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我在等待你的眼神,只要一个眼神,我就可以勇往直前,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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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雨停了,太阳照常升起,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喜怒哀乐而改变什么,每个人都是这个尘世中渺小的个体。
一大早水离忧就随着蓝泽西离开蓝王府,回到皇宫里参加早朝。
终于离开了这个让他左右为难的是非之地。
当初,他听从父皇的安排来到这里,本是为了躲避皇宫里的尉迟兰馨,想让自己不再见到她,他以为自己离开她就可以变得开心一些,至少没有烦恼,却没有想到天降蓝霓裳,他被她弄得没过上一天的安稳日子。
或许他根本就不该来到这蓝王府,不该牵扯起蓝霓裳的伤心。
仿佛他到哪里,都会掀起一番巨大的波澜,是时候该离开了。
……
大殿之上。
水霸天气宇轩昂的站在宝座前面,俯视膜拜在自己脚下的众臣,当然,还有他最宠信的儿子水离忧。
“吾皇万岁万万岁!”众臣齐声呐喊。
水霸天瞥了一眼脚下的众臣,拂袖坐在宝座中央,“众卿家平身!”
水离忧不经意的抬头看父皇身边的凤椅,这把凤椅的位置曾经更换过许多的女子,他的母后坐过这里,当然,如今这个位置是属于尉迟兰馨的。
只有父皇身边最受宠的女子才能坐上这个位置。
然而,今日这把凤椅处却空无一人,根本没有尉迟兰馨的影子,水离忧下意识的深叹一口气,深深的埋下头。
内心有淡淡的失落在静静蔓延。
离开皇宫也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他已经有好久没有见过尉迟兰馨了,即使看不见她的样子,听不到她的声音,闻不到她的气息……
尉迟兰馨这个女子,还是不能从他的心底消失。
对她的情感与爱情,从未改变。
水离忧错了,他以为远离她就可以远离心痛,就可以将她彻底的忘记,然而,他却逃不出这偌大的皇宫,他忘记了自己终究要回到这里,永远也逃不开。
内心的束缚与苦痛,他不能忘记。
回到熟悉的皇宫,看不到她,心里就觉得空荡荡的,仿佛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的从里面抽了出来,有冰冷的风在飞窜。
父皇与身边的众臣在讨论什么问题,他像失明失聪了一样完全看不到听不到,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灵魂飘去了哪里。
但他的思想里是有尉迟兰馨的。
剩下的一切,似乎与他毫不相关,闭上眼睛,关上耳朵,阻断一切感觉,内心只存在着尉迟兰馨的笑颜。
他知道自己疯了才会这样。
但是,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回到这个地方,他想念她想念的快要发疯了,迫切的想要知道他心爱的人为何没有出现,想知道她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
……
早朝结束。
水离忧也不知道父皇与大臣们都商议了些什么内容,他也没有兴趣知道这些,他只是随着散去的人群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大殿,如孤魂野鬼般的行走在偌大的皇宫里。
漫无目的的慢慢游荡着。
阳光很充足,照在身上很温暖,但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丝的温暖,水离忧走着走着,就不知为何来到了尉迟兰馨所居住的兰香院的门口。
他停住了脚步,却不知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
他回想起尉迟兰馨冰冷决绝的眼神与绝情的话语,想到这里他就迟疑了下来,但再一转念想起她的笑容,他就义无反顾的迈开了步子。
就这样吧,只看她一眼就好。
他不说话,只是透过窗户的一角偷偷的看她一眼就好,别无他求。
兰香院内,宫女太监进进出出,神色慌张,水离忧看这情况有些不大对劲儿,就抓住了一个刚从尉迟兰馨房里出来的贴身丫鬟。
“兰妃娘娘在里面吗?”他有些急了。
丫鬟恭敬的点头。
“回八皇子,娘娘正在寝宫休息呢。”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些日子娘娘的身体非常不好,太医来看过了,也诊断不出是什么病,就是每日浑身无力的高烧不退,躺在床榻上,各种办法都用到了,还是不见效果,皇上请来各地的名医,最后说娘娘这是心病……”
水离忧不解极了,“心病?”
“嗯,反正听大夫是这么讲的,奴婢也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委,反正娘娘每日郁郁寡欢的不见笑颜,整个人都好憔悴……”
丫鬟说完,无奈的叹气离去。
水离忧怔怔的站在原地,心病……尉迟兰馨会有什么心病……?
如今,她是父皇的枕边人,是水燕国最有地位的女子,只要她开口,便可呼风唤雨,这不就是她所憧憬的生活吗,她做到了,该好好享受这样的生活才是,怎么会有什么心病,这根本就是庸人自扰。
水离忧只是苦笑。
就连他自己都不了解,他对她到底是爱是恨,思考之余,却已挪动了步子,朝尉迟兰馨的房门口走去。
……
终于,水离忧还是推开了那道阻隔他与她之间的屏障,门被轻轻推开。
门口站着两个侍婢,见八皇子到兰妃娘娘的寝宫来,都毕恭毕敬的行大礼,“奴婢给八皇子请安!”
水离忧想赶紧打发走这两个碍眼的丫鬟。
“母后让本王带些东西给兰妃娘娘,你们先出去吧,没叫你们进来千万不要进来,听到了没有……?”
