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我们经常一起玩耍、嬉戏,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给了我许多的“第一次”,他在我眼里永远是个聪明勤奋懂事的大哥哥;我在他眼里是个可爱乖巧有时候爱哭鼻子永远长不大的小妹妹………
三岁,我第一次写字,他扶着我的手,教我在纸上写下歪歪扭扭的“露”字;
五岁,我第一次骑马,他紧紧地抱着我,生怕我会从马上摔下;
七岁,我第一次打猎,我哭着叫他不要伤害那只可怜小白兔;
九岁,我第一次和他偷偷地溜出宫去逛上元节的灯会,结果怎么也找不到回宫的路,他背着我走了很长很长时间,也许那是他一辈子都没有走过的长路;
十一岁,我第一次绣出了一件完整的荷包,我毫不犹豫的送给了他,虽然针脚不够细也不够匀,但是他说这是他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后来,霖哥哥大了,有了自己要做的许多事情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
经常听母亲说姨母在筹划霖哥哥的婚事。
是啊,我们都大了,都要有自己的生活了。
霖哥哥是太子,大婚选妃可是帝国最重大的事件之一。
挑来挑去、选来选去,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按姨母的话,这最合适的人就是我。
但是,我还没有到十五岁。也许要等过了今年秋,等我满了十五岁吧。
“秋水,近来忙些什么,”姨母突然问道。
“这丫头,最近总是躲在芳菲苑的如意馆中,不知忙些什么呢。我打发人去照顾她,她不领情,一个不留的都遣了回来。”母亲不等我回答,抢先在姨母面前告我的状。
“我哪有,娘娘您别听我母妃的,我不过是每天在如意馆中抚琴、作画罢了,不想被十几双眼睛盯着。难道芳菲苑又清净,景致也好,不想被人扰烦。”
“秋水,你的女红绣艺学习的如何了,”姨母问道。
“娘娘,秋水向来手拙,您是知道的。很长时间没有练习了,手生疏了不少呢。”我红着脸低下头,我一向是没有耐心的人,最讨厌的就是绣花。
“这丫头,真是没有办法,”母亲叹道。
说中 文首发话间,只听内侍通传,“懿安太子殿下驾到。”
是霖哥哥来了,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了,上次还是在去年庆祝?帝陛下生辰的万寿诞上。
只见从殿外走进一位翩翩少年,头上戴着嵌宝紫金冠,身穿绣银龙大袖袍服,腰系龙纹玉带上挂云纹美璧,面若美玉,色如桃花;鬓若刀裁,眉如黛画;神态自若,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霖哥哥上前行礼,“儿臣拜见母后。”
“免了,快来参见顺义王妃。”
“儿臣,参见顺义王妃。”
“太子殿下,免礼。”母亲上前扶起了他。
霖哥哥起身,环顾四周,我知道他一定在找寻我的身影。
“母后,秋水妹妹没有进宫来吗?”霖哥哥没有看到我便问姨母。
“哈哈哈…”还没有等他说完,我笑着从幕帘后突然跳出,吓了他一大跳。
看着霖哥哥惊愕的表情,姨母也哈哈大笑:“瞧,这两孩子,和小时候一样调皮。”
母亲责怪我道:“秋水,你真是越大越没有规矩了,见到太子殿下也不行礼。”
“秋水见过霖哥哥,”我起身忙来施礼。
霖哥哥示意免礼,走近我身边坐下,拉着我的手,细细打量:“妹妹,最近可好,好久不见。”
“一切安好,多谢您的关心。哥哥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不过是帮父皇批阅处理一些奏折。最近匈奴在北边蠢蠢欲动,边疆又不太平。”霖哥哥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霖儿,别说了,”姨母突然站起来,身子颤抖地大声说道。
霖哥哥一怔,姨母也觉得自己失态,忙说“后宫不谈国事。”
母亲也连忙岔开话题道,“太子殿下,别说这个了,过来尝尝御膳房刚送来的点心,有您爱吃的红豆冰糕。”
匈奴,又是匈奴。难怪最近经常看到父亲深眉紧锁,原来也是在担心边境的战事。离“白登山之难”还不到五个年头了,难得前些年两国能有短暂的平静和安宁。
“匈奴”二字是姨母最不愿意听到的。五年前,?帝在白登山被匈奴伊顿单于几十万大军围困,凶险万分,多亏近侍李忠的计策才退兵脱险。这几年,每当听到“匈奴”二字,姨母都会不由的浑身颤抖。
霖哥哥跪下,对姨母道:“母后,儿臣惹您生气了。”
“霖儿,你没有错,错是错在匈奴,他们觊觎我大好河山已经多年。屡屡犯我边境,欺我边民,烧杀抢掠,民不聊生。今天难得王妃和秋水进宫来,咱们还是说点高兴的事情吧。”
“是,母后。”
霖哥哥转而对我说:“秋水妹妹,最近有没有抚琴,琴技是否大有长进?我寻得一稀世瑶琴,请妹妹一试,”遂命内侍回宫取来。
不一会,内侍抱来一琴。
远观,琴身形态优美,为伏羲式;细观之,年代久远,有梅花断纹;琴背刻款有“九霄环佩”四字;将此琴置于案上,试弹一曲,声音淳厚柔和饱满。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稀世瑶琴――“九霄环佩”。
一曲终,霖哥哥带头鼓掌:“妙哉妙哉,琴声清婉、淳静淡雅,若长江广流,好一曲《秋江夜泊》,妹妹的琴艺真是举世无双。”
听到他的夸奖,我羞涩的低下头:“霖哥哥见笑,秋水献丑了。”
“宝剑赠义士,瑶琴配佳人,这琴就送与妹妹了。”
“多谢霖哥哥。”
晚间,?帝放下繁重的公务,在宫中设宴款待母亲和我,父亲也应邀前来。已经很久没有一家人坐在一起用餐、一起团聚了。
其实“天子之家”和“平民之家”有着一样的美好心愿,那就是希望家庭和睦美满,一家人平安快乐幸福。
用完晚膳后,姨母安排我和母亲在昭阳殿西阁的鸣凤殿住下。伯父去宣政殿处理国务和奏章,父亲也一道去了。
鸣凤殿里,母亲和姨母闲话家常,我和霖哥哥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过了一会,霖哥哥在我耳边悄悄地说:“母后的话匣子打开了,估计讲到天亮都不会停的,不如我们出去溜达溜达。”
我微微一笑,小声问道:“去哪儿呢?”
