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等待麻将解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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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件就是网上热议的“神秘失踪事件”,我知道这个事情是通过一个网站,这个网站叫做“寻找儿女网”,网站负责人是痛失爱子的林先生,他联合另外四个有同样遭遇的家长创办了这个网站,目的是征求线索,找到儿子。该网站创办第二天,就有两千多人注册,令人不敢相信的是,这两千多人居然也都是近两年儿女失踪的受害者。虽然他们在子女最后出现地广发寻人启事,在qq群里不断转发消息,据林先生介绍,还是几乎没有找到真正有价值的线索。我见到林先生的时候,他正对着电脑发呆,看了看我,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林先生说,现在他最怕回家,一是太太终日以泪洗面让他压力太大,一是害怕触景生情想起儿子。我问他创办网站以来有哪些收获。他摸了摸额头,手碰到的地方尽是皱纹:“确切地说没有收获,甚至可以说是负收获,因为坏情绪传染得更快,每天早上一打开电脑,就看见一个家长哭诉,然后是一传十,十传百。”我不信:“这么多人在一块交流,总该发现点什么。”林先生空洞地看着我:“有什么呢?他们都是一二十岁的孩子,或者是二十多岁的孩子,在不同的地方莫名其妙地失踪,从此杳无音信。我们的基本判断是,他们可能都不在人世了。”我心疼地看了看他,缓了缓后说:“林先生,恕我冒昧,我打听到您儿子,林宇,在失踪以前,一直在赌场工作。”林先生听了有些激动,慌乱地看我的眼神急速回撤到杯子上,又转移到电脑上,他拿了下杯子,却没有喝水的意思:“林宇,他,不是不良少年,在赌场工作跟在福彩中心工作没有区别,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干笑了一下:“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嗯,如果我没有估计错,林先生寻找儿子的经费应该都是来自小林宇以前对家里的贴补。”林先生慌乱的神情几乎重演了一遍,没有说话,可能昨晚他还拿了这些钱中极小的部分找了一个小姐,但是这似乎并不能损害他们的父子之情,对于他的急切和担忧我也不想否定,我很为自己的观察与想象能力得意:“林先生应该是这个网站上经济情况最好的吧?”林先生清了清嗓子:“早些年做点生意,有点积蓄,林宇又懂事。除了房子,有十几万块钱吧,中产阶级也就这样了。网站上的大多数家长都是十足的农村人,好多不会上网,花钱请中学生到网吧里帮他们说话。”我想了想:“或许这也是一个共同点。但是我认为最大的相同点就是这些青少年都有些不良背景,从事的工作都游走在法律与道德的边缘,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打断我的话:“颜先生,边缘的人是您吧?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别人也体会不到这种痛苦,社会也帮不了我们,记者都是来挣钱的,我还有事。”我不想就此中断访问:“或许你们可以把话题再扩展扩展,总能找到线索的。”林先生摆摆手,盯着杯子看。我只好告辞。回去之后,我琢磨着把自己包装成不良少年,当一次卧底,可惜年龄受限,没人对我这把老骨头感兴趣。这件事也就没了下文。

    还有一件事就是震惊全国的市长自杀案。如果把全国的市长全部拉出来,让网友们投投票,认为谁最应该自杀,那么得票最低的一定是袁豁明市长了。然而就是这位政治明星:相貌英俊、气质儒雅、平易近人、很有作为的袁市长居然在升任副省长的前夜毅然自杀了。之所以说毅然是因为他自杀的方式太残酷,嘴里咬着氰化钾、一枪爆头、放火自焚,唯恐自己不死。

