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公告

    春雪不是下得没有道理。恰是如此大的春雪我几乎没有看到过。村里上了年纪的人,也说少见。绣云山再次被大雪覆盖。

    二哥的对象送我红包里面居然有五十块钱,让我重新燃起对猎枪的渴望。

    我再次冒雪去山场踩路。没有猎枪,我可以将手中的青柴棍虚拟成猎枪。

    冒雪在山场上走,我又想起海。想想海如今在做什么,想想海如今是不是还一头卷发,他的个头长得多高了。

    想起海,思路还会无限地扩大。这其中也包括对海边外婆家的遐想。芸趁尚未开学,又去了外婆家。

    没有猎枪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收获。如同往昔,我只是踩了踩路,又转回村里。

    才进村,我就遇到一路人,都是村里人。他们好几个,其中有拿麻袋,有挑箩筐的。冒着大雪正要往山下去。让我看来,实属意外。

    “咋啦?”我上前问道。

    有人说,三叔公死了。

    三叔公死了。三叔公咋就死了?前两天我还在村口看到过三叔公。他身体依旧硬朗,丝毫没有什么异常。

    三叔公昨晚掉进乌坑了。

    乌坑是村后一个水坑。水沟从山上下来,到村后有一个突然的落差,常年累月的冲刷,下方形成了一个水坑。水坑不深,从上而下落差却有五六米。

    五六米落差,摔出人命来不奇怪。何况摔下去是偌大年岁的三叔公。

    没人能说得清楚三叔公晚上去村后做啥。

    议论没有结果,三叔公的死也就成了谜团。

    作为五保户,三叔公的后事由村里出面来料理。

    驻岩村是杂姓居住地,一家祠堂也是宗家共有。村里所有的婚丧事,都在祠堂里操办。

    摊死也是这样。在祖母曾经摊过的那张旧木板上,我看到三叔公摊着。我走进祠堂,居然没有一点害怕。有人正在替三叔公擦身。

    类似的场合,不是至亲,大人一般不会让小孩靠近。我想看三叔公最后一眼,WWW.soudu.org背后早已有人拉了我一把。我回头,见是隽。

    与三叔公不亲不邻,但对他的死,尤其是突然的死,还是备感伤心。

    回家,我偷偷地哭了一通,然后又回到祠堂。

    几乎所有在村的驻岩人都来祠堂帮忙。可以看出,三叔公在世,他的人缘还是不错。一张白纸贴在祠堂门口的墙上。这纸也叫执事单,上面写着替三叔公办丧事的人员名单。总管,书记,厨房,烧火,担水,托盘……样样齐数。

    摊死一天一夜,第二个晚上落殓。三叔公生前是做好寿材的。山里人大凡上了七十一般都做好寿材。

    没有亲人,亲戚多半也很远。前来哭丧的也就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妇人。知道内情的人说,那老妇人是三叔公一个表妹。嫡亲吗?也不是。不是嫡亲的表妹,在此场景下装装样子哭几声也是需要了。

    除了三叔公表妹的哭声,驻岩村没让三叔公走得太凄凉。该敲的锣鼓敲响了,该燃放的爆竹也点了。只是大雪之下办丧事更容易让人起伤感。

    我自始至终在忙碌,不管有效还是无效。总之,我有一份心意,送给了即将上路的三叔公。

    出殡的路上我掉了好几次眼泪。在三叔公棺材被大人捅进坟穴时,我的心沉到了最深最深的底里。

    祖母去世时,我曾经当众喊叫着祖母大哭。哭着想着母亲。

    三叔公也葬在鸡栅垄,与祖母的墓很近。当人们渐渐往回走的时候,我独自岔路朝祖母的坟墓走去。后来我看到二哥跟了过来。

    我跪在祖母坟前的雪地,二哥也跟着跪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