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主已经跳下车,仔细检查着趴在离车很远位置的一个软软的身体,车后一条长长的刹车痕迹证明车速很快,但这里并非人行道,应该说车并未违章。
车主站在那脏烂的身体旁大喊道:“大家都别走!给我作证啊!这个小伙子可是冲着我的车撞来的!他这明明是要自杀!我可没责任!”
人群中的老大爷老大妈们惋惜地说道:“唉!多好的年龄,多好的小伙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自寻短见呢?还戴着那么厚的眼镜,肯定是个高级知识分子,他爹妈培养他这么大中 文首发多不容易呀……”
120已经呼啸而来,急救人员翻开趴着的尸体时,我看到他残存的半张脸,是那个和黄乐乐争吵的眼镜男。
人群渐渐散去,我却呆立在路边,车辆从这里呼啸而过,没有人会知道这里刚刚逝去一个年轻的生命。我的手机响了,王局长的短信到了,我摇摇头,转身向我的车走去。
突然,我看到一个黄风衣女子站在图书馆门口,呆呆望着车祸发生的地点,缓缓向这里走来。她不顾呼啸而过的车,走到那刹车痕迹上,一步步前行,最终在那滩血污处停下,伸出手一寸寸摸索着地上的血迹。
我急忙走到她身旁,拉起她的手臂,道:“他已经死了。”
她摇着头,不肯起来,仍然用另一只手在地上摸索,动作那样轻柔,如同抚摸爱人的脸庞。
我大声道:“他已经死了!你要不闪开,也会被撞死的。你别觉得你这么做很凄美,我告诉你,没有人会在意你们的死亡,你们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
她癫狂地笑笑,道:“也许他在这个世界里是微不足道的,但他在我眼里就是一切;也许我在这个世界里是微不足道的,但我在他眼里就是一切。现在他走了,我失去了整个世界……啊……”
她手中抓到了一个东西,紧紧握在掌心,缓缓打开手掌,那是个已经破碎的廉价眼镜片,狠狠扎在在她的手掌中,她再次狠狠握下,鲜血从她指缝中溢出。
我将她强行拉回路旁,沉声道:“他已经死了,你最好别自暴自弃,自寻短见,至少……你在他每年忌日还可以到他墓前陪他说说话……不然,他该多寂寞。”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吴晶,她就那样迅速地消失在我的袍帽之中,我连她的任何痕迹都没有留下,也不知她现在会不会寂寞……
黄乐乐神经质地笑笑,推开我拦下一辆出租,丢下一句话:他不会寂寞的!
我查看了一下王局长发来的信息,迅速走向车子,这个古庭长他妈三处房子,我今晚可有的忙了。
第一处,东城区兰花水岸公馆,无人。
第二处,西城区翠城家园,无人。
赶到第三处房子的时候已是半夜十二点,我看到那亮着的灯光,长出了一口气。真想不到这个古庭长居然喜欢住在这么破破烂烂的地方,这里是南城靠近郊区的工厂区,污染严重,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若隐若现的化肥味道。古庭长_38605.html那房子就建在路旁,一条臭水沟隔在马路与房子中间,房子破旧不堪,但有一个巨大的院子,院子中堆着一些破铜烂铁,院门口昏暗的灯光照在臭水沟水面上,映出颓败的光。
这个房子前后左右都没有邻居,离它最近的房屋也要数百米,我不用担心有人注意,直接跳下车,穿上啼血尸衣,缓步走进没有大门的院子。院子里面是一排连体的平房,每个房间都拉着窗帘,亮着灯光,某间屋子还开着摇滚音响,距离很远就能听到。
我小心翼翼的踩在院子的杂草上,搞不明白这古庭长究竟为何住在这么肮脏破旧的恶心地方。突然右手边无声无息地窜出一条大黄狗,我已来不及躲闪,直接伸出右手将那腾空的大黄狗脖颈狠狠扣住,我的手已变形,枯树一般,却尖利有力,手上猛然加力,几声沉闷的碎响过后,那大黄狗在空中蹬腿了数下,缓缓死去。
我将狗轻轻放在地上,靠近最右侧的平房,窗帘露出一个小缝隙,我顺着缝隙看了进去。一个秃顶的肥头大耳的白胖男人坐在一张藤椅上,身上穿着件脏兮兮的灰白色睡衣,面前一个低矮的油迹斑斑小矮桌上摆着一瓶白酒和几个装满下酒小菜的塑料袋,整个房间脏乱异常,这个古庭长还真不讲究。
他灌了两口白酒,身体随着另一个房间传来的摇滚声胡乱摇晃,随手抓起些小菜塞进嘴里,口中含含糊糊地唱着歌曲,还不时打个嗝。就这样喝了半个小时,一瓶白酒已经下肚,他光着一只脚,踩着一只破拖鞋,醉醺醺地向旁边的房间走去。
我将利爪轻扣在玻璃上,腕部稍一用力,那玻璃整齐的被划开,我将手伸入内部,打开窗户,闪身入内,一股发潮的霉味混着臭脚丫子味险些将我呛晕,这古庭长真他妈是个人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