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初相识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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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见李掠商面不红气不喘把头发一拨,拨到肩后,一脚放直一脚屈起,下巴搁在膝盖上,一点都不以自己的裸露为耻,黑色头发,配着白玉般光润的皮肤,那娇妍的样子就这么生香活色的坐在我面前,姿态诱人到不行他低沈沙哑的道:『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你在想什么我也在想什么?我曾经出卖自己的身体对情欲一点也不陌生,我知道你想我,我也想着你,他们说得对,在这乱世里,我总得找个主儿,至少你好看你有力量对我好,给他们我不如给了你!至少我是心甘情愿的!这是我感激你才肯给你,你若是不要我,我就要了你!」说着手竟往我身后一路溜下去!

    我吃了一惊得抓出他邪恶得出汁无所不在的手往外一甩怒道:「你疯了,没有人伦的东西,大家都说老子是你老子呢!怎么可以作出这?禽兽不如的事?」

    「什么父子,又不是真的,我可从没跟你磕过头斟过茶改过口,你才大我几年,留着一部大胡子就想充老,也不想自己天生一副娃娃脸,过几年说不定我看起来比你大,想当我老子,你还早得很!恼了小爷,迟早剃了你那把骚胡子!」

    我一听吓了一跳,谁不知道他无法无天会作出什么事,我忙往胲下一摸,还好大胡子安安全全的还在一时不敢答声,然后我觉得心突突的跳,热得发烫再也说不出话来,想要撑起身子到帐外去冷却一下,那知整个人跌回李掠商怀中,只觉周身又热又软,脑中全是乱七八糟的画面,连鼻子喷出来的气息都成了两道火柱,我心中暗念:「我是人,不是畜生,不能下流,不可以下流,不可以下流....」只管这样的说,可是我那耐得住你的挑情手段,我只记得...反正...反正就向你递了降表,五体投地了!

    事后你在枕边撑着头,像吃饱的小猫一般满足的用脚拨动玩弄着我的身体,笑吟吟深深的睇住了我!我也觉出不对尴尬问道:『我..我...我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怎么回事?你想到了吧!」石青云好气又好笑道:「他得意扬扬得意洋洋道:『你别装大尾巴狼,你也是风月中的老手,我作了什么你会不晓得,我勾引你啊!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我在指甲先装了春药,趁着手溜进你裤子里,便抺上了!』任谁也想不出这小鬼头儿花招百出连我都栽在他手中!他那时己经有了如今叶棱用毒的天份!

    听了李掠商黍不知耻的话,我真是服了他咬牙切齿道:「你这妖精,我一辈子都败在你手上!翻不了身!」他耸耸肩当我是赞美,我的脸皮没他厚,只好罢了!

    我便是这么和李掠商好上的,一些人要是遇上了这事自己给人当了女人用了,难免遮遮掩掩,偏是他怕人不知道似的,蜜里调油,拈酸吃醋,全挂子武艺什么都来,我也晓得他是没有安全感,所以李掠商在确定自己的领域,过不多久整个军营都晓得这巴辣货是老子我的『老婆』,在我兄弟的面前这个男『大嫂』也作得头头是道,其实我们的感情幷不止如此,他是我的妻子,伴侣,兄弟,儿子,朋友,我是他的丈夫、父亲、大哥,师父,我们是苦人儿,苦作一堆了,从小到大有了一点点东西,过不了多久便不见了,我们都是孤零零的人,在这世上原以为再没有人关心自己,还有人在乎自己和自己牵连得这般深,那种冰天雪地恶梦般的人生中有人相挺依偎着取暖的感觉是如此暖和舒服!我夫复何求?」

    「这么多年来我很幸运在战场上来去自如,一再升官发财,那不止是于我的幸运而是因为我的力量,我的力量在于我一无所惧,因为没什么好失去的,不怕死的人往往死不了,可是和李掠商好上了后我开始会怕,怕会失去李掠商,怕会失去了幸福,因为你我失去那种凡事不在乎的胸襟,那段日子里常搂着你指点江山叹道:『也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了,这世道什么时候才能太平?』

    『怕打仗了?可是我只会当兵你也只会当兵,如果不打仗我们能作什么?』一付吊儿郎当的样子问我!

