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晚上不用再睡客厅,三个女人对小王二的兴趣大极了,争先恐后地要我陪她们睡。我几乎每晚都要换三个房间。她们似乎不将小王二镇压下去誓不罢休,但是它很倔强,尽管不停的更换环境刺激它,它就是不妥协。我为此既庆幸又悲哀。
寒假如约而至,三人依依不舍地与王二告别。王二从未曾将她们与“情”字联系到一块儿,从来没有,所以,他很高兴她们滚蛋。堪堪年关在即,安静之余,他又倍感游子的落寞与孤伤,躺在雪地里哭了好些天,一直哭到除夕夜,他望西拜祝完父母,吃过一桶方便面,拿出笔记本来续梦。
话说警幻仙子潜运元神至大荒山青埂峰,寻不见宝玉,掐指算知他是私自下凡去了,惊怒之余想到一条计策,乃收元回本,但观天色已晚,不便行事,乃复入定——看官,他却不知此时林黛玉正在禅宗洞里自淫。
次早天明,仙子起身,径往赤霞宫里来。时有小红当班看见,慌忙入宫报与宝钗。宝钗闻言,急忙出宫相迎。仙子不见黛玉,急问之,宝钗遂将前事备言一遍。仙子听罢,大叫一声:“吾来迟矣!”宝钗问何故,仙子言:“我昨夜心血来潮,潜运元神至大荒山青埂峰,发现宝玉不见了,掐指一算,知他思恋凡间,已然逃下界去了。故我来此欲与潇湘妃子商讨拿他归案之策,今闻你言,只怕她是借口悟禅,实则下去寻宝玉去了。”时有贾宝玉之躯——神瑛侍者在旁,见仙子言说黛玉恋尘下凡,乃上前说道:“仙子之言极是。我昨夜闲来无事,在灵河岸边行走,见三生石旁降珠仙草无端落泪,当时就有所疑虑,只是未敢造肆。它与宫主本是一体,今落泪自哀,只怕是宫主下凡之兆。”仙子听说,急唤众人前往春感司禅宗洞寻找黛玉。门开处,却哪里还有林黛玉的影子。但见门口有一块湿地——乃林黛玉之尿也,骚臭无比;又见满地里乱扔着些风精露脂。警幻见状,恼羞成怒,吩咐宝钗齐聚宫内众仙,商议擒拿宝黛二人。你道警幻为何羞怒?原来林黛玉系她一手提拔,如今刚上任就犯戒下凡,叫她面子往哪里搁?再者她本欲使林黛玉下凡了却贾宝玉尘缘,现在自拙其计,如何不恼。
少许,众仙齐聚,警幻升堂。各自坐毕,乃谓众人:“今日聚众仙于此,只为一事。因我昨夜闲坐,潜运元神至大荒山青埂峰,不见宝玉,掐指一算,原来他久恋凡尘,下界去了。我欲擒之,奈何他已经脱胎于人腹,有累无辜生灵;二者他本系娲皇氏所炼补天顽石,虽形陋质鄙,却也与天同寿,只能以智谋之,除其劣质,降其心而净其欲。我念他昨一世里最听黛玉之言,故而欲唤黛玉下世,动之以情,与除尘恋;否奈黛玉也恻动凡心,假借闭关悟禅,下界去了。如今之事,列位仙家以为该作何区处?”言毕,众仙哗然。原来赤霞宫里的仙人十之八九都是昔日金陵十二钗正、副册中人物,与宝黛二人大有关联。如今听得仙子所言,无端里被勾出了尘缘往事,个个嗟叹不已。只见内中有凤姐瞅见仙子嘴角衔笑,静观众人,并无半分焦虑之状。以凤姐之精明,哪消思想,当下把手一拍,站起身来,故作惊惶,欠身惊呼道:“哎呦呦!这下出祸事了,神仙思凡,其罪不小,应火速擒拿以正天威。况且天上一日,人间便过一年。只是他二人比别个不同:贾宝玉自恃其才,行事怪癖,性情乖张,须是才貌双全之辈假以美色诱之方能得手;林黛玉孤高自诩,秉性多疑,软硬不吃,非要寻一个她信赖之人才有可能收获。如今事已燃眉,却到哪里去寻出这样两个人来?再者这事儿发生在我赤霞宫里,若传扬出去,我等凡仙倒是无虑,横竖用老脸抵着;少不得仙子要受些闲言闲语,这却如何是好?”说罢眼瞅仙子而笑。
仙子正待开口,早有内中一人抢先说道:“凤姐姐所言极是,此事干系着我赤霞宫声誉,切不可外托于人。然则也不是甚大事,在座众仙里,想昔日不乏他二人深信之辈,由他们下界亦为不可。”却是晴雯。众仙听过,都点头称是,只听麝月说道:“晴雯所言有理。昔日宝玉对袭人姐姐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今可使袭人姐姐下界说他;至于颦儿,则非紫鹃姐姐不可。当初二人名为主仆,实如姐妹,及至业满归仙,仍旧是形影不离的。如今颦儿一念之错,紫鹃必能规之。”言未毕,晴雯大叫:“不可!差紫鹃下凡劝说黛玉我无异议,但是唤袭人去劝宝玉我以为不妥。袭人向来软弱,无甚主见,对宝玉更是百顺千依,恐她反被宝玉所惑,不顾使命,乐不思蜀。若是叫她去,倒不如唤我去。依我所说,莫过于宝姐姐最为恰当,况宝姐姐为人正直,又曾与宝玉夫妻一场,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必会顾念旧情听宝姐姐支使。”这边麝月又说:“虽如你说,可也别忘记,宝玉素来深畏宝钗,只是面服心不服。若宝钗去,断不能使其归心。”那边晴雯又道:“宝姐姐不能还有我呢,哪儿轮到她了!”二人争执不休。
且说袭人刚听得麝月言及自己,已待推辞,不料被晴雯接过,只好按下话头,此时见她二人争执不止,因开口说道:“两位姐姐权且熄言,听小妹一语。古语有云‘一为之甚,岂可在乎’。不管‘宝玉’‘俗玉’,一概与我无关。尘缘已随残躯永驻黄土,昨世里的所有恩怨是非,情爱纠葛,乃是命数使然,生前不晓,死后共知,又何必久怀于心,妄动嗔念。我现在心如止水,一意向道,红尘里的事,说什么也不去涉足了。二位姐姐无需再浪费唇舌,徒添烦恼。”二人听罢低头无语。袭人见她们歇了气,便起身向仙子请辞,宝钗忙起身说道:“妹妹且住,姐姐有一言告之,不知可听否?”袭人止步,回身答道:“姐姐有话但讲无妨,小妹情听教诲。”宝钗道:“试问人生于天地间,行事应以何为本?”袭人道:“非‘信、义’二字不可。”宝钗笑说:“然也!夫人且如此,况乎仙家。宝黛二人昔日都曾与妹妹同历尘劫,亦可算是故交。而今他二人各犯痴念,身为故交,是否当竭其所能,以尽故人之义呢?”
