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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垭村口外的祠庙里,老司公不知什么时候搬进来的。有人说是红军离开的第二天,他就抱着他那只会占阴阳卦的大公鸡迫不及待地住了进来。

    自老司公和他的公鸡自住进祠堂的那一天起,这座几乎被人遗忘的祠堂从此烟火不断,逐渐兴旺了起来,并很快在澧水河上下游传遍开来,几乎每天都有结伴远道而来的善男信女们前来烧香、拜祭、祈福。当然,最令善男信女们近乎疯狂、痴迷、甚至膜拜的还是老司公家养得那只会算卦的大公鸡,大家背地里管它叫索命鬼,是阎王爷的仆人。

    平日里老司公把阎王爷的仆人栓在祠庙大门外的石柱上,用它来当看门狗。这只比一般的鸡几乎大上整整一倍的公鸡确实够吓人的,大红的鸡冠猩红猩红的,就像一直在滴血似的;尤其是它那一对滴溜溜直打转,狡诈、阴险黄豆般大小的眼睛,似乎一眼就能看穿人们的心事;再加上它那双有着老鹰般锋利的爪子,足以令信徒们望而却步。

    说也奇怪这个阎王爷派来的索命鬼只要一见到长生老爹,就跟见到它的主人阎王似的,立马变得老实起来。这天,正在祠庙外耀武扬威的索命鬼远远地看见长生老爹和他未过门的媳妇翠花姑娘一前一后朝这边走过来,吓得它就跟见了鬼似的,是一个劲地怪喊怪叫,扑腾着,在石柱上窜下跳,弄得满地是鸡毛乱飞。

    此时,闻声急急跑出来的老司公看见来人是长生老爹,一口怨气一下又咽了回去。

    “是长生呵,有事吗?”

    老司公满脸堆笑地问道。他那一身破破乱乱、沾满污迹,颜色发灰几乎就从没有洗过的藏青色长袍,套在他瘦弱,枯槁的身子骨上,远远地看去,他就像是从古墓里爬出来的僵尸一样骇人。

    “是的,老伙计”长生老爹瓮声瓮气地回答一句,转身看了一眼后面的翠花,说道:“我是想请你替我那未过门的媳妇翠花给我那个逆子写封信,怎么样?”

    “是写给俞连的吧”

    “是的,是写给那个兔崽子的” 长生老爹一脸铁青地说道。这时,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翠花,见翠花越来越近。他不得不加快语气,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说道:“老伙计,你就帮帮我吧,家里那两个娘们成天哭哭啼啼,我都快被她们俩逼疯了,看在我的面子上,老伙计,你就帮我这一次吧!”

    老司公没有说什么,这时,他弯下腰把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索命鬼抱了起来,心疼地拍了拍索命鬼的花脑袋,转身走进了祠堂里。

    “老伙计,我明儿送你一坛上等的包谷酒”长生老爹在后面大声嚷嚷道。

    此时的翠花姑娘已经走到了长生老爹的面前。

    “去吧,去吧,老东西他已经答应了”长生老爹用极不耐烦地口气朝翠花催促道。因为他一看到女人落泪就心烦意乱。

    翠花进去了许久,长生老爹就一直没有离开过祠庙。这时的他就跟谁招惹他生气似的,是一个劲地在大门外来回走动着,气呼呼地哼哼着。幸亏阎王爷的仆人不在跟前,不然小脑袋非被揪掉不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