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朝恩,你能不能不要总在我眼前晃啊,你的样子真的令我好想活动一下筋骨耶。”苏清歌闲闲的将折扇放在指间轻轻的旋转,眼睛却似讥非讥,似笑非笑的睨向他。
“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本公子的名字?”直到此时,紫朝恩才注意到对方对自己的称呼。
嗯,仔细看看,眼前这个蓝衫小子的确有一点点眼熟,只是他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难道他是哪个朝中大臣的公子?
不,不会,整个朝堂之上,除了几名皇子,有谁敢不买他紫朝恩的账,但————
眯起打量的眼睛,紫朝恩脸上浮现一丝疑惑。
“清歌?”不知何时也走过来的苏曼舞害怕的看了紫朝恩一眼后,小心的拽了拽苏清歌的衣袖,低声叫道。
眼前这个男人,一看就是个依仗家世,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而跟这种人纠缠,吃亏的终是她们这些女流之辈,更何况,她与清歌是偷溜出来,若再惹事被母亲知道,恐怕不会善了。
“没事,不用担心。”低首拍了拍姐姐的手,苏清歌对她安慰一笑。
“清歌?”听到她的称呼,紫朝恩神情微微一怔,然后又猛然瞪大眼睛,抬手指向正对苏曼舞微笑的人,“你……你……苏清歌?你又坏我好事,告诉你,不要以为你父亲是大将军,就多次与我麻烦,我紫朝恩的皇家身份也是不容小觑的。”话虽放的无比凶狠,但仔细瞧,还是能看到紫朝恩故意挺起的身子在不动声色的向后退。
也许,他亦清楚,凭他与他手下这几个人根本就打不过苏清歌。
苏清歌?大将军?难道她是苏墨的女儿?
手提花篮,已经被他们忽略的黄衣女子目光一沉,一道慑人的目光直直射清歌,但很快,又被她垂下的眼帘遮去。
苏清歌么?或许,她这一趟没有白来,公子一定会很高兴知道她见到了谁。
苏清歌,后会有期了。
唇边扯起一抹诡异的笑,黄衣女子悄悄的隐入深巷之中。
而此时苏清歌却好似是全然没有注意到黄衣女子已经悄然离去般,依旧对着那个心中害怕,但表面却强装英雄的紫朝恩大摇其头。
“啧啧,紫朝恩,说实话,你呢,其实也不是很丑,家里又有银子,干嘛天天像是找不上老婆的无赖,满街找女人?”上下打量紫朝恩两眼,苏清歌状似无意的瞟了一眼街道的左方,再转首遗憾的对他叹道。
“本……本公子喜欢,你……你想怎样?”不愿将面子全部丢尽,紫朝恩犹做困兽之争。
他已与苏清歌做多次正面交锋,事实证明,正面交锋,他无一丝胜算,所以他必须改变策略,而今天,正是一个大好机会,他要降低她对自己的防备,然后再以小人……哦,不,‘君子’之计伤她于无形,也让她知道一下,他紫朝恩的厉害。
“我不想怎样,但是紫潭皇子想要怎样,我就不知道咯。”噙着一抹坏笑,苏清歌用扇柄指了指忽然笑得莫名其妙的紫朝恩左向。
“这跟紫……”完全沉浸在自己尚未成形的计谋中,未动一根“智慧”之弦的紫朝恩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傻傻的转过头去,“紫潭皇弟?”
不远处,翩翩而来的正是紫潭皇子。
“朝恩堂兄,怎么看到皇弟我……你看起来竟如此惊讶?”
原本是心情烦闷,打算去找师兄拼酒的紫潭,远远就瞧见扮作男装的苏清歌与一群男人站在远处说着什么。而就在他想要靠近,听听他们在谈些什么时,却接到师姐的暗示。
师姐在叫他过去。
在山上,每当师姐露出坏笑时,就是她想要整人的时候,而作为师弟,更作为她口中的“跟屁虫”,他已经习惯了他们之间这种无言的默契,所以,没有思索、没有犹豫、更没有询问,他即已知道师姐之意。
“哈……哈……”干笑两声,紫朝恩望着走近的紫潭,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据闻,他这个紫潭皇弟与眼前这个女人是师姐弟,如果这个女人在此时诬告他一状,紫潭皇弟一定会站在她的身边,而紫潭皇弟又是太子一奶同胞的弟弟,更是皇后亲生,那样,自己……自己岂不是……
“朝恩堂兄,刚刚听你说你喜欢到街上找女人?”紫潭一脸单纯、天真的问道。
“没……没……”双手乱摆,紫朝恩生怕被他们揪出一点差错。
“朝恩堂兄,皇弟近日见父皇与太子皇兄正在为苏将军的这次征兵大伤脑筋,作为皇室子嗣的我们也该为我青亟皇朝尽一份力,所以,不如这样,你与我一同到校场应征,说不定,堂兄你还能获得一官半职呢。”扮出少年人的天真、热情,紫潭不等紫朝恩反应,上前拉过他的手,转身就走。
什……什么?去校场应征?那他还不被那些高大威猛的应征者打残?
