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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驻岩村向西,有一道岭,俗称猫叫岭。岭上的古道向南通海,自古为桐子雨一带居民去海边的必经之路。如今山外有了公路,两地来往不会再选择翻越大山了。

    父亲的瓦窑就在山那边。芸要我带她去拗笋,我就带她去猫叫岭。顺道我也去瓦窑看看父亲和二哥。

    猫叫岭地处高山之间,多怪石奇岩,所以少茂密的林子。

    一早,太阳没出来,我们就动身。

    这天有风,晨雾锁不住。风一吹,那些雾就团来飘去。各山头轮换着被裹,又逐渐清晰。

    四季里的山景,每一个变换与变幻,对我们来说都不陌生。

    我们走着,时在雾中,时又从雾里出来。芸显然要比我来得兴奋。被雾裹着时,芸会小心翼翼地慢走,即或也让我拉着她。出了雾,她就会奔上一段。

    “芸,你说山外好,还是山里好。”

    芸去山外生活过,尽管那时她还小,但我想她应该有记忆了。

    “山里好。”芸回答,芸没有说山里好在哪,也没说山外不好在哪。

    “你不觉WWW.soudu.org得每天爬山很累人,很麻烦吗?”

    “不觉得。爬山不是很好玩吗?三哥,你觉得山里不好?”芸边走边掐着杜鹃花。芸挑着掐,掐那些花瓣有好几层,朵儿又大的。

    我当然觉得山里好。大山里有多少好处,让我说不完。

    上岭顶时,太阳升出对面的山头。

    “三哥,你看……”芸喊了,芸指着太阳。芸以为我没有看到。

    “芸,你看,这里还有一个小太阳。”我望着芸说。

    “哪里?”

    “这里。”我把手指直接指在芸的脸上。

    “我的脸像太阳嘛?”

    我知道芸的脸不像太阳,芸的脸是鹅蛋形,也不红。我喜欢芸的脸,我自然可以用太阳来比喻她的脸。

    我不知道是否恰当,但是我却喜欢这样去比喻。

    “像。”

    “我的脸有太阳那么好看嘛?三哥,你一定哄我。”

    “不哄你,三哥觉得你好看。”

    “嘻嘻。”芸笑了。

    “三哥,你长大了不要像大哥那样去当兵,不要走得老远,让我总是见不到。”

    “你又想大哥了?”

    “我想大哥,不过有三哥在,我就不怎么想了。三哥,听我妈说,你昨晚上做噩梦,是真的吗?”

    芸不再看太阳,他说起我晚上做噩梦的事,我不知道隽是怎么对芸说的,不知道是否告诉她我那天晚上哭了。让隽看到我哭倒没什么,但我不想让芸知道我哭了,如果这样,我会觉得没面子。

    “我做乱梦,有人打我。”

    “你是不是哭了?”

    “没哭。”

    “骗我,我想你一定哭了,要不然我妈不会说你做噩梦。三哥,你是不是怕做噩梦?”

    “做噩梦肯定会怕。芸,你做过噩梦吗?”

    芸摇摇头。

    芸已经掐了一大把杜鹃花,她的小手怕是要捏不下来,但她看到好看的还要掐。

    “三哥,你帮我插花。”

    “怎么插?”

    “头上。这里……”芸指着她的羊角辫子说。

    “插了就好看吗?”

    “当然,你没看到很多女孩头上还扎花吗?”

    女孩子头上扎花确实不少,但我觉得女孩子头上扎花并不见得好看,大凡是男孩子和女孩子眼光不同。然而,我也不能让芸扫兴。

    “来,我替你插。”

    我自己在路边掐了一朵花,又将它插在芸的羊角辫子上。芸晃了几下脑袋,试试会不会掉下来。花没有掉下来,芸高兴了。

    “三哥,好看吗?”

    我点点头,芸的脸上更添了色彩。

    开始往岭下走,这时太阳已经放出光芒来,山场也变得清明洁净起来。所有的细节都被阳光照得分明。花草树木的叶子散发出晶莹透彻的珠光,美妙无比。

    “三哥,你要是晚上再做噩梦怎么办?”

    “不会了。”

    “我妈说,三哥是没妈的孩子,三哥,你没见过你妈?”

    我点点头。

    下岭有一段路很陡,我牵过芸的手。

    下岭后道路变得平坦,眼前也豁然开阔起来。这里有大面积的田地,眼下油菜花和紫云英已经盛开,还有大麦成片成爿地绿着,放眼望去是一群色彩的组合。

    驻岩那边也有油菜花和紫云英,但都是零星分散着的,望不出大场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