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脸红,紧紧贴在了他胸前。我们已经越来越习惯于用身体交流,我喜欢把自己完全交给他,喜欢完全为他而绽放。这带给我一种无法言喻的亲昵。情至深处,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还能怎样传达自己的心意。
“袁朗,”我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话:“今天晚上,我想……想要个女儿。”
他的呼吸明显的停了半拍,然后抬起我的脸,眼睛中带着惊喜和迟疑。“你现在能行吗?”这句话泄露了他的心思:他确实喜欢孩子,也早就想要个孩子,但就是因为我,所以从来不提这件事,也从来不敢冒险。
在医院工作了这么多年,虽然不在妇产科,但也看到了听到了许多这方面的事情,不是每个丈夫都象袁朗这样为妻子着想的。有许多人一年之内就做几次流产,结果落下了一身的毛病,等到真想要孩子的时候反而就没有了。我和袁朗经常的小别,他能一直不忘这件事,而且从来不让我吃药,我知道这有多难得。“医生早就说没问题了,是你回家的太少,否则……”他的眼神让我的话没能说完,我不由自主地就开始浑身发热。他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别说一个女儿,几个女儿我都能给你。”
第二天,袁朗回大队报到去了。就在一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虽然说想要孩子,可没想到居然真的一次就有了。我开始有反应,但不严重,只是每天清晨会反胃,但一会也就好了。我摸着小腹,有一种不敢置信:有一个生命已经在这里了?这是袁朗给我的,是我的他的孩子。
这个消息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我想第一个告诉袁朗:他要做爸爸了。可自从我知道这件事的那天起,就一直没有接到袁朗的电话,我也没有给他打电话,很想看着他的眼睛说这句话,想看到他那惊喜的神情。
第一次知道等待原来这么折磨人。想说的太多了,既然无法对袁朗说,那就只好对他女儿说。明知道这个时候她根本听不到,但每天还是会忍不住和她说说话,屋子也因此不再冷清了。我每天都在等待,可没想到,等来的不是袁朗,而是铁路。
那天下班的时候,护士长叫住了我。看着她一脸的忧虑和担心,我很是奇怪,但就在看到她办公室中和她同样神情的铁路时,一种不祥的预感迎面而来。这样的情景以前也有过一次,那是我和铁路的初次见面,而且当时我对另一个世界中袁朗的生活了解得还并不多,但是现在,看到袁朗的顶头上司一脸严肃地来找我,我已经敏感到:袁朗出事了。
袁朗确实出事了:这次是枪伤,在右胸位置。已经做过手术了,现在正处于危险期。
因为他受伤的位置和目前的状况,铁路最终还是来找我,并告诉了我这个消息。他们是想让我护理袁朗,顺便和他多说说话,让他快点醒过来。但他们谁都不知道:此时的我,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一瞬间,我看到了草原上的黑云,铺天盖地,灭顶而来,但这次身边没有袁朗,只有我自己站在天地之间,站在旷野中央,无处可藏无处可躲。护士长扶住了我,“迎蓝啊,这个时候你可一定要挺住,袁朗还等着你呢。”
不止袁朗在等着我,还有一个人也在等着我,看着我。这两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现在他们都那么沉默,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我。我经受不了这样的压力,觉得站都站不稳了。铁路扶着我坐了下来,“放松点,袁朗身体很好的,只是因为你的职业,所以我们才来找你。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为了你他也不会有事的。”
为了我他也不会有事的――这话隔着很远的距离到了我心里。我对袁朗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生幸下来的责任。为了不_38605.html让我等,他会在绝望中坚持……
想接过护士长手中的杯子,喝点水让自己镇定下来,但手哆嗦的不听使唤。脑子轰轰乱响之后只有一个念头:袁朗,我绝不能失去,我要他好好的出现在我面前。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站了起来:我想去看看他。
袁朗并没有在我们医院,而是在另外一家医院,任盈盈所在的那间医院。出了办公室,就看到于洋和任盈盈站在门口等着我们。到了地方,换了衣服,进了监护室,我看到了――那样安静的袁朗。自认已经足够有勇气了,但还是脚底发软。护士长一把拉住我,然后扶我坐到了椅子上。我看着袁朗,把脸慢慢贴到了他的手背上。“裴阿姨,我想和他单独说说话。”
护士长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袁朗两个人了。我只觉得脑子发晕,但再怎么晕,我终究还是见到了他,我孩子的父亲。我把他的手轻轻放到了我的小腹上。“袁朗,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来告诉你:我,我怀孕了。”
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但眼看着眼泪掉到了他的手上。“我现在不能哭,怕对她不好,但你偏偏要这样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握紧了他的手。即使现在这中 文首发双手不能握着我,但只要能触到他,感觉到他的温热,我的心还是慢慢平静了下来。“我会好好照顾你,等你好了,在你面前再哭。”
当年他会为我活着回来,现在我要为了他而坚强。因为我不仅有对袁朗的责任,还有对另外一条生命的责任。这个时候如果我垮了,我将会失去他们两个;而这两个人,哪一个我都丢不起。
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我站了起来,开始自己的工作。知道这四十八小时很重要,很想一直陪着他,但却不能这样做――我想要袁朗醒来后看到好好的我,好好的他的女儿。所以,正常的工作时间我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但该吃饭该休息的时候我一切照旧。在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过了这四十八小时,袁朗就会开口和我说话了,我要等着他。至于其他的,我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如果想那些,我就连一秒钟都站不住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