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斌知道一场大火的制造者竟然又是自己的儿子李莞后,人眼前眼冒金星、大脑缺氧,人有要跌倒的感觉。好在身边的人伸手扶住了他,才没有使他摔落尘埃。
李斌稳住一下心神,走到老张头的跟前:“张大哥,你放心,我家那里的稻草你随便拿(农村的教师,那时候光靠微薄的工资是无法养家糊口的,所以教书之余,教师都会耕种田地以贴补家用。因此当时有人戏称教师是放下锄头,拿起粉笔头),你家今年牛吃的我家包了。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够做到的,一定满足你。”
张老头看着场上一片的狼藉、在一旁依旧嚎哭的妻子,嘴中呐呐地说:“唉,这叫什么事呀。。。。。”
“好了,李老师。”打着手电的村长插话道,“李莞还是个小孩,淘是淘气了点,就不要过多地责怪他了。我看这样吧,张家所要的稻草,就由村上和李老师家各出一半吧。”
村长出面,张家也不好多说其他的话了。
“我饶不了那混小子。”扔下一句,李斌提着水桶就往家中赶去。
李斌一脚踹开自家的房门,里面蒋君正在把李莞口袋里的鞭炮往外掏。听到响动,看见怒气冲冲的李斌走进房屋,李莞下意识地钻进了母亲的怀里。
看着藏在母亲怀里的小脑袋上那双满含惊惧的大眼,原本怒火中烧的李斌,想着李莞可能的惊恐,想着再怎么样总还是只有六岁,想着再怎么样总还是自家的老小子,李斌原有的怒气就转为了自哀。对自己没有从小就好好管束李莞,以至于落到现在无法收拾的地步,李斌在深深地自责,又有着无尽的无奈。
“唉,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李斌坐在了堂前的一张矮凳上,从口袋里掏出烟卷,低头闷闷地抽起烟来。
准备迎接丈夫一番暴风骤雨侵袭的蒋君,见李斌怒气冲冲地进门,尔后却又无声无息地闷坐在那里,心里不免觉得奇怪。
“孩他爸,火。。。火浇灭了?”蒋君小心翼翼地问。“张家怎么说?”
李斌抬起头,看一眼妻子:“唉,还能怎样,村长出面说和,张家才没有说什么。”
“那。。。那烧掉的稻草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赔人家呗。”李斌没好气地说,“我说,你明天带着莞儿到张家去一趟,给人家赔个不是,人家不计较了,我们不能失了礼数。”
“哎,我知道了。”蒋君答应一声,同时将李莞面对自己,“孩子,你就不能让爸妈省点心,在外给我们少招惹是非么?”
晚上,睡在床上,李斌对蒋君说:“我说,这样下去不行。莞儿太顽劣了。”
“我知道,可是你有什么办法呢?”一天到晚上门告状的不断,任是谁也无法忍受啊。
“我看过完年就把莞儿送去学校吧?在教室里有老师帮着看管总会好些吧。”李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他才刚刚六岁啊,跟得上吗?”说到底,蒋君还是舍不得。
“咳,你还指望他学什么东西啊?只要他能老老实实呆在教室里,我们就烧高香了。”李斌叹息道。
“那。。。。。。那好吧。”想想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蒋君也只能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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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过后,正月十七,学校开学了。
随着九年义务教育的推行,各级政府部门加大了对教育的投入。“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斌所在的小学终于告别了低矮的危房,建起了一栋三层楼的钢精水泥浇筑的楼房。
李斌带着李莞首先来到校长办公室,请求校长答应让自己的儿子在一年级跟班上。
校长面露为难之色说:“中途插班怕是有点困难啊,再说了,他的学籍也没法办啊。”
李斌说:“我就是想让他呆在班上,学不学籍的那倒是过后再说。”
沉吟片刻,校长说:“本来呢这个事是不允许的,但你们都是学校的老师,就为你们破例一次。不过,放在哪个班比较好,还是你自己去找愿意接收的老师和班级吧。”
就你儿子的顽皮,学校给你安排了,要是有什么事情,到时候我还不被老师给吵死。
得到校长的首肯,李斌带着儿子来到了一年级办公室。
李斌和蒋君都教的是高年级(四、五年级),所以小儿子只能放在别的老师班上了。
也许是早就听闻了李莞的调皮捣蛋,所以几个年轻的一年级班主任老师分别以班上人数太多、班上成绩太差、学生纪律太差为由婉拒了李斌的请求。
就在李斌一时尴尬、老脸发烧的时候,一旁的年龄与李斌不相上下、架着一副深度眼镜的陈永生老师对李斌说:“李老师,就让你儿子到我班上来吧。”
李斌赶紧对陈老师的“拔刀相助”表示感谢。
“不过,我可说好,他要是犯了什么错,可别怪我罚他。”陈老师补充一句。
“行,陈老师。只要你不把他打死,他犯了错随你怎样处置。”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