    『什么都可以作,我就不信除了臭当兵的我什么都作不成了,大不了到?下种菜,自己种自己吃总饿不死你这个小王八!』

    『我才不到乡下去!下是一片赤地。』李掠商撇了撇嘴道:『我倒想打仗一直打下去,在我们有生之年的记里都是打仗我都习惯了,我不晓得太平盛世要怎么过日子,人怕的是变,化,像我这种人一旦到太平盛世也只能偷或抢吧,只有当兵,咱们才可以这样在一起,像我们样的夫妻,到了?下的地方谁能够接受,还不给人当成妖孽沈潭浸猪笼,你啊你!和我这样子一起不好么?』

    『我们自然要在一起的,就算到?下去你也别怕,只要我不想,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何况只要我不想听,没有人敢说给我们听,你不信我保得了你吗?天下太平作什都好我养你一辈子,何况我们现在虽好,但是天有不测风云,打仗难免会死人的!你难道没看过?万一你或我不幸撞到刀口上,你叫我或者你怎么?...』

    『呸!呸!呸!大吉大利童言无忌!你别说了!』李掠商一手?住了我的嘴,叫道:『我告诉你那里不死人,没那个胆子就别当兵!』

    『我们都这样了,你说我有没有胆子?我迟早会死在你身上。』我明知你是激我,气得伸手掏了他一把,搁不住他缩在我胸前又躲又喘又笑,我们闹了好一阵子我才搂着你道:『怎样?我们到南方去,南方暖和些,也好生活,不要杀人为生了,盖间房子,恳两片地,养几小?小鸭,好好的过下去!』

    『我不会跟你走的,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死,我门都要长命百岁的,你别想太多,我们这样便很好,乱世也很好,我这样的人才能好好的活下去,否则到那里都是杂种,我的眼睛我的皮肤我的发色,和中原人都不一样!』李掠商沈下脸道:『你死心好了我又不是发疯,好日子不过去当?巴佬,向来只有我偷人抢人的,我绝不会傻得盖房子给人家烧种田人抢1的!』

    『谁对你作过这样的事?』我安慰他道:『你的眼睛,你的皮肤很美啊!老天用泥巴和石头来作我们这些臭男人的眼睛皮肤头发,只有你,却用牛奶蜜糖同宝石精雕细琢你的!』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我是什么鬼样子,我高鼻深目蜷发,一看就晓得是番人的血统,自小就有人骂我同娘是杂种,我和娘长成这个样子又干他们什么事,我娘只是疯了,可是就算疯她也疯得那么温柔敦厚,她又没有害人,为什么容不下我们娘俩,不管我们走到那里,有什么天灾人祸都是我们的错,他们都要赶我们走,最后一次他们放火烧我们的屋子,我娘没逃出来烧死在屋子里,他们只是看着,那么多人都没有人来救我救我娘,都没有人来救我们,我们碍着谁了?自那次以后我澈底明白,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都是骗人的,我再也不信什么天理了,我见的人还少么,到处都是欺负我的人,这世间如此险恶,要不是你,我早就尸骨无存了,这世上除了娘,你是第二个真心对我好的人,在这世上除了你们两个,都是坏人,我得保护自己保护你,你说过的只有变强才不会让人像牛羊一般屠戳,我好不容易摆脱那些不把我当人的眼睛,才不要再到?下去过那种每天数牛耕几亩田?下几颗蛋的鬼日子,我要当兵,万一要自相残杀,杀人总比给人杀的好吧!』

    『那是你几岁的事了?』我问他

    『什么几岁的事?』李掠商茫然眼睛看着我,那是受过一切苦难的眼睛,我在战乱后失去至亲的儿童脸上看过无次!我心疼抱住他微微颤抖的身子,不知该怎么下手安慰他!我一手搂过李掠商,轻轻拍着他的背心:『你家被烧,你娘死了的事?』

    『我不知道,太久太久我忘了.只知道我很怕很怕,怕到再也不会害怕.因为再也没有比那件事更可怕,那时我一点辨法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只能像他们一样看着娘被活活烧死,我不要回去,好痛苦,我不要回去!』李掠商痛哭失声。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心痛铺天袭来.只恨自己不够有力,不能把他整个包包起来,保护得稳稳的,外头的疾风劲雨都由自己承当:『老天,他们怎么这么残忍,太过份了,不要紧,过去了,都过去了,!我疼你,我最疼你了!他们不要你,我们也不要理他们,我们不回去,我们不用回去,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你放心好了,我们到别的地方好了!』

    『到处都一样,我没地方去了!』他反手搂住了我,放声大哭起来!我觉得你的眼泪滴在我的颈窝,烫得要命,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己经长得和我一样高了!

