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军营弼马温(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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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耿二猛的骑马战术和跷勇睿智着实让金昌盛开了眼界,战士们的英勇顽强和奋力拼搏更让金昌盛刮目相看,他觉得自己在耿二猛面前就如同孙大圣遇上了如来佛,自己这个小小的弼马温不论再怎么折腾也逃不出耿二猛的手心,况且,他也不想逃出他的手心,因为他深深地喜欢上了这支部队,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团体。

    金昌盛有武功做基础,训练又相当刻苦,骑马、射击、劈刀、投弹,各项成绩在新兵连遥遥领先,新兵和老兵都刮目相看,经常受到首长的表扬。但是,其他的新兵可没有他这么幸运,因为训练达不到规定的动作要求,经常被老兵罚立正、踢屁股、甚至不让吃饭。而有的老兵则耍特权,经常开小灶、吃独食、甚至认老乡、拜把子、开黑会、专门研究对付那些不听招呼的新兵的对策。因此,金昌盛非常庆幸,他的新兵连生活很快就熬到了头。

    部队给他发了战马和步枪,给他这只猛虎安上了坚实的翅膀。可是,老刘头承诺的那把马刀还没有发到他的手里。于是,他轻描淡写地向老刘头提过几次那把马刀的事情,而老刘头要么装聋作哑,要么找个弯弯理由搪塞一下了事。金昌盛因此闷闷不乐,对老刘头的言而无信耿耿于怀。

    然而,接下来的几件事情让金昌盛觉得自己不仅是走了麦城,简直是心灰意冷。他仿佛觉得自己被如来佛压在了五指山下,再也难有脱身的机会。

    金昌盛好不容易盼到了新兵毕业这一天,本想到战场上去英勇杀敌大显身手,没想到接下来的工作仍然是喂马。

    训练新战马,马匹特别遭罪,所以必须给它们加强营养。其办法是,在草料里加上料豆。料豆先用盐水煮熟,然后再炒干。金昌盛在家时有吃零食的习惯,他一边干活,一边抓了把豆子放进了自己的嘴里,结果被耿营长逮了个正着。耿二猛暴跳如雷,几乎要亲手掐住他的脖子,命令他立刻把没有咽下去的料豆吐给战马吃,当众说他跟牲口抢食,挨了营长耿二猛狠狠的一顿臭骂。

    为此,金昌盛别扭得晚饭都没吃,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反复琢磨,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难道自己只配喂马,不是打仗的材料?思来想去,他把原因找出来了,最后还是归结到那把马刀身上。他想起自己刚到军营的那天,和营长耿二猛一见面,那把刀就被耿营长盯上了,耿营长和他讨要竟然被他当众拒绝了。金昌盛一合上眼,耿营长面红耳赤的场面就历历在目,难道为这件事儿得罪了耿营长?难道耿营长官报私仇故意给自己小鞋儿穿?

    天一方亮,金昌盛去刷马,由于缺觉满脑子浑浑噩噩的,一不留神儿,战马跑远了,把老百姓家的枣树皮给啃了一块。奇怪的是,耿营长正路过这里,又被他抓了现行。耿二猛不由分说,对金昌盛劈头盖脸地又是一顿臭骂。这下金昌盛有情绪了,满肚子的委屈和窝火一下子爆发了,“你凭什么骂人,老子参军不是来挨骂的!什么为了老百姓的利益,明摆着你是仍然惦记着俺的那把好刀。想不到,这么大的领导竟然为这么点破事儿故意找茬,成心刁难!俺空有一身本事,可在这里俺充其量不就是一个弼马温吗?此处不留爷,必有留爷处!大不了老子继续回到梧桐庄给刘争喂马去!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光明磊落,这把刀俺不要了,营长你自管拿了去好了,只要你以后别再跟俺过不去俺就阿弥陀佛了!可是,马刀在老刘头那里,他怎么这会儿不敢露面了?”

    “金昌盛同志,说话不要太放肆!”老刘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明晃晃的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金昌盛仔细一瞅,脑袋翁地一下子大了,一拍大腿,“坏了,老刘头手里提的正是自己的那把刀,他一定是给俺送刀来了!”他把头低下去,偷偷地瞄了耿二猛一眼,小声地嘀咕,“错怪人家了,这下儿完了!”

    “老刘头,瞧瞧你给我推荐的好兵,本事我见到了,脾气我也领略了,真了不起啊!一个鬼子还没杀呢就像立了好大的战功似的,不像话!”耿二猛往前挪了两步,“老刘头,快把马刀递给他,让他滚蛋!咱们这里庙小,成不下他这么大的神儿!”

    老刘头两边劝解,使尽浑身解数,让金昌盛知道了耿营长让他留在身边当侦查骑兵的事儿和留下这把马刀的良苦用心,最终让他们消除了误会,握手言和!

    金昌盛看到耿营长秉性耿直,性格直爽,敢于放下架子,主动承担责任,从心底里产生了一种感激之情。

    当晚,耿二猛召集全营官兵大会,先检讨了自己的缺点和错误,然后宣讲了部队纪律和共产党八路军的群众政策。全营上下为之一振,对耿营长交口称赞。金昌盛见营长真心实意地为老百姓着想并把军刀还给了自己,十分感动。他觉得,这八路军骑兵团,真是一支人民的军队。他暗下军心,“这辈子,只要自己死不了,这支部队自己就跟定了,谁也甭想把自己撵了走!”

    然而,就在这时,教导员突然走到队列前面,高声朗朗,“同志们请安静,下面,由我来宣布对金昌盛同志的处分决定。金昌盛同志目无组织,目无纪律,谩骂领导,恶语伤人,是严重的自由主义和无政府主义的表现,极大地败坏了部队的风气,性质比较恶劣,错误比较严重,独立营党委绝不姑息养奸,必须严惩不贷。但是,由于该同志是初犯,又事出有因,而且事后承认错误,态度较好,且有悔改的决心,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决定给金昌盛同志禁闭三天、新兵训练再延长一个月的处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