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奇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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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五,快告诉我,你是怎么进到村子里来的?”思虑所及,罗佳赶忙问道。

    “我看村口的大路已经被捻匪封死了,想到后山还有条小路,大多数村民都不知道,小时候有此我贪玩在后山迷了路,后来我爹寻到我,带我从那路走回来的。”陈小五看罗佳一脸焦急,也很认真的回答。

    “还有条小路!”罗佳吃了一惊,急促的说,“那你来的时候那条路上有村民看守没?”

    见陈小五迟疑片刻,再次摇头,罗佳在心底暗叫不妙,拉着陈小五的手快步走到院门口,秦老正在和管家小声说着话,罗佳打断了两人的聊天,急急将刚才陈小五说的话再复述一次。

    “秦老,你看现在该怎么办,恐怕捻匪...”罗佳在最后补上一句,道出自己的担心。

    “夫将者,临大节而不屈;赴大难而不惧。你现在的样子能打赢捻匪吗?”秦老看着罗佳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眯着眼缓缓道。

    “可是...”罗佳心中满是委屈,捻匪都要来了,你老人家还在这和我说什么大道理啊!

    秦老根本不理他,转身朝管家吩咐几句,管家朝罗佳看了一眼应了一句返身进了大院。

    “等会儿罗家里所有的下人都会到院子这儿来,村民一时半会是来不及招呼了,恐怕也就能指望他们了。”秦老平静的望着罗佳,言语中看不出喜怒。

    不一会儿,数十个家丁模样的下人杂乱的在罗家的大院子里站成一排,脸上大多带着疑惑的表情,看样子恐怕他们大多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拉了出来。

    看着众人手里拿着些镰刀不象镰刀_38605.html,锄头不象锄头中 文首发的“武器”,罗佳微微叹了一口气。

    “不满意么?”秦老斜乜了他一眼,罗佳没答话,不过纠结的眉头,紧抿的双唇暴露了他内心真实所想。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老夫还是想交代一下。”秦老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交代遗言吗?”旁边的陈小五小声嘀咕。

    “从现在开始,罗集这几百口人命就在攥在你手里了,是生是死全系你一念之间。”秦老双眼先是紧紧盯住罗佳,然后忽然展颜露出一个笑容,“老夫这颗人头本也不值钱,也就一并交给你了。”

    言毕,老人转身再不回头,信步走入屋内。

    “佳哥,你看这老头是不是...”陈小五似乎还想多嘴,罗佳轻轻在他头上拍了一下,然后脸色肃然的朝秦老离去的方向俯身深深鞠了一躬...

    “少旗主,转过这小路,再走半个时辰就到罗集了。”借着皎洁的月光,陈有才依稀辨出前方路中间矗立着的一棵大树。

    “是么?好,吩咐下去,加快速度。”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少旗主还在幻想着自己奇计攻破罗集后,父亲会如此对自己大加赞赏,那个可恶的王德会摆出怎样一张臭脸。冷不防发现目标业已不远,自然是大喜过望。

    “咦...”陈有才突然走到路中的大树旁仔细打量着树干。

    “怎么了?”少旗主一勒马头,身下骏马本欲仰头长嘶,却无奈的发现自己已被套上了口罩,只好顺着身上主人的驱使慢步走到树边不停摇晃着脑袋。

    “这的树皮怎么缺了一块?”陈有才伸手在树干上下轻拂一把,手里多了些许汁液,而且还有些不同寻常的凹凸感,“怪了,树上似乎还刻了字。”

    “字?快取火把来,看看写的什么。”少旗主一听顿时起了好奇心,翻身从马上下来,朝身后士兵吩咐道。

    “少旗主我看还是赶路要紧。”陈有才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总觉得这树有些怪怪的,而且挡在路中间,让原本可以两人并行的小路更加狭窄,想要通过只能从树的两边绕过,着实麻烦。

    少旗主还没发话,一边一位士兵已取来火石,点燃了一端裹有油布的火把,火光瞬间照亮了一片不小的区域。少旗主干脆也下了马,接过火把凑近树干仔细打量,树干中部被人拔去了一块宽大的树皮,裸露的白色树心上刻着几个大字:捻匪灭于此树之下!

    “糟了!”陈有才心中暗叫不妙,两边的山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然后许多或大或小的石块蓦地从天而降,身后的捻军士兵纷纷传来惨叫声。

    “怎么回事!”少旗主手执火把,望着身后慌乱的兵士,厉声询问,看得出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少旗主!快!快扔掉火把!”慌乱间陈有才瞥到少旗主手里的火把,浓黄的火光中映衬出一张脸色迷茫的脸,陈有才双手捂住脑袋快步走到少旗主身边拉住他大声喊道。

    可惜他反应还是慢了,墨色的天地中,明黄的一簇火把是如此显眼,一块硕大的飞石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的砸到少旗主头上,瞬间他额头血水四溢,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手中的火把掉落到一旁,两眼中的神彩逐渐黯淡下来。

    “少旗主!少旗主!”陈有才一脚把还燃着的火把踢到一边,扶起瘫软的少旗主的身子,大声高呼。

    “少旗主死了,少旗主死了。”旁边一个兵士,两眼满是惊恐的看着陈有才怀里的人,声音不住颤抖。

    “少旗主死了,大家快跑啊!”恐惧,如瘟疫般在人群里蔓延开来,一个、两个...慢慢的所有士兵都开始往后退,然后加速,所有人都没命的朝来时的路狂奔,漆黑如墨的大山和似雨点般落下的石块已经完全摧毁了他们的意志,虽然他们迄今为止连敌人究竟有多少也不知道。

    陈有才看着不断从身边夺路而逃士兵,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惜过了半晌还是没发出任何声音,望着兵败如山倒的士兵们,陈有才长长叹了一口气,轻轻放下少旗主已经转凉的尸体,一脚踩灭火把,转身融入溃乱的人群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