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另有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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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爷不说仍好,一说话音刚落,楼里前厅顿时一静。

    “你说的什么?!”眼见儿子这样嚷嚷,家丑外扬,那大腹便便的官爷气得胡子都歪了,目眦尽裂地踱上去给他脑后扇一巴,低头寻着脚边的桌椅烛台,就要把人往死里打。“老子今天就把你先打死,老子没你这个儿子,真是反了不成,气死老夫!”

    “我就说实话,揭你老底子,反正大娘一定护我。”

    如意已经不想走了,她牵着伊香的手,下面六国之乱,斗糟糕如乱麻。

    伊香第一次站来这样显眼光亮的地方,状元爷两父子已经闹疯,小女孩害怕,不禁身子一缩想躲到如意身后,可惜如意牵着的力道太大,竟然叫人哪儿都走不了————伊香委屈地仰望,如意抓着的手好用力,伊香想小声喊疼,但见过如意的脸色后,伊香畏畏缩缩地抽一下鼻子,愣着站那儿终是不敢动。

    “别打了,别打。”状爷今日真是丢脸至极,当然他父亲也同样陪着丢大脸了,堂堂南江朝廷官员给教坊一群娘子们当猴儿看耍,状元爷的爹那位大官先前乃气疯了才出手,眼下却是不好了事,越是看着自己没出息的儿子越恼怒,老子要娶几房妻妾是老子的事情,做儿子来道一声恭喜还到处捣乱,坏他为官的名声,以后在这千叠楼众位美人面前,他这个还能抬得起头吗,岂有此理啊。

    啪一声把桌脚搁到儿子袋后面,听着一下子传来惨叫,那个大官爷满头汗。“回去家法伺候,你这个不肖子,我,我真想当没你这个儿子!”

    状元爷摸出后一滩血色,嚎一。

    不行了,等不及楼主到场,千叠楼闹出人命还得了,两位官爷为主子,她们全部楼里的姑娘们为奴为婢,上面降罪下来她们全部要吃不了兜着走。挤作一团围在楼前的丫鬟们见了状元爷的惨状忍不住就尖声惊叫,手慌脚乱,老嬷嬷们拍腿暗道一声冤孽,如何发展到这斯田地,这下子收拾不来,场子闹大了。

    “哎哟啊,官爷莫恼莫恼,快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将人拉开啊!”

    绻玉棠却一个人笑起来。脆悦耳地笑声放肆地刮过众人耳膜。肆意骄狂在前厅回荡不绝。她云鬟叠彩衣垂流苏。金玉相撞击出惑人心魂地声响。听起来甚是快活。

    好。古往今来这些高高在上地官爷公子哥儿。能为区区一位卑贱地教坊女子大打出手。能有几何。经此一役。她绻玉棠还有何憾事。

    “你幸灾乐祸。这全部是你惹出来地!”

    幺妹也懂理儿。看着闹到这种地步也觉得棘手。更是愤激怨恨绻玉棠。正眼瞧绻玉棠居然在高兴地一个人笑。幺妹就恨不得上前去刮花此老女人地脸。“官爷。那边那位官爷。你要谁就要谁去。绻玉棠贵篁能跟着你走就算了。教训儿子你回家关上门教训去。别在这儿闹啊。”又是一下子巨响。却是两面屏风倒塌。刮掉旁边地珠帘子。零落地七彩珠子滚满一地。前面地垂纱挂幔无风自动。满目萧条败坏。

    “如意你看这怎么办?”幺妹有点自觉。当下没想到法子就找如意。哪知道扳过如意地身子。只看到显然地香腮上两行清泪。

    “……照~香。”

    如意脚下踉跄给绊一下,她默然低头一瞧却是绻玉棠的垂悬手臂的那条长长锦帛。

    “怎么走回头,你带着小丫头躲好在内里就安妥了,我们可爱的柳妹妹自当给你打理出一条康明大道,我说着闲话一句,你莫以为真地会给当顺手搭货的一起跟着我嫁人吗?”绻玉棠尚未笑够,娇容荡漾无尽笑意,看都不看如意一眼,像这种场面多年来也见得到见怪不怪的麻木地步,绻玉棠有滋有味倚栏看戏,涂着丹蔻地十指还交叠一起欲鼓掌助兴,如意不知道绻玉棠这种算不算自弃。

    “我们千叠楼里的人是不允许脱籍从良的。”

    “明面上的规矩,如意你仍信么?”

    脸上哀楚之色一闪而过,如意木然重复一遍。“我们千叠楼里地人是不允许脱籍从良的。”

    绻玉棠笑道:“我会不比你这丫头清楚?”

    “那为何,这个官爷会紧追不舍,一心一意欲将你娶回去?”这个官爷看年纪也是混迹官场多年,早懂得这个禁忌的道理之人,为何,所求何物,所依傍何人何势,要为难千叠楼里一个弱女子?

