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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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头吟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两汉乐府“走了这么久都不见你出声,怎么在怪我昨夜对你下属下手太狠了吗?”

    轩辕炽烈从昨夜开始就一直像这样座在车里半是环抱着典蓉,也是从昨夜上车开始典蓉一直就没对他在说过话,脸上表情也少的可怜,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看着这样的佳人,轩辕炽烈直觉的认为她在和自己怄气,女人吗,总是喜欢使些小性子,让身边的人去关注她们。

    龙清秋,抬头看了看他,随后又将脸移开,看向车往不停移动的景致。外面的世界多半不怎么精彩,只是自己现在不再是以帝王的身份来看待所以略显一些自由。

    身后的男子,还在为昨夜的事而烦恼,而她此刻想的却完全不是昨夜的事。此刻她的脑中想的是要不要离开这里,要不要离开那高墙黄瓦。

    “昨夜我下手是狠了些,可是他们不该有动你的念头。我既然将你从哪里代出来,自然不会让他们再轻易的将你带回去。”

    轩辕炽烈见他没有出声,眉头皱了起来,她真的那么在乎昨夜那个人吗,还是真的那么想回到那个皇宫里去?

    那个皇帝能给她的,他一样可以给她,即便让他违背当年的对先帝的承诺去当皇帝,只要她说一句话,自己也一样不会在乎。

    或许他对她的感情来的太过突然,太过猛烈,可是几日相处下来,她的面容的的身形甚至她的一切都进入了他的心,仿佛是那汹涌的江水完全不让他有回头的机会,就将他完全的俘虏了将他淹没。他只想永远如现在一样拥抱着她,仿佛她是自己身上所缺失掉的那块肉,现在终于别他找到了,即便她曾经是别人的,他也不在乎,他只在乎现在和拥有她的将来。

    拥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龙清秋皱了皱眉头,身后的男人比自己想想的要可怕,即便只是几日而已,却仿佛像是认识了一辈子一样,他的身上有自己的影子,有和自己一样的气味,只是从七岁开始时她就不在需要任何人在自己身后,跟不想看到任何人拥有和自己同样的东西,让她的心为任何事情心跳。

    即便是心跳,即便是一刻的心跳都会让她深陷危险,她身边不可以站着任何亲近的人,她身边站着的都只是自己的挡箭牌,时刻准备着为自己而牺牲。

    “你这样会让我呼吸不上来的,松开点!”

    龙清秋并没有让他放开自己,只是提醒他给自己留些呼吸的空间。

    “啊!没伤到你吧!”

    轩辕炽烈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中收紧手臂。

    龙清秋感觉到他松开了一点,却依旧没有说话,她一向不善于和别人沟通,她只要开口多半都是下达命令,或者是要人性命的时候,像是平常人一般的沟通她早就遗忘了,所以既然自己并不擅长,那么也没有必要面勉强自己。

    轩辕炽烈看着在此默不作声的典蓉,心里五味沉杂他不清楚此刻她脑子中想的是什么,如果不愿意和自己离开,可是却又不做任何反抗,如果是说她是任命自己wWw.跟着他,那又不像是她的个性。

    她就像是个迷,永远等待着他去解读。

    “爷,前方就是洛隆镇了,我们已经连续数日没有好好休息了,不如今日就在哪里休息一下再走吧!”

    车往传来于子尤的声音。

    “好吧,我们就进镇。”

    这几日来,为了躲避大内的秘密追捕,他们一直隐蔽着行踪,昨夜既然已经暴露,那再隐藏也就没有必要了。

    虽然典蓉一直没有出生,但他看的出来她这几日来也十分疲惫,再加上昨夜的事件,让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我们进镇里找个客店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走,这几日真是委屈你了。”

    轩辕炽烈温柔的抚弄着典蓉的长发,那纯净的青丝上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的首饰,为了看上去不太散乱,她用和衣服同色系的布条简单的将头发捆绑在脑后。

    “洛隆镇?前面的镇店是叫洛隆镇吗?”