两个丫鬟吓得赶紧迈着碎步出去,关上了门。
透过淡紫色的蕾丝纱帐,水离忧看到躺在里面朦胧瘦弱的身影,还听到几声无助的干咳声,还没有走近,他的心就已经绞痛了起来。
他抬起头捂住胸口,双手紧紧抓住心口的衣衫,似是想要缓解疼痛,他慢慢走近尉迟兰馨,在她的床边停了下来。
纱帐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也不见她起身相迎。
水离忧缓缓拉开了纱帐,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玛瑙般乌黑发亮的眼珠也随之落在尉迟兰馨的脸上。
他所看到的是一张相当惨白的脸,丝毫没有血色的她的脸庞。
内心,纠结。
床榻上的人也有了反应,慵懒的睁开眼睛,竟然看到那已经在心底呼唤了千遍万遍的他的脸庞,尉迟兰馨使劲揉了揉眼睛,虽然有些神志不清,但她还是有意识能分辨出在自己眼前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是他啊,是他心心念念的水离忧。
一个月之前,皇上出巡,水离忧也跟着离开皇宫到蓝王府暂住,整座皇宫,冰冷的一片寂静,她再也不用假装那卑贱的勾引皇上的模样,她可以一个人清净一下。
习惯了水离忧在身边的日子。
平日里,无论在哪里,她都可以有意无意的看到他,因为他是皇上的儿子,而她是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妃子。
所以,他们几乎每日都能够碰面,习惯了每日都能够看到他,知道他的近况,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那是她最关注的事,也是她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女子,她生来便是父亲手中操纵权势的棋子,她没有权利选择她内心承认的幸福,她只有服从,将最爱的男人埋藏在心底的最深处,连一个字也不能说。
再次见到他,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
尉迟兰馨也不想自己这样脆弱的不堪一击,但是她忍受不了,即便口中不说,心里却不能不在乎,如果连心也死了,那么她连行尸走肉都不是了。
她还有心,所以会痛。
她在意他,所以会痛。
水离忧看到尉迟兰馨不住流落的泪水,他怔怔的望着她,有些伤神,“怎么了,病的很严重吗……到底是什么病?”
言语之间,带着无微不至的关切。
这让她的心感觉好温暖。
尉迟兰馨不语,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水离忧的脸,好久不见,见不到他,才深切体会到他在她内心的重要位置。
如果看不到他,她会死的。
她不说话,不是因为她不想说,而是她不能说,她总不能拉住他的手告诉他,之所以这样痛苦,就是因为看不到他而太想念,相思成疾。
这样的话,要她如何说的出口。
“为何不说话,难道已经到了与我没有任何言语的地步了吗,就连一点点可怜的关心都不肯接受吗……?”
水离忧冷笑着起身,早就告诉过自己不该来,却还是鬼使神差般的踏进了她的寝宫,换来的却是自取其辱。
“那么好吧,既然留在这里也是自取其辱,兰妃娘娘,我这就离开,你好好休养身体。”他话说完,转身要走。
见他要走,尉迟兰馨急了,“我又没叫你走……”
水离忧嘴角撇出一个冷漠的弧度,停住脚步,“却不知兰妃娘娘还有何事要说,离忧洗耳恭听娘娘的教诲!”
相当刺耳的声音,尉迟兰馨的心一阵剧痛,想要伸手够他的胳膊,无奈相隔太远,她起身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连锦缎被子一起跌在地上。
“啊……”
一声无助的呻吟,水离忧猛地回过头,发现尉迟兰馨倒在地上,他于心不忍,深叹一口气,赶紧蹲下身子扶她起来,他将她一把横抱起来,她将脸贴在他温热似火的胸膛,头靠着他坚实的臂膀。
那是很幸福的感觉。
久违的温暖,那种感觉如前世一般久远。
仿佛时间倒流回一年前,尉迟兰馨还是水离忧的女人,多希望这一切不曾改变,没有这可恶的政治联姻,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幸福。
尉迟兰馨被摔得有些神志不清,感受着他给予的温暖,阖上了眼睛。
“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这样靠在你怀里,感觉着你狂热的心跳,这种深切的安全感,好久没有出现过了!”
这一刻,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她忘记了他已经是皇上的女人,在辈分上已经是他的长辈,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与使命,满脑子里浮现的全是昔日的美好。
她的嘴角浮现出甜蜜的笑意。
……
水离忧的脑子轰隆隆的快要炸开了,自她嫁给父皇的那一天起,他就再也没有听过她温柔的话语,有多久没有听到,就连他都不记得了,他有时独自回忆那种温存,就觉得幸福遥不可及。
他应该没有听错才是啊。
他抱着她如云朵般轻盈的身子,将她的身子轻轻的放在床榻上,为她盖好被子,看她满脸通红,就伸手去拭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热。
水离忧苦笑,应该是烧糊涂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胡话来吧,否则又怎会回忆起他们当初美好的过去呢。
“我……好想你,求你不要走,流下来陪陪我,你不要走好不好……?”
耳边传来近似哀求的声音。
水离忧望着躺在床榻上如此苍白惹人怜惜的人儿,他也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撕成了两半,有一半在为她痛,另一半在为自己而痛。
他怎能离开她,他又怎能将她抛弃,即使尉迟兰馨已经完全将她抛弃,他还是不能做那样残忍的事。
他在等待着她的眼神,只要一个眼神,他就可以勇往直前,义无反顾……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