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时地看着我的右脚,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实际上,我的脚,要比我想象的恢复快得多,亦清的那点心思,我还是晓得一二的——“跛脚”的雏子可是比披着狼皮的羔羊好欺辱得多。后院那些‘不省事’的主儿,还得找个机会一一惩治一番。
“瞧奴婢这点记性,”亦清顺势拍了拍脑门,随即蹙起眉,看着我的包扎处,“主子都痛到这份上了,就好生歇着吧!太后向来都宠着主子,该是不会怪罪的才是~”
“也罢也罢,总不该老掐着这个借口当着这吃穿不愁、等吃等睡等死的‘三等人’,无碍,只是皮肉之苦,清儿帮我弄得俏儿些才打紧。”
我笑言,走向柜边,拿起蓝色镶花边的褶裙穿起来。
亦清倒也没再说什么,动手帮起忙来。发髻只是随意地被盘了起来,就一个珠色银簪衬着,配着雅神娜日益的珍珠白肤色,倒也素净。
“奴婢看主子,是越发出众丽质了,只是这打扮……可是委屈主子了,”她用袖子虚挡着那双老成的眸子,哽咽之语更是满含酸楚,“看来清儿得多去锦秀宫、昭仪宫走走,伺候了主子,能有什么簪子之类的赏赐不定。”
“如此本宫便不会那么寒酸了是吗?”我起身,缓缓向门外走去。
她倒一步也未落下,快步跟了上来。
此次怕是支不开她了,便索性由着她去:“美丽与高贵,是由内而外的,在乎心灵之境,也在乎赏心悦目之人。”
她狐疑地看着我,贝齿蠢蠢欲动,该是似懂非懂,欲求其解,亦是有所顾忌。
我轻笑道:“胡诌的,”,“打小,父汗未曾教本宫一言半语。”
我的语气极其淡然,因为我知道,比起簌簌的眼泪,无情似的回忆与抱怨,更能让周围的人感同身受其间的‘哀’与‘愁’。
玉禧宫的路不难记,倒也未遇到什么不快,半柱香的时间便到了。
守门的丫鬟见着是我,倒也没进去通报,带我进内室便领着亦清出去了,亦清这丫头显然有些不愿,一句‘玉禧宫的规矩’便将她搪塞了。
金色的珠帘和着缕缕从紫砂帘子透入的幕光,散发着古色的沉稳,更是增了几分安详与和谐。
整个内室,暗黄的基调,却是至高无上的明喻。
“可是娜儿?”
平淡却带着几分威严。
我立即向着左殿恭敬地行了一礼:“母后吉祥。”
“这话哀家爱听,”一阵沁人心鼻的清香随即迎来,“既是自家人,无旁人,也便无需多礼。”
如此,我便顺着她的虚扶起身:“娜儿这也是怕了,这后宫大小的角儿,盼着臣妾回那道冷门的可是多了去了,”我搀扶着芪太后,朝着茶几走去,笑之,“娜儿的孝心,这要是只放在心坎里儿,怕是有不少明眼人不明呢!”
芪太后安慰似的轻打着我的手背:“是哀家言失了……”
半晌后的寂静,我才意识到这屋里的第三人——当时宁妃左侧的贵妃。
今日的她,一袭紫色长纱裙,佩着纯白银制腰带,更显色高贵智慧的她,妖娆诱人。
见着我,她也起身,站在一旁,待着向我行礼。
“见过姐姐。”先行她一步,作了一揖。
我的举措,倒显得她有些局促:“太后您瞧啊,娜姐姐的这般客气,让岚儿这个做妹妹的,好生难办着。”
“随她去吧!”太后的那双丹凤眼瞬间眯成一条线,“这孩子就是嘴甜,哀家就是疼她这点~”
少妇闻后朝我漫步而来,牵起我的手:“祖家姓叶,你我年纪相当,姐姐又先岚儿进宫,唤‘岚儿’便是。”
“既是如此,娜儿只当年长些,今儿便做了这个姐姐,好照顾着些‘岚儿’。”
两人相视一笑,在太后的招呼下,相互寒暄着坐了下来。
“这岚丫头可是非常了得,除了生了好外相,这脑子也灵光得很,主要啊!她这孝顺我这老人家”,她又看向我,“日后娜儿若有何事,又难求得援,便遣人稍个口信去。”
芪太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是帮我寻了个左膀,还是帮她自个儿找了个右臂,这就又另当别论了。
那么,当日岚贵妃的刁难,也该是表的太后之意了……
“多谢母后抬爱,娜儿谨记。”
“好好~听说皇儿去过你处了?可曾留过夜?”
“不曾,”微微收了收笑脸,“只就歇了歇脚,便离去了。”
她慈眉下的善目,多了分不快:“且不说‘母凭子贵’,普天之下,有几个女人的地位与宠爱不是靠‘男女之事’获得的?”她顿了顿,“三年了,娜儿容不得其他妃子产下我凌霄血脉也罢了,自个儿也便争口气!要不是你的极阴之躯对我北芪有……”
意识到自己的多言,她猛的停止:“无论如何,哀家可都是为你好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