    龙清秋在于子尤传话进来的时候就听见了洛隆镇这个名字,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所以在此回头询问身后的轩辕炽烈。

    “子尤说了,前面的镇子叫洛隆镇,我想应该是没错的。”

    轩辕炽烈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对一个镇子的名字感兴趣起来。

    “洛隆镇,洛隆镇,真的有洛隆镇,天意……果然是天意。”

    龙清秋听完他的话,转头喃喃自语起来。

    一切的起因都在四年前,当时她还只是昭阳太子。朝廷里每日都存在着对她的危险,皇帝年事已高,基本的国策和奏章都有她一人代劳。

    原本一切都改平顺的度过,皇帝在百日后将皇位传给太子,然后开始一个国家的新时代。只可惜皇帝中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一怒之下决定秘密铲除太子极其余党。

    而龙清秋早有防备,在多年前就以在皇帝和皇后身边安插了暗鬼,在皇帝密令还没离开皇宫时,她就已经得到了密报。宫闱里就是这样,只有活下来才是唯一的道理,当她拎着宝剑在所有太子亲卫军的护卫下秘密潜进了皇宫,但她来到御书房时,看到两鬓斑白的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左前方坐着一个她为见过的老和尚。

    “畜生,你怎么敢带着利器到朕的面前?”

    此刻的皇帝,虽然端坐在龙椅上,但身体却因为过度的激动而显着摇摇欲坠。

    “父皇,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只要你像原来一样将皇位给我,你依旧可以安稳的坐您的太上皇。我们做了这许多年的父子,又何必改变他那!”

    龙清秋提着宝剑,剑上滴滴答答躺着鲜血,鲜血是皇帝羽林军的,只是那些羽林护卫们都没来得急回首就被龙清秋的一行人解决掉了。

    “逆子畜生,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朕的存在!”

    坐在龙椅的皇帝已经气的浑身发抖,手掌拍打着龙案声声作响。

    “父皇,我该说的都说了,既然你放不下身后的龙椅,那么我就帮您一把。”

    龙清秋手提着宝剑,一面说一面上前。

    “是是非非节因果,孽缘孽缘呀,阿弥陀佛!”

    一边的老和尚轻声叨念着,眼睛紧闭着。

    龙清秋用余光看了看他,邪笑了笑,她比谁都清楚这是怎样的孽缘。当初如果死的是她,或许今天就不会有这样的劫数,可惜既然上天让她活着,那么该属于她的她就必须拿到手。

    “父皇,清秋送你一程。”

    走到皇帝身边的龙清秋将宝剑收在背后,利落的用拿起龙案上的眷帕捂住当今皇帝的口鼻,不消半刻,原本挣扎不断的皇帝就停止了一切动作。

    “今日你所行之恶果,你虽修罗命,他日也必应劫,洛龙之日天命不可为也。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老和尚冷眼看着龙清秋一手将自己的父皇闷死,只丢了一句话却没有任何动作。

    “大师从我出生开始就一直在算我的命,可惜不知大师是否也算过自己的命?”

    龙清秋将手中的宝剑放在龙书案上,拿起一旁的丝巾擦拭着双手,仿佛上面沾染了肮脏的东西。

    “我的命数早以定下,无需多虑,只是这大月国今后的命运却要你一届女子来承担,或许这就是命的悬疑。”

    和尚静静的看着龙清秋,眼中透着难解的安慰。十几年前,皇后产下双生龙凤子,初为国师的他为了能博得皇后的信任,竟然泄露天机,告诉皇后双生之中的将上演凤占龙巢的戏码,让刚出生的女婴就背上了沉重的命运包袱,他虽能看透天机,却参不透天机背后的秘密,如今的下场何该是他一手造成的。

    “既然大师依然明了,小子也无需多说什么。”

    龙清秋拿起宝剑从和尚身边经过,推门走出御书房,随着开门声响,和尚的脑袋从脖颈之上滚落地上。

    一代王朝新主的更替就在这血雨腥风的夜色中完成。

    龙清秋座在晃晃悠悠的车上,感觉着身边的物换星移,或许真如老和尚说的,这就是命,改不了的命,她从没想到自己真的会到洛隆镇来。

    轩辕炽烈看着她,感觉她的脸色十分不好。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轩辕炽烈皱着眉,转过她的脸,想看清楚她的面容。

    “没有,前面的地方我不想去,绕道吧!”