    这件事太吸引人的注意力了,以至于博客门的明星们纷纷选择这时复出,虽然大多以失败告终,但无疑这是最好的时机,事后证明也是最好的机会之一。全国的记者都云集海城,规模之大、人数之多完全可以让人误解这里将举办首届记者明星评选大赛。然而最终这些记者只能拍一些海城风光来充充数,算是对全国人民做一次海城地理知识的普及吧。政府更是重视,派出专门的调查组调查此事,组长握紧拳头在闪光灯下激动地发言:“经初步调查,确定了袁市长自杀属实。袁市长为官清廉、一生正派,绝无贪污腐败的恶行,我们初步判断,他一定是受到了恐怖分子的威胁,这件事我们一定会一查到底。”可惜这个底还没有见到,又有枝节生出:袁市长的妻子和儿子在六个小时后于上海的一家宾馆内被杀死。他们一直居住在老家西南小城盐江县,在市长自杀三天前坐车到了上海,去因不明。

    随后的两天,调查有些进展:袁市长最近频繁与妻子联系,从被监控的电话录音中发现有一个陌生男子的插话,但是说的是暗语,密码正在破解中。

    我对政治不敏感,也不认为应该关心。干我这种工作的人如果对政治指指点点,就好像一个卖笑女血书市政府提出关于建设文明夜市小吃的十六条建议一样无厘头。我倒希望袁市长是因为腐败畏罪自杀,虽然这样的恶意猜测会引起其粉丝的攻击,现在的粉丝无处不在、力量庞大、还常常标榜民意,实在令人生畏,我真害怕这样不厚道的猜测会导致我也自杀的下场。如果事因是腐败,就与我无关了,我也不必费心去探究了。可惜偏偏不是这样,经可靠调查,袁市长没有二奶、没有车房、没有海外联系,袁市长的存款也可以说是零,他每月大多数工资都寄回家去,他之所以不让妻儿到海城就是要从根本上杜绝腐败,同样,他与家乡人的联系也很不密切,他一直对老家过来的人报以警戒之心,从无滥用权力的行为,这从家乡人对他自杀之事反应平淡中可以得到印证。或许是官场斗争的结果呢?这一点很快也被否定了,调查组动用了测谎仪来读与袁市长有过来往的大大小小官员的心率,显示均正常。调查组还不死心,又从美国请来了测谎专家进行目测,依然没有收获。到了最后,调查组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神秘电话身上。可惜这个神秘男只说了几句话,什么“哇ga、chala”的没人听得懂,古今中外没有这么难译的密码。听声音又不能揣摩出他的身份证号码。

    就在线索快断了的时候,我插了进来,发现了新线索。可惜我的作用就好像一个想当明星的孩子学表演学不会的情况下,我改变思路教他唱歌,然而他分明更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也没学好,只能是更加重了对未来成名之路的悲观。不过,我的努力还是有价值的,至少这让我比一般人能更多地了解袁市长。我决定拿袁市长的秘书长当突破口,虽然我和他根本就不认识,但是这不是难事,我知道在我们这两个点之间如果有一些靠谱的中转站的话,不管是画圆还是画九曲回肠的曲线,我终归是能找到他的,靠的就是无数次的酒席上,某人酒酣耳热狂拍桌子叫嚣我和某某某是什么什么关系这种或吹牛或真实的线索。不是吹牛,我想找到袁市长本人也不是难事,只不过要多换乘几次罢了。和许多人一样,我也是名片等身,那天当我忙活了整整一天,从一大堆崭新的名片里翻到了十几个有价值的之后,我理清了我和陈秘书长之间的关系:我是陈秘书长小舅子的侄子的二姨的同学的......好朋友。中国人很善于理清这种关系,推理能力世界第一,这也是传销屡禁不绝的原因之一。没几天,我就如愿见到了秘书长,中间省略二十万字。秘书长洞晓了我的来意,颇不以为然。我也不装逼,直接问他袁市长是因为什么自杀。他打官腔说:“你看报纸吧,我真的也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早就说了。”我建议他提供一些线索,我们共同理一理,说不定有新发现。他更牛了:“中国有这么多人,我无意与每一个见到的人一起探讨袁市长的内心活动。”我笑了笑,这个人大脑僵硬不好攻破,我就寻求小头迂回。在美美地“吃”了两次之后,他放言:袁市长有七大秘密。吃第五次的时候,他透露第一个秘密,跟我说袁市长虽然是个平民市长,却从来不到公共浴室洗澡。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他有一个秘密。

    ......

