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官人缓缓清醒过来,眼睛一张开,差点又吓死了过去,那个阿拉伯使臣正凑在自己面前,似乎是在研究自己头部的构造一般,让人全身寒毛直竖。
他本想闭眼继续装睡,一个冷漠的声音立刻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再睡,老子马上买个棺材把你装进去,不信你可以试试。”声音相当的平静,但听在人的耳朵里,却是一种说的出做的到的韵味。
“胡------胡公子------你就放了我吧------!”黄大官人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我说过的呀,大官人难道忘记了吗?你的记忆力可不好啊,要多吃猪脑啊。我说过要问你几个问题,这问题还没问呢。”谭坚带着和蔼的微笑,靠墙坐着。
黄大官人左右看了看,只见自己的两个家丁和一个管家被紧紧地绑在一起,堆在墙角处,三人都还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是这两个家伙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如此沉睡。
“您------您说------!”黄大官人此时才发现自己的两只手也被绑住了手腕,绑的那是相当的紧啊。
谭坚站起身来,走到黄大官人身前蹲下身子,柔声道:“大官人,听说这两天你发了笔小财啊!”
黄甲仁一愣,立刻道:“没有没有,胡公子,只是我被抢夺的药材物归原主而已啊,非但没有发财,反而被土------土匪吃掉了半车!”话刚说完,“啪”的一声响,一个耳刮子打在脸上,谭坚很气愤地道:“吃掉半车药材,你当土匪是猪吗?”
黄大官人不明白这位胡公子为何如此维护土匪,难道这两个家伙真是土匪派来的敢死队?脸上显出淡红的五指痕,有些委屈地道:“也许------也许他们治病用掉了。”
谭坚“哦”了一声,继续问道:“听说你这批药材也是从别人哪里抢来的?”
“是,是------从土匪那里取回来的!”他不说抢,而说取,在他来讲,也算是事实。
谁知话刚说完,那凶悍的胡公子又是一个耳刮子打来,脸上火热辛辣,这胡公子下手倒是真重,听他吼道:“你他妈说话怎么老是离不开土匪土匪的,老子听着不舒服。”黄大官人一张本来又白又胖的大脸此时已经成了猪肝色,两个脸庞各有一个巴掌印,苦着脸道:“是------是从好汉手里拿回来的。”
谭坚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喜欢“好汉”这个词,又问:“听说有个好汉被你们抓了?”
黄大官人一身冷汗冒出,他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确定,这两个家伙定是土匪,有可能就是那日碰到的百人土匪群中的成员。脑中掠过他们那个大胡子头领,心里打了个冷颤,声音无力:“是------是被抓了,被------被官府抓了!”
“被官府抓了?”谭坚盯着黄甲仁,眼神闪过一丝让人发寒的冷光。
“是------项大人知道------知道是土------是好汉,就派人------派人抓了,想问------问出他们的老------老巢,好一网打尽!”黄甲仁艰难地说完,感觉自己已经筋疲力尽,快要死了一样。
猛听街头响起声音。
“唐兄请!”
“祝兄请!”
“同请同请!”
“共行共行!”
声音中,两个摇着折扇秀才模样的家伙相携而来,迈着八步,互相谦让地出现在街头,正施施然地缓缓走来。
谭坚皱起眉头,虽说这条街道冷清异常,自己是专门设计了路线,但是这两个家伙突然出现,也不知道会不会坏了事情,正想着是否要出手制住他们,零蛋已经凑了过来,附耳道:“大当家,咱们是不是把他们也抓起来?”
谭坚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那些棺材铺的人也都见到了,是不是把他们也全部抓起来啊?”
那两个家伙发现了这边的状况,先是一愣,但迅即恢复常态,折扇轻摇,风流潇洒,和没有看见任何事情一样。
“唐兄,今日真是天高云淡,神清气爽,能与唐兄相携而游,快哉快哉!”白衣秀才微笑着道。
蓝衣秀才立刻道:“祝兄客气,祝兄客气!只是这长街小巷空无一人,颇为冷清,正所谓落叶飘零处,人在断肠时,只怕来到这里的俗辈大多非但断肠,亦会断魂啊!”
“唐兄之言振聋发聩,让人钦佩万分啊!唐兄,过此一街,便有一家酒斋,你我不妨同往痛饮几杯,了发少年狂!”
“甚是甚是,请------请------!”
话声中,两个家伙脚步飞快,竟然直直从谭坚众人身边走过,只当谭坚众人如同空气一样。走出击步,两人同时回头,面露幸灾乐祸的笑意,相视一笑,齐声道:“快哉快哉!”翩然离去,潇洒非常。
谭坚知道这黄大官人必定是名声不好,人见人厌,所以这两个家伙看到他被收拾,心里很是舒服,幸灾乐祸之下,自然不会去报案什么的。
“这两个死秀才,等找到机会,我弄死他们!”虽然目前被别人整治的半死,但看到那两个家伙幸灾乐祸,黄大官人心里很不舒服,恶狠狠地骂道。
谭坚心里倒是好笑,这家伙真是个贱货,沦落到现在这个模样还嚣张,又是一个大耳瓜子扇了过去:“人家秀才读书管你什么事,你这个欠揍的玩意。我问你,那被抓的好汉现在怎么样了?是在县衙大牢里吗?”
