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午后,我正在书房看书,显斌差人来叫我,说古玩店里来了几个找茬的主,特刁难。。。于是我放下书赶了过去。
只见三个衣着华丽光鲜的商人模样的男子,正站在玉器铺子里,对着摆着的那些个玩物评头品足,神情睥睨,面目倨傲;年龄看起来与我相仿,一个高个子,一个胖子,还有一个黑脸人。听口音,似是金陵人氏。
我走上前,抱拳作揖道,“几位兄台,大驾敝号,实乃弟之荣幸,如若相中了什么可心之物,尽管拿去,就当是小弟相赠的见面礼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面之人,我还不信!
三个人听我一说,倒是意外的很,其中一个高个子的立刻问,“你是掌柜的?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笑道。不就是几个玩意儿吗?生意人,我还不信,你们竟好意思全取了去!即便真全取了去,对我们,不过是一个月的亏蚀而已,多大的事呢?!
三人见我如此之气度,气焰瞬间暗了下去。
胖子立即圆场道,“哎,我等也是素闻江城的金字号如何了得,特来一会的。哈哈,金老板真是豪爽的很呐!我等佩服之至!”他虚与委蛇了一番,眼珠一转,继而指着镇店之宝的两个密尔岱白玉葫芦说,“这个敢问金老板出价几何?”
“哈哈,这要看兄台自己了,您算是行内的了,识货人!敝人唯愿成君子之美,岂有信口开河漫天要价之理?但凭兄台喜欢,看着给吧。”我一脚把价钱踢回给他。
“这个嘛,哈哈,好一个成人之美啊!”他打了几个哈哈,转头看别的去了。
他们几个一会瞧瞧天蓝色的绿松石,一会看看红缟玛瑙,却并没有要买的意思。
我静静地陪着他们看了一会,看看天色已晚,这麽看下去有什么意思呢?于是客套地说,“几位远道而来,如蒙不弃,请容小弟略尽地主之宜为兄台们接风洗尘吧。”
“嚯,那敢情好啊!素闻江城的鱼肥美鲜嫩,值得一试。”几个家伙连连道好,大声附和起来。
于是我带着他们来到了江边上,只见夜幕低垂,一弯弦月下,满江都是挂着红灯笼的渔船,在江里缓慢地飘动着中 文首发,有的船上间或飘过一阵的箫声和唱曲声。。。颇似“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的意境呢。江城吃鱼都是在渔家的船上,现捕现杀现做,以鲜嫩闻名。
我们上了一艘挂着“香醉阁”字号的游船。几个人在船舱里独立的包间落座。互报了姓名,得知高个子姓李,人称大李子,胖子姓周,都叫他“胖子周(粥)”暗指他像粥一样迷糊,黑脸姓刘,叫黑子就好。
不一会儿,船家按我的意思端上了“一鱼数吃”的做法:仍在砂锅里炖着的鱼头豆腐汤、香爆脆鱼片、清蒸鱼唇、红烧鱼尾、麻辣鱼泡。。。当然有酒,不过我很清楚自己的事,喝的不多,只频繁地给他们添酒。。。
吃了一会,船家过来问,是否要弦乐助兴,几个家伙立马叫道,听子曲好啊。。。
船家出去了,再进来时身后跟着两个女子,一个身穿绿衣的手抱琵琶,另一个身穿红衣的捧着琴。红衣女子看上去像江南人,年纪应该最多十七八岁。绿衣女子的样子却带点西域的韵味,高鼻梁,湛蓝深_38605.html邃的眼窝里两颗乌黑的眼珠顾盼生辉。
“几位大爷想听什么曲子?”落座后红衣女孩朱唇微启,轻声问道。声音清脆婉转。
“哈哈,你都会些什么啊?有没有“郎啊我思你正浓”这些个啊?”黑子嬉皮笑脸地逗开了。
“姑娘随意吧,但凡是个曲子就好,应个月景吧。”
“哈,金郎果然雅人也。。。”
两位女子不再言语,玉手轻启,来了一段《西江月》。。。
“哎,我说金郎,你的酒似乎没怎么喝嘛,来来来,兄弟敬你!”黑子听着甚觉无趣,不由地转移了注意力。
我只好勉强喝了一杯。绿衣的目光望过来。我的脸一定红了。她接着弹了一曲《高山流水》。。。
三个人仍在轮番地敬我酒,这情形让我觉得“接风洗尘”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月上中天了。
趁着还清醒,一定要赶在午夜前回去!
