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边城1933 第一章 N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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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2

    甘珠尔庙居于草原深处的穆德纳亚河畔。

    穆德纳亚河从达赉湖流出,蜿蜒向北,与边界河流_38605.html额尔古纳河交汇。它的两岸,游牧着勇敢勤劳的巴尔虎蒙古人。甘珠尔庙是巴尔虎王公建造的一座藏传佛教庙宇,庙宇始建于何时已经没有人去考证,后来庙里的喇嘛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渐渐地,甘珠尔庙破败了。在它香火鼎盛时迁徙而来的居民至今还居住在这里,这些居民大多是蒙古族和为数不多的鄂温克和达斡尔人。汉族的人很少来这里,即便来,也是做生意的,没有人在这里久住。

    宝音嘎说,他的祖上是随一个前清的蒙古王爷迁居来到甘珠尔庙的。开初,他的祖上是王爷的管家,到宝音嘎这辈儿,已有三四代了。

    宝音嘎父亲作管家时,王爷家没落了,并绝了后。王爷死后,宝音嘎的父亲顺理成章地拥有了王爷家留下来的家业,靠着他自己的勤奋与智慧把这份家业重又壮大,成为与从前的王爷一样有威望的蒙古贵族。

    就因为这一点,宝音嘎家的富有,引起了胡匪草上飞的垂涎。

    说到草上飞,宝音嘎浓眉一皱,大口喝了一碗酒说:草上飞是我的表兄,叫布日古德。他是我娘舅的儿子,娘舅本来想布日古德成为草原的一只“雄鹰”,结果却变成了一只为祸草原的“枭”。他组织一支胡匪队伍,开始还专门劫持富有的各族商队,后来因为惧怕他的洗劫,大多数商人从此不再到这片草原进行贸易,他们转而开始袭击本地的牧群,闹得甘珠尔庙方圆百里鸡犬不宁。两年前,在一次祭“敖包”时,草上飞和他的匪众突然出现,把人们的财物洗劫一空。我的父亲以姑父的身份上前阻止,结果被他的手下打成重伤。草上飞不但不阻止,还骂我爹是多管闲事。并不顾我爹的死活,带领人马扬长而去。从那一刻起,爹就发誓与草上飞断绝了一切关系,并告诉我,不论在哪里遇到草上飞,一定要铲除这只“枭”。从“敖包”回来不久,我爹就吐血不止,家人四处求医问药,结果老人还是在两个月后死去了。

    父亲死后,宝音嘎无力支撑这个破碎的家,他变卖家产,留下十几条精壮的汉子,从外蒙古购买枪支,组成一个小队伍,在草原上寻找草上飞的行踪,准备为老父亲报仇。草上飞却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听说宝音嘎誓死要铲除他,就远遁他方,再不现身。宝音嘎追寻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终因钱财有限又回到甘珠尔庙。当地富豪和牧民为能自保,就出资供养他的这支队伍,并起名叫“自卫队”,他理所当然就成为队长。

    草上飞的远遁,着实让草原安宁了有好长一段日子。直到不久前的一天,两个外乡人来到甘珠尔庙,给宝音嘎送来一个口信。说日本人劝说宝音嘎带着他的队伍去投靠,并保证甘珠尔庙的安全,否则,他们将血洗甘珠尔庙。

    宝音嘎不知日本人是什么人,但日本商人倒见过一两个。从他们的狡诈诡密的举止上,宝音嘎觉得这些日本人不是蒙古人容易交往的。当初也只是感觉,他也说不出日本人究竟怎么不好,就含糊地拒绝了。

    前天夜里,宝音嘎和人们吃过饭,就睡了。

    后半夜时,突然整个甘珠尔庙的狗都狂吠起来,接着就是密集的枪声,宝音嘎知道不好,就穿上衣服,提着枪冲了出去。

    一切都晚了,甘珠尔庙火光冲天,乡亲们四处奔逃。他已找不到“自卫队”的人,只好一个人在房子之间寻找没有及时逃跑的乡亲。

    在一个大院里,宝音嘎发现了袭击他们的人。领头的居然是曾经来做生意的两个日本商人中的一个,另一个,就是他苦苦追杀了一整年而不获的草上飞。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宝音嘎举起枪瞄准草上飞,就在他要扣动扳机时,一只手按在了他的枪机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