袭人被宝钗说得无地自容,只得躬身道:“姐姐教训得极是,妹妹愚钝,凡事但凭姐姐吩咐。”宝钗忙上前一步携过她手,笑说:“妹妹言重了,我还怕你怪我多事呢!_38605.html既然妹妹深明大义,我们且听仙子有何良策,再做分较如何?”袭人道:“愿从姐姐之说。”两人重回座上。
却说仙子被凤姐窥到心思,未及开口,又被晴雯麝月说了出来,心想自己倒也省事不少。不期二女各执己见,争嚷不休。再观众仙也有赞成晴雯的,也有支持麝月的,一下子心上反倒没了主意,好不烦恼。及至袭人发中 文首发话,宝钗劝解,听得她说“信义”二字,方才又得了主意。待宝钗、袭人坐定,便向众仙说道:“列位仙家且听我说。本宫愿欲使袭人,紫鹃再历凡尘一次,渡他们两个孽障皈依,哪知众卿意见不等,我辈乃是神仙,佛云:众生平等。本宫不敢专权,踌躇之际,幸而听到宝钗所言的信义之说。在座各位生前与宝黛二人多有交厚,友人犯错,理当扶其改之,故而我决定……”说道此处,仙子环顾众仙,多见脸上有期盼之色,乃复言道:“我决定让众位齐下红尘。一来与诸仙家各修尘缘,了悟因果,坚定道心;二来使你们各尽信义,也才不枉称神仙的名号。”仙子语毕,只见台下早乐开了花:晴雯、秋纹、紫鹃、小红并迎、探二春跳起了秧歌;凤姐、宝钗、湘云、元春、麝月、茜雪、平儿、宝琴帮着打起了拍子;李执、妙玉、惜春等人也皆有喜色;唯独袭人却哭了。——看官,这是众仙各动痴念,大劫为期不远。
仙子见众仙个个欢喜,乃暗自沉思:本宫要是再年轻些许,走得开身,也闭他一回关,好好到红尘里耍一耍。好在她法力深厚,强行收伏心魔,正色道:“大家静下,且听我说。”众仙生怕警幻反悔,一个个赶忙安静下来,屏住呼吸看仙子作何话说。
只听仙子缓缓说道:“眼下计划已成,未免夜长梦多,徒生他事,诸位可即刻起程,赶赴人间,早日寻得他二人归来,也不失功德一场。”此话正中各人下怀,无不欢喜,跟随警幻往放春山十里亭来。
须臾,众仙出了遣香洞,来至石亭边。但见四野仙花馥郁,异草芬芳;麋鹿遍山跑,白鹤松间绕,清泉石上流,凤凰高枝歇;更有鸳鸯互逐水中戏,白猿携手荡崖间。真个是:仙家圣境最清幽,人间俗地总不如。
话说众仙来到十里亭,一个个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任眼前万般好景,也莫能入目半分。只盼仙子即时下令,奔赴红尘里,踏入温柔乡。少顷,警幻开口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本宫就此与众仙家分手,望各位在人间同心协力,秉承信义,共渡二人,各修善果。本宫以九九为期,届时大开仙门,俟侯各位凯旋而归。”顿一下又道:“为方便众仙家行事,我今特赐你们一人可使用法力一次,慎之!”说罢,众仙谢过,浩浩荡荡奔下山来。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红楼痴案才了结,石头妄念又再生;潇湘妃子不地道,假托闭关下凡尘。
明察秋毫警幻仙,调兵遣将正天威,岂知众仙心不净,争先恐后欲为人。
话说众仙浩浩荡荡奔下山来,直惊得飞禽走兽弃儿跑,瑶草琪花急闭颜。这内中都有些什么人?你且听我道来:晴雯一马当先,秋纹麝月拥簇;凤姐大步追赶,探春平儿紧随;后跟鸳鸯茜雪,拉着紫鹃小红;中间李执压阵,三春并肩而来;宝琴湘云携手,袭人宝钗同行;妙玉独自落后,余者略去不提。
正是:众仙奉命规旧友,才出家门心不齐。
却不知怎么个不齐法,且听下回分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