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又是梦。亚列抚摸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推开橡木格子窗,楼下的孩子们正在进行晨练。木制的武器打在铁皮包裹桩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领头的孩子看见她,停下练习招手道:“早安,亚列。”
“早安,卡尔。”亚列强打起笑容,也对他挥手。自从行了成人礼以后,她总是会做同一个梦——起初是模糊,这几日竟一次比一次清晰,而精神也一日不一日。她也曾私下去穆尼海尔森,向迪普利庄园里的巫师婆婆购买过驱除梦魇的禁药,依旧无用。揉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她听见有马蹄声从正门传来,整齐的下马声,带马刺的皮靴正成包围圈的模式向孩子们练习的场地靠近。
职业的敏感让亚列察觉到这行人的非普通性,向卡尔作出散开隐蔽的手势,她亦关上窗户换上皮甲隐藏。
“七,八……十一,十四……十五……”心缓缓地沉下,轻轻移动身体,亚列背脊贴墙微微侧头从格子窗向外望。场地里只站着四个人,其中的三个副官打扮的人配着精致华丽的大剑,一瞧便知身手不凡。在心里盘算一番,亚列心里已有了结果,向躲在草丛里的卡尔作出逃离的指示,谁料正巧有风吹过,窗户后树枝颤动,阳光刹那泄进阁楼里,将她整个暴露在楼下人的视线里。
“在那里!”楼下的士兵立刻冲向阁楼,弓箭也从暗处射出来,直指要害。
轻巧地避开弓箭,抓过床边的利刃,顺势割开门口士兵的喉管,温热带着腥甜的血喷溅了她半边脸。又是一阵快砍,十五人的小队已经被她死伤了大半,除了练习场的四人和隐藏的弓箭手。寻得一个空隙,踹开阻挡去路的士兵,跃上房顶准备逃走。
不料练习场内传来孩子的哭声。她回头,是队伍里最小的伍兹德,这个银发的孩子被缚住胳膊动弹不得,只得大声哭泣,含糊不清地喊着她的名字:“亚……亚列……亚列……”大脑刹那空白,未注意周围气息细微的变化,利箭已经从后面穿过她的小腿。火辣辣地疼痛瞬间充斥她的神经,暗红色的血顺着箭杆缓缓地流出。
“席德尔!”她银牙咬碎,依靠长剑缓缓地站起,还来不及调整,第二支箭亦从后面穿过她的肩胛骨。一股腥甜从喉间涌上喷出。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从屋顶飘落,重重地摔在地上。两把大剑也在她落地的那刻架在她颈间。
“亚列,好久不见。”席德尔带着笑意蹲下,拖起亚列满是鲜血与泥土的脸。“一年不见,你又进步了。作为你导师,我真的感到很欣慰。”
亚列紧抿嘴唇,充满怒气的眼睛如狼一样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男子。“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为了名利金钱,不惜用数百人的生命来换!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我的导师!”
“你和你外祖父一样,都这么死板。”他松开手,示意将她扶起,“我只想知道,塔之碎片在哪?”
“我不知道!”
拽过被绳索束缚住双手的伍兹德,他依旧带着温和的笑说:“亚列,假如你不希望这个孩子死的话……”
抬起头,碧绿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金色,她说:“就算你杀了他,我也不知道。那老头根本就没有告诉我。”
“不可能!你是他唯一的继承人!”显然席德尔不相信这套说辞。
“可我也是个杂种。”她淡淡的说,好似多年前,她第一次跨进阿戴尔村时,外祖父对她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