    既然李掠商坚持当兵,他那个性是箭出不回头,为着他我开始计划未来,想要好好过下去,我想我年记大了,气力不济,如果有一天我先走一步,既然当李掠商的丈夫总要留些东西给他!所以我努力积攒着钱!

    我原以为和他的日子会过到天长地久,至少要到李掠商或者我老才会死掉,对一个不到三十的男子,死亡似乎是很远的事,即使我们成天和死亡打交道,他比我年轻更不会想到这种事!谁知道我们开始落入一个陷阱,有人看不过眼我们浓情蜜意,他耍阴的,把我的部队开到前线去,我知道那是张赫搞的鬼可我也不怕,所谓艺高人胆大,我进出沙场那么多年把命拎在手里玩都没事,我的运势超强怎么会死在那个阿斗手里,可没想到被留在后方的李掠商寻死觅活定要跟着我去,军令如山,如何使得?但是他才不管这些的,告诉我反正打了胜仗山人自有妙计他有安排,我们被派去打谁我也记不住了,反正那个年头乱得如同一锅粥,不是这个将军打那个将军,就是那个大王杀这个大王,当时他们初初发明火炮,要我们运送火药,现在我们都晓那是什么东西,可是天可怜见的那时我们怎么晓得是怎么回事,也不晓得那是用来对付我们的利器,他们把我们远远的支开是要送我们去当炮灰,到了目的地,我们一如以往的埋锅造饭扎营安寨,可笑我们一点都不晓得怎么保存火药,一路就这么水里来火里去的居然没有事,到了今世想起来我还捏了一把冷汗,虽然一路没事可是终究还是出事了,我永远记得那一日,我把李掠商放在后方,守着粮草军火,以为那便是最最安全的地方,那本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正是打仗杀人的好日子,那时两军对垒,我正准备冲锋陷阵作殊死斗之际,忽然一声霹雳一声震得两军都埋下身子,这世上大约还没听过这种晴天霹雳旱地雷,大家为这一声所惊,一时无心争战,大家都四散奔逃,急着想要离开事发地点,我在百忙中回头看那是怎么回事?只见到他所在那一处夷为平地,我心胆俱寒,不知用什么方式速度奔回原来所在地方,那小丘只剩一个大坑,血肉四散,看到当场惨状,我整人,整个人...」石青云声音颤抖语不成声:「反正作死人都比作那时的我都强,那情状大约是有人在装填火药之际走火,整个炸开来,不要说是死人,连一块整的血肉都找不齐全,收拾后事的时候我怎么都找不齐全你,只从我送你的一块玉玦认出你,那么强的爆炸那玉琦奇迹的还剩一半,李掠商这么大一个人,却连个小坛子都装不满他这小王八蛋。我的土八蛋!」

    「我己经不想活了,主仆之情,兄弟之恩,父子之义,父妻之爱在那一剎那我全都失去了,得到过幸福失去了才知道什么叫不幸,我不能再重说一次,失魂落魄的我兄弟们以为我活不成,恰好当时敌军来攻救了我,他们说我疯了,我只记得要不是他们我的小王八蛋怎么会死?我拚了命报血海深仇似的连命也不要的一阵大杀,投降的也杀,放下兵刃我也杀,人家说杀降不祥,我却不管,连命都不要了那能想到以后,我被满心满眼的仇恨给占住了,就这居然把敌军杀退,好笑吧!失去一切时我找回我的力量,可是那有什用,有什么用?杀了一千个人一万个人我的人也回不来了,以前的日子也回不来了!」

    石青云幽幽细说着,叶楞听了热泪盈眶,当得到一切而失去那个人,什么都没有用,只用着恨意同杀意的感觉自己可以理解,借着青云的眼看到的那一片血是为着前世的自己,石青云为自己的一切怎能补报?

