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乔叉开一条腿,弯成三角形,一只手举到了脸旁,然后好一阵不再动弹,可能睡着了。我姥爷想,那可能就是乔平时睡觉的习惯性姿势,不知她还能否觉得身子下面的一些干树叶有些扎人。他屁股下面是草地,上身靠着大树,昏昏欲睡。他想起乔在悬崖上紧紧抱住自己的那种绝望的样子,又舔舔发干的嘴唇,眼里慢慢蒙上一层雾水。离开成都有多少天了?离老家又有多少日子了?二弟的西昌还有多远?他微微垂下眼皮,一线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一块块肌肉,一道道使乔的目光停下来的老刀疤。他又想起了那些嘉州虫儿客在路上告诫的那些话,看来句句都没开玩笑,但想也白想为时已晚。前几天五个人还同行了一段路,有说有笑,现在至少死了一个,如果真还冻死了另一个,那么另一个女大学生现在怎么样了?在大凉山,突然之间发生了这些可怕的事,让人来不及悲痛,来不及哭,剩下的两人前途未卜。
彝族人普遍恨汉人,不信任汉人。山岗上的那个曲木打铁是这么说的。
彝族人不容许外人到他们的地盘上去。这话是不是那个马店伙计说的?
看来下一步,等乔一缓过来,等她从地上一爬起来,就得带着她马上离开。先去找找什么地方有没有人家,好弄点衣服给她遮一遮,同时弄点吃的填_38605.html一填肚子。然后,得找到蜀身毒道,找到南下的大马帮,跟山里人同路。当然,也得等她能拿好主意,她愿意去哪儿都由她,想跟自己去西昌也成,只要到了二弟的西昌,她再想干什么都好办。
但突然间,事先连丝毫响动也没有,一个大麻袋把我姥爷罩住,接着把他弄翻在地几下就装进去。那一刻,他听见乔好像被什么东西蒙着嘴发出一两声嘶叫,然后什么东西重重一砸,把他打昏过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