    龙清秋所说的不是询问,更想是命令。

    “洛隆镇我们一定要去,你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如果绕道而行,恐怕你的身体会吃不消。”

    轩辕炽烈没有答应她所说的,他们这几日为了赶路一直没有在镇子内休息,再加上昨夜的事,轩辕炽烈感觉昨夜的一行人一定一直跟着他们,既然如此再住在荒郊野地中反而更不安全。

    龙清秋看了看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既然人家已经说了一定要去,那么她还有什么好说的那!现在的她可不是身在皇宫里的一国之君,是没办法对眼前人吆五喝六的。

    想到这里,龙清秋不免轻笑了下,命运终归是命运,是不会因人而改变的。

    轩辕炽烈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笑出来,他挥手吩咐募成渝和于子尤加快行进早点进入洛隆镇。

    车和WWW.soudu.org马在快速的行进中进入洛隆镇,洛隆镇是比较靠近北边的镇店,镇子不大但很热闹,茶馆、酒楼、妓院、客栈一样俱全。

    轩辕炽烈等人选了一个镇上最大的客栈住下,龙清秋在轩辕炽烈的搀扶下下了车,她抬头看向客栈的店招。

    “进去吧,外面风大。”

    轩辕炽烈交代募成渝和于子尤将客房和马匹安顿好后,回头来接龙清秋。

    龙清秋皱皱眉,她在位这几年,不习惯身边的人太过亲近,而轩辕炽烈确是比自己还要固执的人,她越是想要排斥他,他就越是要接近自己。

    他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夕阳挂在天边,正缓慢的往下沉,接到上的人熙熙攘攘都各自忙着,商贩们希望赶在宵禁前把东西都卖出去,百姓们则为了省一些生活用钱而和商家讨价还价。

    龙清秋被轩辕炽烈半推半抱的带到客栈里,在仓储间看到镇店中的景像。

    这就是她的臣民们吗,他们每个人都在她的庇护下过着平静的生活,从她先祖开始一直都是在守护着自己的子民,守护着自己的这片江山。

    如果,也只是如果,她的母后没有生下他们龙凤胎,或者只生下他们其中一个也好,也许一切的罪孽都不会出现,一切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如今这些百姓依旧可以过着平安而安静的日子,可是已经坐下的孽就无法洗去,注定这些百姓会因她而遭受无妄之灾,从她即位那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因为秘密不可能永远无声无息的存在下去,那些隐忍她的人终究会为了反叛她而不惜生灵涂炭,而她却学不会忍让退却。

    叹息,轻轻的叹息淡淡的从她的嘴里传出。

    轩辕炽烈将她带到一间临窗的客房,从刚才尽到镇子他就发现她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从刚才你就一直皱着眉,问你什么又不肯说。”

    进了屋,轩辕炽烈再也忍耐不住,他转过龙清秋的身体,强迫她看着自己。

    “我在想怎么离开你。”

    龙清秋想也没想,盯着他的眼睛就把话说出口了。

    “离开?那昨天晚上你为什么没走。”

    轩辕炽烈因为他听见她的回答而愤怒不已,昨夜他感觉得到,只要她想那个面具人就会想尽办法带她走,羁绊牺牲掉自己的性命,可是她却没有走,他以为那是她已经默许让自己留在他的身边,所以昨夜过后他才没有过多的顾虑和急躁。

    可是现在她现在却这样的告诉自己,她要离开!