    「当一切结束时我才知道我手头上染了多少血,可是我该怎么着?回家吗?我有什么家好回?买田种地吗?没了李掠商有什么用?空虚,未来只剩无尽的空虚!

    然而不管我内心如何的煎熬,外头的世界仍然持续着,大家照旧行军打仗结婚生子,生离死别,四周依然热闹着,只有我的内心是一片荒寒,这一仗在整个历史是无足轻重,只是小小的的边境战事,连青史也不会记上一笔,然而仍然有奬有罚,论功行赏我是第一功,可那又有什么用,我好像用李掠商的命来博取功名,无所谓了,离开也好,不离开也好,那段日子我过得像是行尸走肉连哭都哭不出来身体里流的水份是血不是泪,人的眼泪是有配额的,我己经哭干那一生人的眼泪,我只有狂歌代哭,笑着哭走路哭醒着哭睡着哭,我吃不下睡不着,日日夜夜熬着,不管怎样都带着那那道伤口活着,只是活着等死,在升官时人家同我恭喜时我杯到便干来者不拒,我笑着饮下一杯杯的酒只图快快醉了,等到头昏目眩时我一声招呼不打的走出那片光亮火气,女人的脂粉酒肉香,对以往热衷的一切如今我只觉得晕眩欲呕,在庆功宴上喝的酒好像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我只觉得鼻端只有那一日炸药炸过后可怕恶心的烤肉味,我想我再也不能快乐了,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争战几人回,我支撑不住倒卧在草地上狠狠的睡了一觉,觉到酒意退去才惊觉月上中天,而我跑错了营帐,正想撑起身子,却又软倒,那些酒后劲真强,我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正想养好精神设法回营却听到我的名字,谁?是谁在说话?

    『...成豪那小子还真大,我本来要找人放火,把他们都炸死了,了了你一桩心腹大患.没想误中副车,死的居然是那个小倌儿!』

    『是啊!这倒是世说新语了,那个叫什么商的小倌,模样可真是标致,可牌气真坏,是一匹烈马,差点把老子癈了,让我养息了好久才好呢!只是我都还没尝过那小倌的肉味,这人就这样没了,可惜可惜,听说他不独美貌,床上工夫更是一流,以前是来者不拒,把那些臭当兵的迷的魂不守舍,可是不知为什么,跟着成豪之后,连指尖都不肯让人碰,婊子守节己经稀奇得不得了,现下一个小倌也学人守节,你说稀不稀奇,又不是什么贞节烈女子,洗干净终究污染,成就了倒是风流.真不知他在坚持什么,身为一个男人又不会怀孕,原本我怜惜他不让他去的,他却偏要跟着成豪去送死!倒可惜了一个孩子!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倒死了!假夫妻作到像他们这样倒也是一奇』他们才说到一半,便己住嘴,因为我己闯进军营,说话的人是张赫同另一个人他们看了我的脸色,不觉骇然大叫:『来人!救命,成豪疯了!』也没让他们有空说话,我一个箭步向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张赫抓了身边的人挡住我的刀子,这时营里炸了营,我却什么都听不见看不到,耳中只听到心脏突突的跳,眼只见到一片血红火光,还有那小子不住奔窜脱逃的背影,他们说我打入帐中后不要命的追杀,他们几乎发动了半营人才压住了我,也不算他们压制我,而是我一刀穿过张赫的背心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又连斫了十几刀才放手,那时我发泄过后己经脱了力,那时他们才敢出来十几个人把捆得结结实实的推到中帐,我反正豁出去什么也不怕心里打算着如果要把我推出帐门斩首反正头掉不过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一是一条好汉,到了地下说不定会赶得上李掠商,可是想死的人居然不死,他们居心用军法审我想要了我的命,可是我有一干兄弟挺我,那时半营兄弟都炸了,如果杀了我,那保不整个营里卷堂大散,他们担不起这样的责任所以不敢动我,只好打我五十军棍逐出军营了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