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北方来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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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爪子男人把手上的烘笼交给别人退到边上去了,看样子女人是客栈主,我姥爷仍没答理她,跟助手们小声说了几句什么,接着东走走西看看。客栈不过是个农家小院,七八间茅草顶木板房可供往来行人歇脚过夜,院外的沙河岸_38605.html边停靠着几只打鱼船,水里淹着盛满了鲜鱼的笆篓。河两岸高低起伏的土坡上大树蔽日荒草连天,其间分布着零散的农田。

    女主人感觉不对,追着我姥爷说,“我们这儿有点偏僻哇?”

    我姥爷说,“呢抹③。”

    女主人嗓音又大起来说,“你们看得到噻,我们这儿离马路近,离沙河近,水路公路都很方便哦!”

    我姥爷看着她说,“呢抹?”

    女主人说,“是噻。顺到你们来的马路朝北到陕西,往南过驷马桥,走不远穿过梁家巷抵拢倒拐,右拐直走一哈嗬儿,就可以进成都皇城。也可以抵拢倒拐,左拐再直走一哈嗬儿,绕点路拢皇城。”

    已经围过来几个好奇的小孩,那个爪子男人两手抄在棉衣袖子里,袖手旁观。

    我姥爷说,“呢抹,抵拢倒拐、一哈嗬儿是啥?还有那个爪子?”

    女主人说,“抵拢倒拐哇?就是走到头拐弯噻。一哈嗬儿嘛,就是一点点时间。我刚才听到了,他说爪子就是问你们想干啥子。”

    我姥爷瞥了一眼女主人说的那个爪子男人,依然不大明白她的成都话。在来路上,遇见的陕西人虽然少言寡语不爱答理他们,但能听出说的是啥。有的老陕见他们问路就嚷嚷说“我脑子谋乱,”意思好像是说他脑子烦,别问他。有的一转身就跟别人说“别理那几个货,”意思好像我姥爷他们几个人是货不是好人。这些,我姥爷他们都还能听懂。而进了四川,特别是快到成都时,我姥爷他们每次问路都听不大懂对方的意思,差不多听过上百次抵拢倒拐、一哈嗬儿。不过看得出,面前的客栈女主人在诚心留他们。

    女主人说,“你们要住好久嘛?”

    我姥爷支吾说,“呢抹。”

    女主人说,“你说的呢抹,是咋个的耶?”

    我姥爷说,“你问我们住多久,是不是?少就是一两天,多可能一两年。”

    女主人说,“哎呀,几个大爷,就住我这儿哈,我保证把你们弄巴适。”

    旁边那个爪子男人碰了我姥爷一下,递过来一支香烟,我姥爷看了一眼,摆摆手。

    一路风尘,不想再找别的落脚处,我姥爷决定住下来。那个爪子男人顿时变了个人,又是帮拿东西中 文首发又是引路开门,楼上楼下跑个不停,原来他才是客栈老板。安顿好以后,我姥爷走出客栈来到路边烟铺买烟,站柜台的换成了那个小姑娘。男老板从后门跑进柜台,忙向我姥爷介绍柜台里摆放的香烟。“我这些烟抽起来舒服,这个哈德门牌、大英牌、老刀牌、双刀牌、前门牌几种都是英国的,那个金鼠、美丽、银行、白姑娘、黑姑娘几种都是国烟。”

    我姥爷买了几包黑姑娘,然后回到客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