“各位,今日得以把杯共游,实乃金某人之幸也,天色也不早了,是不是该回去歇息了呢?”
“嗨,这才什么时候!歇息的着吗?再坐会,妹妹,给咱来点带劲的啊,这个听着实在犯困。。。”胖子咋咋呼呼的嚷起来。
“对对,要边唱的,来那个吧,《郎情妾意》,要唱的嗲,大爷备着赏钱呐。”
大李子和黑子齐声附和道。两个女子面露难色,“对不住,大爷,我们不会这个。”红衣女子轻声应道语气却颇坚决。绿衣女子一语不发但已经站起来,收好琵琶,一副准备离场的样子。
“不会?是唱曲的吗?”几个家伙喝了点酒,估计未尽兴。
我赶紧上前解围,为难女子的事若传出去了我金某人还要不要在江湖上混了?“行了,几位大哥,要不咱们也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再来邀各位同游江城如何?”
“明日再说明日,今晚本大爷还就要听她俩个唱曲儿。”胖子耍起酒疯了。
船家听见吵嚷声,也赶紧进来了,问明起因后,他连连作揖道,“对不住啊,这个明珠她的确是不唱俗曲的,大爷您看,要不咱换一个姑娘给您来段可心的?”
“哟呵,她不唱俗曲,那来这干嘛来了?我还偏不换,要不这样也行,”大李子大概生气别人视他为专听“俗”曲的,眼珠一转,恶毒的说,“帮哥哥们喝了这几壶酒也行啊。”
绿衣女子杏目怒睁,仍旧一语不发。红衣女子却走上前道,“喝就喝!”
“哎,没说让你喝啊。她来。”大李子似乎瞧出红衣女子不过是个跟班,而且他对“雏儿”好似没什么兴趣。
“我若不喝呢?”绿衣女子说话了,语气淡定的很。声音说不出的妩媚。
“那就别怪我们无礼了。”
“哼!”绿衣女子并不看他们,只对红衣女子说,“小红,我们走!”
胖子立刻扭动肥胖的身躯拦在门口,“美人,这就想走吗?”
这架势,船家急得一会冲这个嚷两句,一会对着那个狂作揖。再看看绿衣女子竟无丝毫惧意,嘴角的厌恶反倒一览无遗。。。
我只好上前拉胖子,“我说大哥,何必呢。”头竟然开始有点晕沉沉的了。再看看天色,我不由地开始焦急起来。
有闹子玩,大李子和黑子都来兴致了,他们也挡在了门口,“喝了酒,立马放你们走。”
“哎,算了吧,小弟代她们喝了。”我走过去,端起酒喝起来,我只求赶快散场,好回家去。。。
几个家伙一瞧,对船家说,“既然金郎也想喝,那就再来几壶,一醉方休。”
我不由的暗中叫苦起来,正想把心一横,夺路而逃算了。没想到的是最不起眼的黑子这时一声不吭地竟然举着酒壶,对着绿衣女子的嘴准备强行灌酒了。
我还来不及劝阻,只见黑子“?”地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船身剧烈地摇晃了几下。。。几个人谁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两个女子已离开船舱出去了,再看地上的黑子,但见他用手捂着的口鼻都在往外流血。。。
难道这个文弱美丽的女子竟然会功夫?!她为什么在游船上卖艺为生呢?
我难忍好奇,追了出去。
不料刚走到舷舨上,船身一晃,头晕起来脚下一滑,倒下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