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亲友的热情和怜悯,所以说,没用权贵费一丝一毫的力气,别人就已经把母亲火化的所有事项,安排妥当。
和着该当出事,就在忙人准备着把尸体朝殡仪车上抬时,晚一步赶来吊丧,母亲娘家弟弟的儿子跨进了门;四十余岁的男人着警服,现职于市刑侦二支队专职法医;他哭丧着脸对权贵说;“表哥,我想看姑姑最后一眼”。
权贵没往别处想,哭哭啼啼对表弟说;“你看吧!你看你的”。
等中年男人掀开裹着白布的尸体,接着,愣了神;凭他多年做法医工作的经验,他已断定,姑姑非正常死亡;因为,死者的面部表情呈露出的颜色是酱紫色;跟自然死亡后人的面部表情恰恰相反。肯定地讲,死者是因窒息而死;并不像表哥讲的那样,姑姑是病亡。
就在法医的表情露出专业神态时,身旁的众多忙人,同时也都把目光齐刷刷投向中年男人。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他做到了不露声色,并重新覆盖好尸体;他对一位指挥抬尸体的老年人说;“你们忙,你们忙你们的”。
接下来,事情一如既往进行;抬尸体上车,护送亡灵的_38605.html亲友们,哭着,哀怨着,把没有灵魂的尸体送上火化车;然后,灵车缓缓地开出村庄。
送走灵柩车,中年男人并没做多大停留;简单几句话,告别表哥说;“单位有事,要赶紧回去”;说完,骑上摩托车,朝火葬厂方向奔去。
半道上,他追赶上灵车;并掏出自己的工作证,朝司机解释说;“我代表警察和死者的亲属,恳求你带我去市里一趟”。征求司机充许后,他又把几名忙人安排在梁山县城,一个朋友开的饭馆内,并好酒好饭伺候着。一切安排妥当,转而和司机二人驱车朝市公安局奔去。尸体要通过解剖才能判定是否人为的死亡,当时的解剖结果又拿不出来;所以,他又马不停蹄地返回县城。
等活化完尸体,返回家,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钟。在家久等也回不来的权贵,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见到忙人,他就埋怨说;“怎么等那么久呀!,急死人”。
领头的忙人不干了,反话说,“要不是你表弟给耽搁,早就回来了……”。
“你说什么?……”,权贵不相信对方所说的话,问他。
“是你表弟,把死人和灵车带着去了市里一趟;所以说,才如此晚回来”;忙人没好气地搭话说。
等权贵弄清楚事情的倪端,接着,脸‘刷’地一下惨白了;他张开的嘴巴,形成一个‘O’字型,样子神情恍惚,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他知道表弟是做什么工作的,他也明白表弟带着母亲的尸体,去市里干什么去了;只是他面对如此多的忙人和亲朋好友,不敢说出口。权贵此时的心里压力已经到了无法曾受的地步,可他又怕外人发觉;在心神不宁的状态下,他支撑着面临倒下的身体,强作欢颜道歉对忙人说;“不是,那个,那个什么!,不关你们的事,吃饭,你们快去吃饭……”。
权贵的担心不无道理;表弟把灵车送回县城,打发他们上路,他接着又返回市局。尸体解剖证明,他是第二天上午拿到手的;他的同事通过医学论证,给尸体开具了死亡证明;证明死者属于非正常死亡,因窒息而死。就在权贵的表弟,证实了自己的推断和猜疑后,又为别的事情所困扰;唯一能接触姑姑的只有表哥一人,如果按正常人的思维,也就是说,表哥是杀害姑姑的最大嫌疑人。接下来,他又为另外几件事伤透脑筋。如果现在报案,肯定行不通;姑姑死了,小强又在看守所,唯一能为姑姑送灵发丧的人,是表哥权贵;假如现在传讯他,姑姑的亡灵得不到升天,他怕老人的在天之灵会怪罪他的;所以,他当天没去报案,而是姑姑发丧的那天下午,报了警。
发丧的当天,权贵的表弟早早的赶到现场;他给从小疼爱他的姑姑守灵,送老人上路;哭的也是泪鼻并流;到了下午,他没有亲自去报案,而是拿手机拨通了县公安局的报警电话。
自从权贵发现表弟带着母亲的尸体去过市里,他就再也没合过一下眼,没吃过一口饭;他知道自己的末日即将来临,所以,他坐在院子里,盼着警察来抓他。一天过去,没见警察的踪影;两天也是相安无事;中 文首发到了第四天,是母亲出殡的日子,而他几日几夜不吃不喝也不睡,身体一下子瘫软,像似被抽去筋骨。发丧的整个过程,缺谁都行就是不能缺了权贵;因为他是死者唯一一位最亲近的人;所以,他那具瘫弱的肉体,是在权利和权实的搀扶,准确说是架抬着,进行完一项又一项给母亲送终,发丧过程的。
送完母亲就在所有人往回返的路途中,两辆警察拉向警笛,一前一后呼啸而来;警灯闪烁的蓝红光晃人眼睛,发出的警笛声,骇人心刺人耳朵。这时,权贵惊叫一声;“我的亲娘,您等等我呀!……”;接着,他便昏沉晕死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权贵是在警车护送下去的县医院;而且,陪护他的是自己的表弟;两个人的谈话也是在权贵苏醒之后开始的。
“哥,你终于醒过来了;可把我吓死了”。当权贵眯缝着眼,动了一下身体时,表弟不无担心地说。
“我这是在哪儿呀?”;权贵睁开双眼,望着表弟问。
“医院,你现在是在医院;你晕了过去,所以就把你给送这儿来了”。
“我以为我是在监狱呢!”。