“总之,跟我走就对了。”
“这两个孩子是嫌我老太婆?嗦了,”姨母早已听到我和霖哥哥的窃窃私语,突然高声音对母亲说道。
“母后,您一点都不老呢,”霖哥哥连忙陪笑说道。“我只是想带妹妹出去走走。”
“好吧好吧,你也难得见到秋水一回,今天就先饶了你,”姨母笑道。
“谢母后。”
今晚的月亮是那么明亮,宁静的月光如流水似银雾般一样洒向大地,宫阙、殿堂、亭台、楼阁都像镀上了一层水银似的。霖哥哥拉着我的手穿过御花园,来到皇宫的东北角,那里有着一座高台名曰“揽月台”。这揽月台离地五十余丈,是整个皇宫的最高处,也是全长安的最高处。每逢十五月亮正圆时,站在台上可伸手将明月揽入怀中,便得名于此。
顺着长长的台阶登上高台,远眺整个帝都长安城,景致尽收眼底,远处的点点灯火在闪耀,整个都城沉浸在祥和、宁静的睡梦中。我和霖哥哥相依而坐,仰头看着晴朗夜空中疏淡的星星、皎洁的明月,在静谧的夜里谈起那些儿时的往事,开启尘封的最珍贵的记忆,还有那些遥远却璀璨瑰丽的梦想。那些梦想如同这些寂静的繁星一般,遥不可及,但又吸引着我们去追寻。
夜已深,我乏了,靠在哥哥身上,渐渐地睡去,风儿拂过,仙袂飘飘。
霖哥哥轻抚着我被风儿吹乱的头发,俯下身子轻轻地吻我的脸颊,“秋水,你知道吗。我希_38605.html望时间在这一刻停留,希望我们永远能像现在这样在一起相互依靠。我喜欢可爱的你,喜欢有时候调皮的你,喜欢耍小性子的你………喜欢你追在我身后叫着‘霖哥哥’‘霖哥哥’。”………
夜静静的。
东方渐渐泛白,“秋水,我们该回去了,”霖哥哥摇摇我的手。
“不嘛不嘛,别吵我,我还要睡会呢,”我迷迷糊糊的说道。
霖哥哥站起来将我横抱着,看着我红红的小脸叹道:“你呀…真是没有办法,睡着了像小猪一样重,走吧,回宫。”
刚跨进殿门,只见姨母的贴身侍女彩环朝霖哥哥努努嘴,偷偷的指指灯火通明的里间暖阁,霖哥哥便知大事不妙,没办法只得抱着我硬着头皮低头进去。
果不其然,一进暖阁,只见姨母和母亲威仪的端坐在榻上,脸上愁云密布,只听见姨母拍桌大喝一声道:“霖儿,跪下。”
霖哥哥一惊,“砰”的跪下。他一跪不要紧,居然身子不能保持平衡的把我摔在了地上。
“哎呦!好痛啊!”睡着正香的我从梦中惊醒,还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姨母和母亲见我摔倒在地,连忙上前将我扶起,姨母喝斥道:“霖儿,你太不象话了。昨晚带妹妹去哪里了,一晚上都不回,现在还把他摔在地上。快,来人啊,宣御医。”遂将我扶到里间榻上休息。
御医来了,望闻问切,把我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随后御医来到姨母面前跪下:“启禀皇后娘娘,经微臣诊断如意郡主并无大碍,只是略感风寒。微臣开了药方,服两剂就好。”
姨母略微放心道:“霖儿,你到底带秋水去哪里了,她怎么会得风寒呢。你们彻夜不归,害得我们担心了一整夜。”
“母后,儿臣知错了。儿臣只是带妹妹去揽月台赏月,看着看着一时忘了时间,台上风大,可能就这样感了风寒,”哥哥如实禀告。
“霖儿,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你不知道秋水的身子弱,还带她出去吹风,”姨母生气万分。
哥哥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姐姐,秋水没事的,你也别怪太子殿下了,”母亲安慰道。
姨母以我身子太弱偶感风寒为由,留我和母亲在宫中住下,这一住就是两个多月。住在宫里,成天不是这规矩就是那祖例,一点也不自由。每天姨母都命人送来东海鱼翅、白山人参、海岛燕窝等补品,每餐不是冰糖燕窝就是雪蛤银耳,我都快被喂成小胖猪了。青儿也跟着我沾光,我吃不了的都赏给她吃,她说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跟着主子吃山珍海味。每晚不是赴宴就是欣赏歌舞,唯一的快乐时光就是我可以随便的出入伯父的藏书阁――“文渊殿”。那里存放着自三皇五帝时代起的各种文献、竹简、书籍共五十余万卷册,许多都是难得一见的孤本,还有无数历代名家的书画作品,每天我都会抽几个时辰在文渊阁看书、练字、临摹书画作品,对我来说是个难得的好去处。虽然霖哥哥每日要帮?帝陛下处理国务。但是偶尔忙里偷闲也会来陪我欣赏舞蹈,听我弹琴、看我练字,有时候也会陪我去芳华苑逛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