像对自己有启发,只要两人真爱,年龄应不是阻隔。,但她又说这种情况太少了,这更加重了自己的顾虑。于是,她思虑重重的说:“我就是因为要你帮我拿主意才和你商量的,想不到你的想法,也和我一样,看来,这个还是得靠我自己拿主意了,唉,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那你打算现在就和他恋爱还是放弃?”黎娉关切地问。王岚半天不说话,过后,她忽然说:“不知道啊!但有一点我觉得,我们都这么大了,人都有七情六欲,正常的恋爱有何不可!只要处理得当,只会对双方有好处,促进彼此的学习。过度的压抑,对我们年轻人的身心健康,也不利!我想我要是中断和晓刚的关系,我的学习肯定也会受到影响的。”
说完,王岚再也不想说话了,但看黎娉看得出来,王岚没有睡着,一直到天亮!“正常的恋爱只会促进彼此的学习”,这是真的?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原来,黎娉也遇到了这同样的问题。但一想到学校的禁令,她连想都不敢去朝这方面想!今天,王岚的一席话,叩开了她心灵的门窗,她,也失眠了!
黎娉是北京人,父亲是南下干部,母亲也是科级干部,一九五八年,父亲因为性情耿直,在政策性问题上,说了一些真话,被打成右派,全家被下放黑龙江农村。但想不到,刚去一年,父亲就患脑病去世了,当时,她哥哥十岁,她五岁,妹妹才三岁,在巨大的灾难面前,幸亏她爸爸的一个战友四处奔走,帮她爸爸洗清了冤案,并平了反,爸爸被追认为原来的官职,全家也因此重回到了北京,政府给了他们兄妹几人政策性扶助,她们三兄妹都得以入学。以后,他们陆续长大。哥哥考上了北京大学,但因为文化大革命,他哥哥毕业后又被分到了一个偏远农村教中学。黎娉也下乡插队到原来的黑龙江农村。只留下妹妹和妈妈在北京相依为命。幸运的是,黎娉因为在插队期间表现突出,被推荐上了大学。也许受命运的几波几折,她妈妈变的非常小心翼翼,总是叮嘱儿女们,老老实实做人,安安分分做事,他们是革命的后代,一切要以革命的利益为准绳,不做有违革命利益的事。她母亲因出差,顺便到学校来看了女儿几次,每次都叮瞩女儿:“没有党和人民,就没有我黎家!娉娉啊!你可要听党的话,好好学本领,报答党和人民的恩情啊!”
黎娉没有辜负母亲的希望,她在学校里,勤奋学习,团结同学,乐于助人,因此同学们都喜欢她,把她当成知心朋友。
她是标准的北方人,窈窕的身材,亭亭玉立;白里透红的方圆脸上,镶嵌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高高笔直的鼻子下,樱桃小嘴小巧玲珑。有一次,小红和她开玩笑;“黎娉,你真漂亮,全身每一个器官,都如同雕塑的一般,那样恰到好处”。这些善意的语言,往往闹她一个大脸红。她最怕别人称赞她的美,更不会炫耀自己的美。尽管如此,她的美还是引起了男孩子们的注意,因此,她的身边,经常有一大群男孩子围着她,争先恐后向她献着殷勤。
可惜的是:这个姑娘,生性高傲,对一切都置若罔闻,因此,很是扫那些人的兴。
但是,还是有人不甘心,一有机会,就向她默默传情,有wWw.一个叫黄雨的小伙子,尤其典型。
黄雨也是干部子弟,父亲是某县的组织部长,平时,在同学们面前,一幅高傲自大的样子。可是,在黎娉面前,却显得那样谦虚,文明,好学,朴实。因此,很得黎娉的好感。更有一件事,使黎娉对她的好感,又加了几分。
一九七六年八月的某一天夜晚,十点钟左右,同学们正准备就寝,忽然,黄雨被流氓打了住医院的消息惊动了大家。
黎娉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奔进医院,只见黄雨被打的鼻青脸肿,身上一处处血痕,关切地问:“你怎么搞的,大黑夜一个人在外瞎跑干什么?”说着,差一点急出了眼泪。黄雨看这神态,一阵欢喜,连疼都忘了,但他克制着自己,说:“别提了,我从我姐姐家回校,在一个拐弯暗处,我看见几个家伙正在鬼鬼祟祟的正在开一家的门锁。我看他们行为不正常,在姐姐家也听说近来小偷特别疯狂,她邻居有几家都被偷了,心想说不定他们就是小偷吧,可别让他们得逞,就走过去,问他们是干什么的;不想他们做贼心虚,一个家伙竟跑过来,照着我胸前就是一拳,并阴阳怪气地说:‘干你屁事!叫你多嘴!’我什么时候受过这个?不禁怒从胸中起,恶向胆中生,赤手空拳和他们搏斗起来,我虽然力气比较大,但终因寡不力众,被他们打倒了,正危急,忽然来了几个路过的工人,才把他门惊跑了,救了我这条小命!”
听到黄雨这样疾恶如仇,侠肝义胆,黎娉感动万分,自此,对他的好感与日俱增,黄雨更是乘胜进攻,经常找机会似有意无意的接近自己,同时,上课下课,黎娉总感觉一双关切的眼睛,深情的注视着自己。黎娉真是想见他又怕见他,生怕自己稍有不慎,迈出了友谊的界限,违犯了学校的禁令,辜负了母亲的希望。
今天晚上,王岚的一句话,又使她陷入了沉思,浮想联翩。从内心来说,她觉得王岚说的不无道理,看看自己,整天心事重重,学习也安不下心来,这一段的学习成绩也有一点下滑,要是真的接受他的感情,说不定如王岚说的,心情愉快,真的对学习有促进呢!想到这些,黎娉忽然觉得脸发烧,心砰砰直跳,她仿佛像犯罪似的,偷偷的看了王岚一眼,只见王岚闭目不做声,未看见她,方才松了一口气。止不住,又暝思苦想起来。
他,行吗?他是不是我过去幻想的那个他啊?不行,我对他还了解太少,还得多接触接触,凡事慎重为好啊!何况,这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另外,他在内地,我在边疆,就是谈妥了,将来相距万里,怎么办?
于是,这个稳重的姑娘想来想去,最后定好了自己的计划,现在,不动声色,对他的进攻,既不否定,也不肯定,考验考验他,等毕业,看分配情况再说!
想到此,她心安了,看了看表,时钟正指向早晨六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