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声泪下,如烟夜梦诉离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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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荷念道:“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世安念道:“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欹,谙尽孤眠滋味。”

    清荷念道:“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世安念道:“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两人是你一首我一阕,纵论古今,畅谈人生。顿觉这狭小的屋子都难以盛得这营造出的诗情画意,于是起身走至屋外,在皎皎的月色下漫步,青山寂寂,四野空旷,正适合吟诗作赋,两人更觉得情趣相投,如知己一般。清荷与世安醉沉其中,陶然而忘归。清荷被李世安的才学深深吸引,心想,眼前的这个李世安果然是满腹的锦秀文才,而李世安则觉得自己路遇知己,埋在心里的积蓄成山的愁苦,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心情渐而得到轻盈的舒展。

    就这样,李世安在山寨的日子过去了约摸有十天左右。但李世安并未沉溺于此,他的心里一直没有忘记身负责任。早有走的念头,又好象有一些不忍错过难得的清幽日子,可又觉着这样有负于如烟。几次提出要走的意思,可是青松总是盛情挽留。

    清荷说,“以公子步行走到京城也不知道何日。公子放心,我必不会耽误公子的前程,公子再小住几日,清荷骑马送公子一程,这样会缩短一半的时间,所以是来得及的,公子这几日只管在山上调养身体,再精读诗文备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世安实在是推托不了,又住了五日。山寨的日子并不象想象的WWW.soudu.org那样,有酒肉供应。原来这青松从不打劫过路百姓,只劫那些官家与财主。可是这活不太好做,这些人家都有看家护院的打手,武艺并不弱,很难得手。所以只能勉强占些便宜回来,维持山寨的生计。

    这天晚上,李世安在梦里,梦见如烟驾着一阵清烟飘至自己的眼前。李世安大吃一惊。

    如烟问,“公子,你走了有十数日了吧?怎么才走了这点路呢?现在好象停着不走了,如烟不知道因何事让公子停下,如烟特来看望公子,公子别是遇到什么女子,又与她有了什么恋情,而把如烟淡忘了,放弃了你我的约定。公子可知道,如烟如今没有退路可走,如果公子有意要与如烟情断义绝的话,如烟便只能投湖自禁了。”

    李世安羞惭难当,说:“如烟,是世安不好,还要小姐来提醒,这就走。”

    如烟说:“自公子走后,如烟无一时不把公子挂牵。一直担心公子是不是走累了,每日宿于何处?有没有饭可吃?一路上有没有人欺负?想象着公子走到何处,算计着公子几时才能到达京城,又几时可以归来。现在,如烟无力帮公子,一切全凭公子一个人去顶去扛。如烟只能是倚着门扉,向着京城的方向眺望。心里会想,公子就在前方。公子的身影盈盈于眼前,时时泪流不止,就怕把公子的身影给打湿,便强拭泪,却还流。实在不曾想到,公子在这里享着清福呢,公子枉费了如烟的一片痴情。这样也好,如烟不再为难公子,当如烟眼浊,把公子当成了一个知情知性、一诺千金的好男儿大丈夫。而公子与那些心无大志、贪财好乐之人并无二致,我既是为公子可惜,也为自己不值。算如烟命薄,把自己赌在公子身上,以至别无回头路。身体与灵魂都给了公子,便再也要不回来,只能是把它扼杀了,不再拖累公子,公子尽管过你的小日子。如烟今特来向公子告别,以wWw.后之事,公子走公子的路,如烟的路将是一条死路,此身付予一个寡情薄幸之人,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只见如烟已经是满脸泪水,身体娇弱地在风中飘着,如一株独立着的草,被劲风吹折了腰肢。如烟那滴滴珠泪便是那草叶上挂着的水露,让人生怜生悲。李世安无颜抬起面直视如烟,心如刀割。这样一个俏佳人,不嫌自己出身贫苦,甘愿委身,自己又在做什么?其实自己是有赶路的决心,但是这种决心又不是太坚决。一生受苦,好象只是在此时才过上几天衣食无忧的日子。虽说与富贵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是这已经是他所经历的最好日子。清荷小姐日日伴于左右,与其言诗说词,一时头脑中的信念变得不再那么强烈,出来的目的是什么?滞留在这里想什么?可曾把如烟时时挂心间。其实人生有时很是奇怪,所有的事情都象是事先有了安排,试想,如果李世安在未遇到如烟之前到此,首先与清荷小姐相遇,也许人生将是另一番经历。

    李世安被如烟一席话羞得无地自容。自己果然与一个浪荡公子没有什么分别。曾经是怎样地痴恋如烟,自知是家境破落,哪里敢想象与如烟结好?为了让自己有信心迎难而上,如烟以身相许。而自己这十数日又在做着什么,仅离开清远县,便不再前行。

    “如烟小姐再别说了,世安愧对小姐的深情,世安知错了。此时就想着跳下崖去,毁了这张人皮。只因世安一生受苦,如今又受到清荷兄妹的细心照顾,确有留恋之意。世安何曾敢把小姐的浓情忘记,小姐今天说的是。请小姐放心,世安今晚就走,再也不作耽搁。”

    如烟说:“我前来不是责怪公子的,我已经知道清荷小姐,她如如烟一样的可爱多情,且为人温慈善良,对公子也是一番深情,视公子为知己。此女子是世间不可多得的才貌品学俱佳的可人儿,如此女子,世安当好好待她,待公子回转时,就把她带回来吧,我与她结成姐妹,绝不薄待她。眼下我就不打扰公子,如烟走了,公子多多保重。”

    “小姐,如烟,怎么如此急着走呢?世安心里有好多话想说与小姐听。”

    如烟缓缓而去,化作了一阵清烟。李世安伸手却没能拽住,梦里醒来,泪眼朦胧。这时也不做多想,穿上衣服,星夜下山,赶向京城。直走清晨时,发现这里又是一个县,也不知道是什么所在,又是一个夜晚的赶路。但这次却不似那次从清远县里出来的那夜,李世安在山上这十数日,总算是过了几天人过的日子,身子调养的还可以,经过这一夜的奔波,还不至于疲惫晕厥。做早点的店家已经开张,馒头包子的香气四下飘散。李世安路过一间包子店前,眼馋地看上几眼蒸包子的笼子。无奈,囊中空空,值得咽几口口水。

    “小二,给我两笼包子。”这时,一位小姐对包子店的店小二说。

    小二唱了一声,“来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