“皇……皇弟,为兄我……我忽然想起父亲交待的事情还没有办,所以……我……我……”又惊又惧,紫朝恩就差没给紫潭作揖、磕头了。
“没关系,有再重要的事,也不若我青亟王朝征兵重要,所以,皇叔他一定明白。”手下没有放松,紫朝恩整个人几乎是被紫潭拖着走了。
而留下的紫朝恩那些仆役、随从一个个你瞪我,我瞪你,不知是追还是不追。
“恩?听说,校场征兵的时候,不计死伤,想想,王爷他好象就紫朝恩一个儿子吧。”望着远去的人,苏清歌有意无意的低声轻喃着。
不计死伤?
几名仆役、随从一怔,齐齐迈开大步追去,“公子,等等小的。”
“哈哈……”望着碍眼的人全部走掉,苏清歌心情颇为舒畅的大笑起来。
“清歌,不会出什么乱子吧?”想到紫朝恩的身份,苏曼舞不由的有些担心。
“乱子么?不会,但他会成为某人的人桩,倒是有可能。”听到姐姐的话,苏清歌贼贼一笑,眼中有数道精光闪过。
紫潭刚刚满脸的郁闷她全看进眼里,所以她才故意帮他找一个人桩,既让他出了气,又为自己省掉了麻烦,一举两得。
“人桩?”苏曼舞疑惑的抬首看向她。
“呵呵,姐姐,不管他们,倒是刚刚那名卖花女子‘很有趣’。”手无意识的转着折扇,探究的视线却直直望入深巷。
“咦?她不在了?”苏曼舞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惊声叫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
“嗯。”苏清歌一点也不吃惊的轻轻点了点头。
“也许,她是害怕,才逃开了,但……我们帮了她,她总该对我们说声谢谢啊!”苏曼舞对黄衣女子不告而别的做法颇为不悦。
“害怕么?”苏清歌的脸上闪过一抹玩味。
若真是害怕,她提前离开,也有情可原,但她看向紫朝恩时,眼中那不屑而毫无惧意的眼神,会是害怕?呵呵,这话说出去,莫说是她就是小孩子都不会相信吧?
只是,不害怕,她为什么要走?刚刚她走的时候,自己曾感觉到有两道冷光射来,难道,那黄衣女子躲得是自己?
有趣,直觉告诉她,也许,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清歌,我们还去翠烟楼吗?”扯了扯怔怔出神的苏清歌,苏曼舞小声问道。
“去,现在就走。”
回过神,苏清歌拉起苏曼舞的手,完全不在意街上人对她们投来的古怪视线,就这样两个外人眼中的“大男人”手拉手,大步朝翠烟楼的方向迈去。
想不出的事情就放松精神,耐心等待它的发生————这就是苏清歌的悠然处事哲学。
“清歌,走慢些。”远远地,传来苏曼舞的叫苦声。
“姐……呃,哥哥,慢了,我们就看不到美人了。”一道毫无顾忌的清笑声响起。
“色……色狼!”柔弱而略含娇羞的声音带笑低叱道。
“哈哈,哥哥,这叫人不风流枉少年!”
一道清朗而干净的笑,一句狂放不羁、洒脱至极的话,仿若轻风卷起满山积雪,带着丝丝飞扬清冽、缕缕潇洒无拘,悠悠送到躺在一片青瓦之上的人耳中。
“终于找到你了。”
拨开盖在脸上的头发,再抬手将含在嘴中的一根青草拈在手中,躺在青瓦之上的人缓缓坐起,微微笑了,一张本就英俊的脸,因这笑而变得光华四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