“是------被抓紧囚牢后我就不知道如何了,都是项大人在办理!”
“就是那个狗县令?”
“是------!”
“哦!”谭坚眯着眼,沉吟片刻,终于道:“你有没有法子约那狗官出来?”
黄大官人心知这家伙是要借自己之手把项县令约出来,然后向对待自己一样,好好惩治一番,但是事后那狗官要是不死,定然会把帐算到自己的头上,只怕到时自己真的要生不如死,虽然是在胡公子的“淫威”之下,但这家伙依然保持清醒,凑近道:“公子是不是要找项------找那狗官的麻烦?”他自己也是屡次被项县令盘剥,损失甚多银子,面上虽然恭谨有加,心内实在是憎恨非常,此时听这胡公子有惩治项县令的意思,虽然自己也是狼狈不堪,但瞬间却来了兴致,当真是小人秉性。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啊?”谭坚白眼一翻,顿了顿,问道:“怎么?你有什么好法子?”
他此番目的不单是要整治黄大官人,最重要的目的却是救出铁皮,自己搏击技术虽然非同小可,但县衙那些拿刀的衙役自然也不是吃干饭的,硬闯自然是万万不能,只可先找个机会向对黄大官人一样,控制了那项县令,后面的事情才好办些。
黄大官人低声道:“这个时候,项大人一向喜欢去喝花酒,听小曲。公子只要去楼子找他就是。”顿了顿,竟然好心提醒道:“不过他即使喝花酒也会带着几个护卫,甚难接近,他仇家很多,怕人报复,那几个护卫也都是他聘请的武师,都吃着官粮保护他。”
“楼子?”谭坚有些奇怪:“什么楼子?”
黄大官人眼中掠过奇怪的神色,纳闷道:“公子不知道楼子?楼子就是窑子,窑姐儿的地方啊!”他现在完全确定这个公子是假的,定然是装扮的,不然怎么连楼子都不懂。
“靠,妓院啊!”谭坚恍然大悟:“就是玩女人的地方吧!”
黄大官人额头冒汗,想不到这位公子如此直白坦荡,佩服佩服。
“是------!”黄大官人连声应道:“就是那种地方。”
“他一个百姓父母官,竟然去逛妓院嫖婊子?”谭坚连连摇头:“这种官还能当吗?连舆论都不管了吗?”
“舆论?”黄大官人对这新词很茫然。
“那我再问你,那家伙会一直待在窑子里吗?”
“不,不会,他两更前肯定会回去的,他------他老婆很蛮横,这狗官怕他老婆,所以不敢在外留宿!”想到眼前这位好汉将目标转到贪婪的项县令身上,黄大官人很是欢喜,积极配合,很有诚意。
“你是说他怕老婆?”谭坚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非常怕,就好像老鼠怕猫!”黄大官人做了一个比较形象的比喻。
谭坚嘿嘿笑了起来,声音似乎轻松不少:“那狗官玩女人的时候总不会也让那些护卫陪在身边吧?”
黄大官人显然对项县令的行踪很是清楚:“不会不会,他在迎香阁有专门的雅间,不单听曲喝酒,连玩------玩窑姐都是在里面!”
谭坚拍了拍黄大官人脑袋,悠然道:“不错,很不错,暂且放了你,你先睡上一觉!”黄大官人纳闷道:“睡觉?”话更说完,脑勺又是一震,回过头去,那穿着白袍的家伙又举着大棒子站在身后。
他又昏了过去。
谭坚努了努嘴,零蛋很得意地在黄大官人怀里掏了掏,果然掏出了一些银票,加起来不过一百多两,看来这家伙也是个不喜欢身带巨款的谨慎人啊。
谭坚拉过一张票子,快步走到那门前标着“棺材七折甩卖”的棺材铺里,一个猥亵的家伙凑了过来,脸上带着悲痛之色,连声道:“节哀节哀,公子来个多大的!”
这是棺材铺的规矩,这买卖不同别的买卖,进门的客人都是要办丧事,属于悲痛之事,掌柜的可不能笑脸相迎,非但要做出悲伤之色,还要向客户悼哀。
谭坚也不?嗦,直直问道:“刚才看到了?”
这掌柜的见来了个痛快人,也不?嗦:“看到了,干得好,我早就想那么干!”
识趣,这掌柜是个人才,谭坚微笑道:“四个人,买两具棺材!”
掌柜凑近低声道:“死了?”
“没有,暂_38605.html时不让他们死!”谭坚淡然道:“都昏了,你帮我一起拖进来,两具棺材,每具放两个,给我封钉上,然后凿孔给他们留点气。明天早上再打开放他们走!”
掌柜的眉头皱起:“等他们醒了只怕------!”
谭坚已经将一张二十两银票塞了过来:“你就说是土匪逼你干的,他们不敢怎么样,可以对他们说,要是找你麻烦,我们会来找他!”
掌柜很干脆地将银票收进怀里:“成交!”
谭坚回到那边,三人一起将四个家伙都放进了棺中 文首发材,掌柜的钉好棺材,凿了孔,以防闷死这几个家伙。
谭坚和零蛋走出棺材铺,天已经大黑下来。
“去叫花八!”谭坚吩咐着,叹了口气:“恐怕又要化妆了!”
“大当家,咱们去------?”零蛋凑近低声问道。
谭坚伸了个懒腰,悠闲地道:“迎香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