    “惊奇吗?这本该就是我要想的,何必惊奇。”

    龙清秋扫开他碰触自己的手,她不喜欢他此刻的眼神,也不喜欢感受他手碰触自己时所传达的信息,那种信息是只有在害怕失去时才会有的东西。

    “我说过,我找到了你,你就是我的,除了在我身边,你那也不能去。”

    轩辕炽烈将所有的惧怕都吼出来,他不要这种感觉,不要这种心被人添满后又掏空的感觉。

    他从来都不是个懂得放手的人,既然不知道如何放手,那么就只能紧紧抓住,即便她会憎恨自己,会讨厌自己,会排斥自己,但只要她留在自己身边,一切的一起都不是问题。

    他将她一把抱进怀里,紧紧的紧紧的反复要将她的身体融化在自己的身体中,仿佛只有如此才能不再失去。

    “我说过,你那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

    他的声音像魔咒一样禁困着龙清秋,他的怀抱像铁撩一样捆绑着她的躯体争夺着她所剩无几的空气,她有一瞬间甚至忘记此刻自己平凡的身份,想要用内力震开眼前人,想大声的吼给他听她是一国之君不是他想要就要得起的人。

    可是,一滴泪一滴又湿又热的泪就这么滴在她的脸颊上,打碎了她脑中一切的东西,凝固了她所有的动作。

    这是什么?泪水!谁的泪水?是他的吗?是环抱着他的这个男人的吗?是那个叫做轩辕炽烈的霸道男人的吗?

    泪,为什么他会流泪?她几经杀场,看过无数生离死别,也亲手或者间接的杀死过很多人,她见过泪,可是那些泪却对她毫无意义,她从没像现在一样真实的感受过泪,从不知道泪原来如此温热,如此苦涩又如此让人迷惑。

    多久了,到底多久了,她的脑海像是被撬开了一个口子一样,她不停的在那里面翻找着自己曾经流过的泪,和为自己流过泪的人。

    想起来了,终于想起来了,她最后一次流泪是在那个死寂的陵墓前,是在她亲手安葬自己后,当她离开那里,她早不流泪了。

    寂寞啊,如此的寂寞,多少年里她一直让自己和寂寞做朋友,让寂寞和自己站在最高处看着一切的悲喜离合,让寂寞税负自己安静下来,让寂寞来填补残杀后的恐惧与颤抖。

    她不是没有知觉,也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她把自己的灵魂和一切都抛给了寂寞,不听不看也不想,所以她可以任意取人性命。

    她怕他,她是怕他的,他几乎要将自己的寂寞打碎了,她一直小心的藏着躲着,一路上她让自己掩饰的很好,她告诉自己不想回去只是因为有些厌倦了,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完整的回到那里。可是泪,他的泪让她突然好难过,她强迫自己抬起头,现象他的脸,看着他的泪一滴一滴的掉在自己的脸上。

    “为什么落泪!为什么!”

    心里不断重复的话脱口而出,带着焦急带着无名的迷茫。

    “因为心痛,因为你要离开,告诉我你不会离开,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依旧可以让你当皇后,只要你愿意。”

    急切的,是的极其急切的,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他从不曾给任何女人以承诺,可是在她面前,他甚至愿意为她做任何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只要她开口,只要她留下来。

    心狂跳着,因为他的话,因为他不断落下的泪,男人,男人的泪从不曾轻易的流落,曾经因为她生病有个男孩为她流泪,但却被她亲手推下悬崖,而现在另一个男人为她流泪……往后的事情她不敢再想。

    她是没有以后的人,她的以后就是那看不到头的深宫高墙那金銮宝殿那些阿谀奉承的群臣,她不能靠近他不能,因为她早已不是什么龙清秋了,能够享受爱的龙清秋早已经死了,是被自己亲手推下去的,怎么可以忘记那。

    她笑了,笑的无比妖艳。

    “我会留在你身边的。”

    轻轻的话像是魔咒一样传进轩辕炽烈的耳边,可是她却悄悄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谎言无非是说给爱听的人,她说过的谎言岂止这一个,所以多说一个也无所谓。

    所为的君无戏言,不过也是句谎话而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