“看您说的什么话,您怎能去监狱呢!”;中年男人心里没底,又无法确定杀害姑姑的凶手是不是表哥;所以,劝慰表哥说;“安心养您的伤吧!”。
权贵在医院总共呆了三天,转而去了看守所。本身,他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医生诊断说;“病人几天不吃不喝,身体只是虚脱罢了;打两天营养针就会恢复过来的”。呆在医院的三天时间,权贵老做噩梦,梦见母亲伸张着双手掐他的脖颈;浑浑噩噩中,他高声叫着;“娘,我的亲娘,儿子错了,我跟您走,这就跟您走”。
陪护他的表弟,愣怔着看权贵被吓醒的样子,心里也就有了底;表哥这种异常现象,他是后来如实告诉给警察的。
警察来取笔录,是在权贵住院的第三天上午;当时,对警察的问话,他没做任何隐瞒,一股脑讲出自己杀害母亲的经过。不过,细枝末节,他是到了看守所以后,通过反省和自恼后,回忆起来讲给警察听得。还有,就在权贵等待法律审判的日子里,他对自己的死活直至度外;他脑子里充满了儿子的影像,他也恳请过提审他的中院法官,他跪倒在地上,哭天抹泪说;“求求您,青天大老爷,放了我们家小强吧!;你还年轻,他要死了,我们张家也就绝户了”。说完,头如捣蒜朝水泥地上磕头。
社会人分三\六\九等。监狱内的犯人也如此,分刑种;大抵伤害,盗窃,抢劫,经济案,同类刑种多的犯罪人不受歧视。强奸,类似于权贵这样的犯人,是不受欢迎的,更会遭到同类人的唾骂捶打和歧视。
有时候,法律严谨的同时也充满人情味;在给权贵所犯的罪行定性时,考虑到他的家庭,他的案情,如此等等一切;所以,法律没一棍子把他打死,法院没判他死刑,给他留了一条出路,判处权贵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一年过后,权贵被遣送到监狱服刑改造。监狱警察了解他的真实案情,也知道像他这种案例,在犯人之间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所以,对他的档案和案情做了谨而又慎的保密工作。周围任何一位犯人,都不知道他是个亲手杀死自己母亲的,冷酷无情的另类杀人犯。
周围犯人知道权贵,毒蝎心肠杀死自己亲娘的事情,是在他进入监狱一年半以后。入改后,他始终闹情绪;不参加学习,也不劳动,这让监区领导很头痛;因为,像他这种身份的犯人,法律明文规定,两年期限;要么改判无期,要么执行死刑;他当前的情况,只是认罪,可他抗拒劳动,监区无法给予他呈报减刑;没办法,领导们循循诱导,开始给他做思想工作;“张权贵,你是个明白人,法律没判你死刑,是给你留了一条出路;假如,你在如此不理智,闹下去,会是什么结果,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我不怕,枪毙就枪毙吧!共产党说话不算数,收过我十万块钱,为何还要枪毙我儿子呢。反正,家破了,人也亡了;我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我请求政府把我给枪毙了吧!”。
张权贵一番话,气得找他谈话的教导员,吹胡子瞪眼说;“你这叫不明事理,自暴自弃。你说说看,你有什么证据说,你给法官送过十万块钱”。
“就是送过的,杨建明给介绍的,是我们县一个庭长”。张权贵一脸苦相,把自己托关系,送钱救儿子的经过,细枝末节,都讲给了教导员。儿子小强被枪毙的死亡通知书,是在他进监狱一年后,村委书记送来的;儿子枪毙的日子,权贵正好待在看守所;家里没人,所以,村委会压下了小强被枪毙的通知书。当权贵知道儿子已死两年多,他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自己唯一的希望,儿子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对张权贵哭心裂肺讲出来的送礼经过,监区领导紧接着把信息反映给了监狱;监狱为了验证他所说的话的真伪,驱车带张权贵去了一趟梁山县城。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权贵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眼,小铁皮屋早已不复存在,拐角处,光秃秃一片,更没有杨建明的身影;他也不知道杨建明的家庭住址,包括法官的姓名;所以说,当押解他同去的监狱警察,问他法官叫什么名字时,他支吾一阵子,根本回答不上来。
重新回到监狱,张权贵哭,闹;甚至,拿绝食来抗拒监区领导对他苦口婆心的开导。事情的本身可有可无,他越闹乱他的事情传的也就越快;几天功夫,整所监狱将近四千口子犯人,都知道张权贵是一位亲手杀死自己母亲的杀人犯;不知事实真相的犯人,大都相互猜疑,唧唧咕咕;也都隔皮猜瓜,瞎议论,瞎猜疑。
犯人中间引起的不同凡响,监狱领导始料未及;万般无奈之下,把张权贵转到了另一所监狱。从此以后,所有的犯人再也没见到过张权贵;可他留下来的故事,却让老犯人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传播下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