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落下之后,秦老爷踩在我手掌上的脚终于拿开了,我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但是我的身体却再度被那两个粗壮的男仆给提了起来。
接下来双手就被拇指粗得浸过大油得绳子给捆绑了起来,然后只觉得身后的大树边一个人一拉,我的整个身子就被吊到了半空之中。
绳子收紧双腕的疼痛,以及那紧缚的身子,被强力拉伸以支撑整个身体的重力感,让我差点喊痛出声,但是这还不是最让我害怕的,我最害怕的也不过是疼痛过后的未知结果。
被迫的居高临下,我清楚的看到秦老爷看着我的眼神里展现出来的恶毒神情,我真情愿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个男人对我有着一种深刻的仇恨和嫉妒,我不知道他的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但是却让我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一股战栗,那种战栗感仿佛来自灵魂深处,让我无法抑制。
“芸香,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说是不说,你若再嘴硬,接下来可就不要怪老爷我对你心狠了!”
我闭上了眼睛,似乎又沉浸入最初最痛苦的噩梦一般,催眠自己告诉自己只要闭上眼睛,那一切就可以当成是噩梦,梦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所以我不吭声,不求饶,只当没有听见,身体在空中吊着我也假装自己是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着一般。
我此刻已经无暇去猜测秦老爷的脸色到底会如何了,我只知道他对我无缘由的恨,一定会狠狠的发泄出来的。
果然——
下一秒,我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火辣辣的痛,从每一根神经末梢开始,一直延伸渗透到我所有的神经,我用力的咬住了下唇,尝到口中鲜血的腥味,才忍住没有让自己痛喊出声,不过我也更知道,这才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的每一下鞭打怕都是一场难挨的噩梦。
果然第二鞭开始,我就算咬碎了下唇,那种痛楚的呜咽声,还是忍不住从喉咙口溢出来,我不知道自己的叫声大不大,我也没有听见下面的秦老爷嘴巴里都在说些什么,我除了痛,感觉到的还是痛!
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仇恨鞭子。因为这东西带给了我前所未有的肉体上的疼痛,比刀和剑划开肉层更让我叫不出来。
我情愿挨刀挨剑,也不愿意挨鞭子,我想,我又多了一样让我害怕的东西。
鞭子越来越急,我也越来越痛得没知觉了,我想我晕过去了。
但是很快,一盆冰凉的水就泼到了我的身上,带来更加火辣得疼痛,那种再鞭子加诸我的疼痛上,又添了一层痛的感觉,让我呻吟了出声,那水里居然是化了盐的,秦家的当家老爷果然是心狠手辣的很,或者这个世界的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外人看着温和,其实比最狠毒的虎狼都可怕。
我想我本就已经不能相信人的心,在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更加不能再相信人了。
自始自终我的眼睛就没有睁开,任由那鞭子继续如疾风骤雨一般的落在我的身上,晕过去了,被盐水泼醒,然后我再晕过去,鞭子再持续,然后再晕,如此周而复始,时间在我的脑海里已经进行的很慢了。
最后,我觉得我进入了一片漆黑得永夜,然后我感觉我的疼痛彻底消失了,我于是笑了,看来噩梦已经结束了,我可以真正的好眠了……
*
我是被一股剧痛给疼醒得,起先我以为我还被吊在那里,但是随后我就知道我想错了,因为我没有感觉到盐水泼过来的冰冷和剧痛,也没有再承受到鞭子的挥打,周围安静的也只有我一个人微弱的呼吸声。
于是,我肯定折磨已经到此结束了,所以我睁开了眼睛,果然,四周一片黑暗,头顶也是熟悉的床幔,身下也是熟悉的硬硬的床板,毫无疑问,我活着回到了我自己睡了三年的小房间,心弦终于松缓了下来,我不会以为是秦老爷大人大量的放过了我,我想除了秦妈,这个大家府邸里,是没有人会去为我一条贱命说话和求情的了。
秦妈,谢谢你!
我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才再度闭上眼睛,用疼痛当催眠曲的再度进入昏睡中。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有人来过我的身边,用一只微微冰凉却触感细腻的手抚摸过我的脸,然后在我的身边坐了一会会,似乎还说了些什么就走了,可惜我什么都没记住,也似乎什么都没有听清。
当我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又已经不知道距离第一次醒来间隔几天了,我只知道,当我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看到秦妈站在我的面前,一贯严肃的脸上,露出几分放松和真切的笑容,她说,“芸香,你终于醒过来了!”
而这一个微笑,让我一直记了很多年,毕竟只有这个笑是我来了这个世界这么几年来,见过的唯一的没有杂质的笑容,所以往后我对这个府里的很多人,都能做到无情无视,却唯独对秦妈很好,我想便是因为此时的一个微笑,和她当年救了我的恩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