    他下面没毛。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中 文首发

    秘书长打开手机,给我看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满头洗发泡的人正用毛巾搓背。我放大了来看,确实是袁市长,而且正如他所说,袁市长两腿之间确实一根毛都没有。我问:“你是怎么得到这张照片的?”

    秘书长把手机装口袋里:“他的死跟我丝毫关系没有,我给你看这个纯粹是信任你,你休想乱打我主意。”

    我寻思:这家伙一定是平常坏事做多了,在喷头里装了摄像头偷拍了市长的秘密当做自己的王牌。我感觉很遗憾,袁市长一定没看过我写的书。

    我问第二个秘密呢?

    他伸伸懒腰,意思是困了,下次再说。

    我喊服务员:“加钟!”

    第二个秘密是:老袁死之前,大概有一个星期左右,心神不宁,但是什么都没跟我们说,我就知道他电话打了不少。有一天,我看见他关着门趴在办公室里发呆。我偷偷走过去,看见他手里拿着一张麻将牌,桌子上摆满了麻将。我轻声退出来,问了门卫才知道,他昨晚刚买的麻将。奇怪的是,我跟在他后面干了七八年了,从来不知道他会打麻将,也从来没见过他和别人打过麻将。

    我也很迷惑,麻将?这丝毫不能让我联想到任何相关的事来。

    第三个秘密呢?

    他仰背躺下,不理我了。刚好这时小姐也进来了。我暗暗地骂:这个畜生要是成吉思汗,对付南宋完全可以不战而胜,只要过来吃上一年,二十年后全中国四分之三的人都是他后代了。

    他再三缄口,第八次的时候说了第三个秘密:老袁不近女色。我赶忙要他解释,因为这要看跟谁比较,要是和陈大秘书比,西门庆也是一个内敛保守的人。他说,当然是跟一般人比,他能和我比吗?我就没见过他对女人感兴趣过。

    我趁热打铁问第四个秘密。老陈迷迷糊糊地说:“其实老袁也有污点,他曾经帮过一个地产商以超低价拿过一块地。

    我问这个地产商是谁?

    老陈说:“我也不认识,只知道是个光头,只出现过一次,而且这个人就是警方所说的神秘男。不过老袁好像并没有从中拿钱,因为他一直没钱,他野心很大,要当国家领导人。”

    我联想到了袁市长是在确定要当副省长的前夜自杀的,这更让人难以理解了。我接着问:“他有可能当国家领导人吗?”

    老陈不干了:“那是第五个秘密。”说完,搞死不再说了。

    没办法,我继续公关,心想你小子这么不够意思,回头把你说的卖给小报,别怪我不守信用,这花销也太大了。早知道这样,我批发算了,零买何时是个头?

    终于他说了第五个秘密:“老袁根本没可能到北京去,副省长是极限,他一辈子只能到这一步。”

    你怎么知道的呢?

    我跟了老袁这么多年,这些事我最敏感,不过,老袁比我更清楚,他知道这辈子也只能混到副省长了。要我说,老袁亏死了,过苦日子,还没享受到就_38605.html挂了。

    最后两个秘密,居然耗时达半个月之久,也没见他有透露一个的意思。最后我英明地判断:根本就没有所谓第六个第七个秘密。这家伙摆明在玩我。于是,我不再找他。我开始去找神秘光头男,掘地三尺也没找到这个人,好像他从来就不存在一样。但是我依然没有放弃,把海城历史上出现过的地产商挨个找。

    就在这时,另一件大事发生了,我采访了这次空前事件的主角文刀先生。通过文刀先生的回忆和分析,我突然发现一直困惑的这三件事情都有了答案。

    原来这三件事和我之间,摆着一副麻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