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光叹了口气,知是曲非烟。田非烟叫道:“刘伯伯的金盆洗手大会要开始了,咱们再偷着回去瞧瞧热闹。”
田伯光吓了一跳,心想:“这小丫头不知轻重,再回去,不是把我往虎口里送么?”立刻大摇其头,说道:“那地方去不得,刘庄主只嘱咐我送刘菁姑娘到城东五里外的小茅屋。”
“胆小鬼!”曲非烟恨恨地说道,“你不敢去,我自己去。”
刘菁抓住她的手道:“非烟妹妹,别胡闹。”
田伯光喜道:“还是刘姑娘懂事。”请知刘菁接着说了一句话,让他半天合不拢口。
“陆大哥,你去看看好么?”
“这个……”田伯光搔了搔头,心想:“哪有看看这么简单?”
一支温软的玉手已握住了他的手掌,刘菁低声道:“陆大哥,求你了。”
田伯光见好眼波温柔,软语相求,心中大叫:“不好,这丫头跟我大施美人计,可……可我好意思拒绝么?罢了,老子豁出去了。”忙道:“好,我去我去。不过你们得乖乖去城北五里外的那座庄园。”
“嗯。”刘菁声音出奇得轻柔。田伯光不由心中一荡。
曲非烟道:“瞧你这样胆小,可不许半路上偷偷溜走了。”
田伯光心里苦笑:“老子性命都不要了,还是落个‘胆小’的名声。这年头,好人真做不得。”当下说道:“嵩山派的人大概都赶到刘府去了,你们一路上应该没什么危险,不过还是小心为妙,我去帮你们买两套男装来。”
他转身出门,迎头遇上群玉院的姑娘燕儿,燕儿一怔:“昨天明明是个年轻公子,怎么过了一晚就变成一个老头?”
田伯光又抛给她一锭银子,说道:“大爷房中有人,别去打扰。”
燕儿只道他是拐带了良家妇女,在这院中藏身,接过银子,眉开眼笑地说道:“多谢大爷,您老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田伯光心中哀叹:“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我不也是这样吗?”抹了抹嘴,突然说道:“我好象什么也没有吃到嘴啊,怎么就被刘菁那小丫头指使得滴溜溜直转?”
找了间布店,买了一大一小两套男装,送了回去。一转眼的功夫,刘菁与曲非烟已变成了两个标致的少年郎,看得田伯光眼睛发亮。
三人一起出了群玉院,院中的妓女望着田伯光身后眼睛发直,忽然又看看田伯光,人人均想:“原来是个兔儿哥。”
三人在门前分手,田伯光将单刀挂在腰间,只身前往刘正风的府上。
刘府左侧,一片焦土。一人携家带口,朝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千恩万谢:“刘老爷慷慨相助,小人全家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府上的大恩大德。请刘管家通融一下,小人说什么也要当面谢谢老爷。”
刘管家道:“我家老爷说了,都是邻里乡亲,那是应该的,亲自拜谢,就不必了,再说,我家老爷今天来了许多客人,实在抽不出时间见你,你们还是重新找个地方安顿下再说。”
那人连声道:“是,是,小人改日再上门跟刘老爷磕头谢恩。”
田伯光猜想那人必是夜晚失火的苦主,见他满脸喜色,想是得了刘府一大笔银子,反而因祸得福。虽说自己救人心切,但毕竟是累了无辜之人,此刻见刘正风处理后事圆满,心中的愧疚不安也随风飘散。
此时离金盆洗手大会的时间尚早,还有许多宾客陆续赶来,田伯光跟在一群人身后,一言不发往里走,迎宾的只道他也是贺客,笑脸相迎,道:“请进,奉茶。”
进得府内,只见里里外外摆满了酒席,到处人声喧哗,已有数百人各处就坐,刚来的与先来的纷纷拱手招呼,这个说:“王大侠,别来无恙。”那个道:“李道长,风采依旧。”,还有人赞道:“张兄之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竟无一人来理会田伯光,这种相许慕名赞许之声,听得田伯光心里直痒痒,暗想:“我什么时候也能这般风光。嘿,其实老子也大大有名。”如此想着,真想大喊一声:“老子是田伯光,老子改邪归正了。”可这话只敢在心里嚷嚷,要真喊出口,他知道,向自己打招呼的,没有两百,也有一百八,只不过打招呼的方式不同,言语变成兵刃罢了。
田伯光虽然早知这金盆洗手大会上暗藏杀机,但眼前众人自己一个不识,又无人理会自己,也甚觉无趣,渐渐离了人群,往后堂走去,心想:“不如去瞧瞧嵩山派的恶贼藏在哪里,也好事先有个准备。”
他一人大厅侧门悄悄出来,也没人在意他。他沿着走廊一路前行,虽然有刘府的家丁看见他,_38605.html都只道他是府中的宾客,也无人询问。
他转了半天,也没发现嵩山派的一名弟子。他不敢走得过远,以免嵩山派在大厅中突然发难。自己虽然不济,但藏在暗处,或许能施以援手。便又折而往回走。
才走出数步,忽见对面屋顶人影一闪,转而消失,虽然身手极快,但依然可看清那人腰间缠着的黄带,这是嵩山派弟子的装扮。
田伯光心中骂道:“开始动手了,也该轮到老子上场了。”当下也不敢使用轻功,以免引起别人注意,当下踱着步子靠近过去。
刚到近前,便听有一女子斥道:“你是什么人?”
另一人道:“刘夫人不必动怒,在下是嵩山派弟子,并无恶意,奉师尊之命,来请刘夫人。”
田伯光一怔:“这人必是刘正风的妻子,他怎么没听从我的劝告,让妻儿离开刘府?这事倒有些复杂了。”接他自己的想象,刘正风的妻儿趁夜离开,以刘正风的身手,又有魔教长老曲洋相助,当能自保,自己不过是来探探风声,打听消息,想来也没什么危险。但看现在的情形,自己势必不能涉身事外,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听得刘夫人道:“我在自己家中,何须你来相请,你这般无礼,手持兵刃,是什么请人之道,这是你嵩山派的规矩么?”
那人笑道:“刘夫人火气太大,在下也是出于无奈,与我嵩山派的规矩可毫不相干。夫人,这就请吧。”
田伯光低头推门而入,口中叫道:“师娘,师父有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