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我一人独坐窗前写写画画,窗外传来清脆的折竹声。心中暗暗思量:这样大的雪,不知慕颜远在西域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御寒的衣物被衾。
慕颜离去一晃过了三个月,只是偶尔从伊顿的口中得到关于慕颜的只言片语――慕颜率兵一举平乱功成,弑和卓将军,稳定羌部,扶持亲匈奴的阿里汉王子登上可汗之位,阿里汉向大匈奴俯首称臣,羌部成为匈奴的属邦……
珠帘微响,觉察有人进来,不用回头,我也知是何人。
看我在写字,他缓步来到桌边,轻声吟道纸上的诗句,“帘外雪飘飘,翠幌香凝火未消。独坐夜寒人欲倦,迢迢,梦断更残倍寂寥。”
他小心翼翼的伸手环上我的脖颈,俯身贴在我的耳边,悄声说道,“怎么?有心事”。
我一愣,仰首看着他,“没什么,只是随便写写”。
经过数月的调养,伊顿又恢复成那个英姿勃发、气宇轩昂的大单于模样,也许因为我救过他的命,他似乎对我更温柔更千依百顺了。
他越是宠我,越是纵容我,我越是内疚,他对我那么好,我却……
“你很寂寞?”
我没有吭声,只是摇摇头。
他轻抚着我的发丝,像哄孩子似的喃喃说道,“最近国务繁忙,疏忽你了,等过一段时间,我会多抽空过来陪你。”
我鼻子一酸,泪水滚落,滴在我的手心,透心的中 文首发凉,“求你不要对我太好,不要宠着我,我怕这样下去自己会娇纵、会无法无天……”
伊顿乐呵呵的笑,“我的小傻瓜怎么又哭了呢?你可是我最心爱的女人,即使你娇纵、你无法无天我还是会爱着你。”
天哪,我是怎么了?我想说的是“我怕这样下去自己会爱上你啊”……为什么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呢?难道……我一时失神……
“寒露――”伊顿低唤着,用丝帕拭去我的泪痕,“左贤王三日后归来。”
“什么?”我竟然没有听清。
他停顿了片刻,缓缓说道,“慕?三日后凯旋”。
我心中一阵狂喜,慕颜要回来了。
突然觉得有一道目光冷冷的注视着我,难道伊顿看出了什么端倪,我强压抑心中的喜悦,淡淡的说,“哦,回来就好。”
伊顿的眼神温和了许多,“慕?凯旋,我准备在神武门外犒赏三军,你觉得如何?”
我冷静的轻声答道,“我最不喜欢金戈铁马、打打杀杀的,行军打仗,杀气太重。既然大单于有此意,一切悉听尊便。”
伊顿听了,哈哈大笑,“你有个戎马一生,征战南北的身为天朝太尉掌管兵马大权的父亲;有个马背上长大、骁勇善战的大单于夫君。整日与武人为伍的你,却说自己最不喜欢打打杀杀,真是太有趣了。”
“难道任何事情都是爱屋及乌的么?我的父亲官居太尉,我就应该喜欢_38605.html武人么?如果一个人的出身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自己不是寒露,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简简单单的女子。正是因为我不喜欢打打杀杀,所以才会选择和亲匈奴,你才会在这里看见哦,大多数战争流血牺牲的都是无辜的百姓。”
伊顿直视着我,“你说得对,假如所有人都和你想的一样就天下太平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