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望月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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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望月寒

    "是你?"刚刚还自负的朱樉咬牙道,想运用内功抵御毒性,却不料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晕去.

    好厉害的毒!我......害了四弟啊!

    "你是何人?"朱棣睁着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一脸茫然.

    数真一怔,眯着眼睛冷冷道,"哼?你不记得我了?那你可还记得,被你的好兄长打伤的大公主?"

    朱樉虽然四肢无力,动弹不得,却仍忍不住破口大骂,"怎么?那个该死的女人还活着啊?早知我当日斩下她的首级,看她还能不能再把头接上?"

    "闭嘴!"数真气得脸色铁青,厉声大吼,"那好,本特使成全你,让你死在你弟弟前头!"

    言罢,她长剑一抖,直直向朱樉刺来,眼见他就要被刺穿胸膛,血溅当场.

    可是,蓦然间,有只手从一旁伸出,紧紧攥住了透着寒气的宝剑,血光霎时飞现,瞬息之间,情势逆转,握着兵器的特使,和中毒的二皇子都愣愣地呆住了.

    只有那只手的主人,傲然而立,全不顾自己的手已经鲜血淋漓,依旧倔强地握着剑身,眸中闪烁着坚毅的目光.

    "不准你,伤害我二哥!"

    怎么?他居然没有中毒?那个胡惟庸不是说,这个醉清风霸道之至的么?不过我杀不了朱棣,他还会给我洗尘缘去救檀风么?白衣少女傻傻怔住.

    但是,只是这失神的一瞬,就已注定了那凄怆的结局!

    "小四!"一个急切的呼唤声猛然间响起.

    无论走的多远,相爱的人,总是能找到彼此的,不是么?

    是他!昨夜胡惟庸房中的男子,他怎么会在这里?

    刺眼的阳光中,英俊的男子一脸焦灼,下一刻,他手中的长剑,已经贯穿了白衣少女的肩膀.震惊中的朱棣被数真的鲜血溅满全身,从那双迅速暗淡的眸子里,他看到了无尽的绝望和不甘.

    刘伯温抽出剑,推开浑身是血的少女,一把拉住少年皇子的手臂,在众人的惊叫声中,浴血的两人已经向麒麟上飞遁而去.

    在被拉出马车的一霎那,朱棣清晰地听到了兄长无力的低语:"刘伯温,请你,保护他!"

    "二哥,快去救我二哥!"他伸出手,向着车中那个已不可见的身影,徒劳地大喊.

    可是,拉住他的那只手掌是那样有力,完全无法挣脱.仰起头,他望着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迷惑了.

    这一幕,怎会如此熟悉?在梦中,那个看不清样貌的高大男子,难道就是这个人么?他的眉头,为何皱得这样紧?他到底是谁?难道不是胡惟庸的......

    山间的风凛冽地拂过,,朱棣才蓦然被手上的剧痛惊醒,"啊......"

    "小四,对不起!"刘伯温揽着满身是血的皇子,停在了一棵高树上,低下头,哽咽地道.

    朱棣怔怔凝望着他,在冷风中缓缓道:"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国师的双眉愈加深蹙,一颗心瞬间凉透.

    小四啊,我们历尽苦难,终于重逢了.可是,这未免太过讽刺,你就这样,将我彻底忘记了么?

    "你究竟是谁?快放我下去,我要去救我二哥!"朱棣挣扎着想要跳下树.

    可是眼前的高大男子,似乎有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牢牢抓着他受伤的右手,神情苦涩,笑容悲凉,"至少,先让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俊美的皇子陡然间一震,心灵深处也剧烈地颤栗起来.为什么?怎么突然之间,会这样难过呢?

    一股凄怆的情愫,像雾一样,骤然弥漫在空气中,挥散不去.

    就在两人怔忡之际,漆黑的夜幕已不知何时悄然降临,那一弯皎洁的明月,也紧随着跃上了枝头.

    站在高高的树上,茫然的皇子和痛苦的国师,居然一齐转过头,望向了那月亮.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多少年了,月一点都未改变,依旧明亮耀眼.而人呢?如果人也能和月一样,亘古不变,那该多好!

    刘伯温阖上双眼,颤栗着叹息.小四,也许,我们终究还是敌不过命运,再也回不去了吧?

    "啊......"

    陡然间,他被一声痛苦的呻吟惊醒,竟然是朱棣用左手死死抓住了头发,脸上的皮肤阵阵抽搐着,牙齿已将嘴唇咬出了鲜血.

    "我的头......好痛......啊......"

    "小四!小四!"刘伯温惊呆的心跳狂乱,失声大吼,赶忙揽着他跳下,靠坐在树干之上.焦灼的抚着少年的脸庞,"你怎样了?你别吓我,小四!"

    朱棣停止了剧烈的颤抖,脸色变得惨白,毫无血色,紧闭着双目,不住地喘息.

    刘伯温这才松了口气,四肢酸软地坐倒在地.回想起他今晨化去毒性,趁机制服胡惟庸时,那个老奸巨滑的家伙,脸上满是笑意,阴冷地说道:"晚了,等你到了麒麟山,你的朱棣已经没命了.而且,洗尘缘洗去了他对你的全部记忆,如果你硬要勾起他的回忆,那他就会,在无尽的痛苦中,慢慢地死去,哈哈哈!"

    真的是这样么?如果小四想起我,他就会死么?

    还记得那时,他形若癫狂地质问胡惟庸,"解药!给我解药!不然我杀了你!"

    右丞相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一字一字地道:"洗尘缘,根本,无药可解!"

    不,不!小四!刘伯温跪倒在潮湿冰冷的土地上,崩溃地望着昏迷中的少年,这太残忍!这太过残忍!

    冷风无情地吹过,婆娑的月影投射在苍白少年的脸上,一片凄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