    未待绻玉棠回答,如意她就伸手摘下发髻上的那支发钗,划到绻玉棠眼下,冰冷的钗尖紧贴着脸颊娇嫩的肌肤。

    …………

    …………

    戏剧般地一幕。

    “……呃,如意,你刮花了她的脸,她可真地没人会要了。”幺妹当下才发现自己大吵大什么,这个脾

    的好姐妹才不是省油地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下意识就喃喃,啊一下蹲下身子捂住伊香双目,幺妹不让小女孩看到某些可能即将发生的画面。

    闹够了地两位官爷也发现这里的发展,也是一惊。瞧着那块到绻玉棠瞳中的钗子,那个欲说要娶人进门的官爷赶紧上前几步摆摆手,惊惶地喊道:“别别,一切好说啊,别伤害绻美人儿。”

    那状元爷有仆人上前来包扎脑袋,扭头瞧如意惊爆举止,也同时一怔,旋即好像很是惊喜的样子,有种报复到了爹的强烈快感,双目闪烁精芒。“对了上次……如意,我就知道你够独特!嘿,把这位官妓的脸刮花了吧,我看我爹还敢娶不娶!要这样爹愿意娶进来,我这个做儿子的就认了!”他还在招手摇头鼓动如意。

    “场面的控制权是换在你手上了,我的便宜好徒儿,下手吗?”

    绻玉棠神情似悲似乐,故意凑近一点点,妩媚地扬了扬下巴,轻轻吐气柔声说道,完全无视了横在眼前的锋利,手中的扇子还悠闲自得地扇动~子,是处变不惊,抑或不将如意的威胁性举止放在眼里。

    眼前忽而一片的伊香害怕,挥着小手呜呜地叫,想脱开幺妹捂住她双眼的那双大手。

    如意没有回答绻玉棠,她情绪,就幽幽地看着两位官爷们,从上自下的打量,意味寒渗。

    那个吵闹半,甚至打伤了自己儿子,就为了口口声声说的要娶绻玉棠入门,理应痴心一片,哪怕仅仅是痴迷着绻玉棠的官爷,如意现今从这位中年男子的脸上看到一丝丝惋惜后怕,以及担忧顾虑,却看不到任何心痛震惊,他的反应不像是自己欣赏的女子被威胁后的愤怒焦急,更像是……在害怕着之后会发生的一些什么。

    官爷的表情变幻得十分精彩。

    如意开口问道:“官爷,你真的一心娶我们的绻贵篁吗?”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手上的金钗做了一个往下划的手势,动作平稳。

    刚才状元爷无心一句,如当头棒喝。

    一心惦记金禾兮双目和大夫的诊断,她才忽略了一些事实,未见人前就过于武断断定了那官爷是受了“泠女”顾胭脂的挑唆摆布,才有了要硬娶绻玉棠的打算。

    这个官爷态度太坚持太强硬,正如状元爷说的,他府上有一位厉害的正夫人,他明知家里夫人容不得姬妾,还一定需要将人娶进门。

    加之千叠楼被菊姓女子赋予的特殊性,南江官场朝廷之上,谁人不清楚透彻,娶人进门,怕唯一的渠道就是只能娶到人的尸首!

    “别别,哎呀,你这丫头怎么这样啊,本官让你别!”那涨红脸,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死死盯着如意手中那支东西。

    “如意,别再戏弄这位官爷了,他可受不住。”绻玉棠掩着嘴儿,眉间夹杂一丝无处可寻的概

    “‘泠女’身在何处?”

    如意问话逻辑太跳跃,绻玉棠恍惚说道:“大约留在了哪位豪爽官爷府上吧,胭脂她……我的好徒儿,总是很用心努力的,还怕我老年孤独,连我这个师傅的下场,都用心布置好了,却不知道恰正中某些人的下怀。”一把扇子塞进如意的手掌,绻玉棠仔细地看如意,饱含深意浅浅一笑,“扇子借你,看这泪痕的,滋养闷气恨得悄无声流泪,你真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他们站得远儿瞧不分明,以扇子挡挡,”她倏忽变了神色,低低说道,“说到底,我仍是被当年游魂遗留的毒瘤所连累的,再拖你下水同灾同难,我可半点歉疚没有。”

    如意深深看她一眼,忽而扭过去对着那位官爷冷声说道:“官爷,我们绻贵篁即使破相了,再也不会起舞了,甚至瘸了哑了,你也会要她,一定要娶她进门吗?”

    “要,如何而不要!呃……”那官爷反射性回答,刚回答完就暗叫糟。

    状元爷也张大嘴,莫名其妙加失魂落魄地瞪着自己老子————什么时候,他家老子变成这样深情款款的人?

    “莫再问,我来答,这位官爷不过是受人指使的小卒子,他背后的人不点头,他不敢说不的。”绻玉棠的声音轻飘飘地入如意的耳朵。“前事后因,我们看来需要问问当敬爱楼主,我们的柳妹妹,她若疼惜你这个相中的好徒儿,当然会想方设法,跟那位同样冷血的同胞好好坐下,商谈妥协。”

    刚巧听到背后走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绻玉棠恢复了常态,灯烛之光底那无时无刻带着娇媚笑意的双眸,竟似含了几分异样。

    “你说对不对啊,怡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