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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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英斌回到五华山以后,整天魂不守舍的样子,他的心里很矛盾。他本来是一个穷苦的农民,因为欠了龚财主家的高利贷还不上,龚家的狗腿子到他家逼债,后来竟然要抢他那刚刚十六岁的妹妹去抵债,那一天他出去干活不在家。他的父亲和母亲死死护着自己的女儿,结果他的父亲被活活的打死了,母亲也被打昏了。他的妹妹被抢到了龚财主家。天黑透了,他拖着疲累的身子回了家,奄奄一息的母亲和乡亲们把家里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他连饭也没吃,拿了一把柴刀就要到龚财主家拼命,邻居们拼命地把他拉住。在邻居们的帮助下,他把父亲埋葬了。到了晚上,他还是拿上柴刀偷偷的去了龚财主家。他翻墙进了院,躲在暗影里,他悄悄地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去听动静,想找到他的妹妹。龚家的院子很大,房屋太多。渐渐地,院子里静下来了,他却隐隐约约听到了她妹妹的哭泣声。他循着哭声来到了一间屋子的后窗下,仔细一听,果然是他的妹妹在哭。在他妹妹的哭声里,还有龚财主不耐烦的说话声。他听见龚财主说:“傻丫头,哭啥?当女人,早晚还不是让男人玩吗?这第一回你感到疼,下一会你就不疼了。日子长了我不来,你还会想我呢?”说到这儿,他淫邪地笑了起来。朱英斌一听,怒火中烧。他悄悄地绕到了门前,轻轻一推,门竟然没有关。他猛地推开门一下子跳到房子里,看见龚财主和他的妹妹都光着身子,龚财主的一条腿还压在他妹妹那光滑的身子上。龚财主一见闯进人来,伸手便到枕头底下去掏手枪。就在朱英斌扑上去的时候,龚财主也拉开了枪栓。朱英斌的妹妹一见哥哥来了,便急忙挣脱了龚财主,可她一见龚财主把手枪对准了哥哥,她急忙又扑到了龚财主的身上,刚才龚财主就是用这把手枪逼着她脱光了衣裳的。她想扑过去夺掉手枪,她的胸脯正好堵在了枪口上,就听一声闷响,龚财主开了枪,枪响的同时,朱英斌一刀劈在了龚财主的脑袋上。龚财主死了,可他的妹妹也已经奄奄一息了。由于妹妹的身子正好堵在了枪口上,枪响的时候声音不大。再加上龚财主每每抢到民女寻欢作乐的时候,是不允许家丁到后院来的。所以并没有惊动什么人。朱英斌给妹妹穿好了衣服,从被子上撕下布条将妹妹的伤口缠紧了,背着妹妹来到院墙下。他用布条接起来,拴到妹妹的腰上,自己爬上墙头,把妹妹提上去。可等他把妹妹背回家的时候,妹妹已经咽了气。他的母亲看到自己的女儿惨遭蹂躏又这样死去,一口气上不来,也撒手而去。朱英斌连夜把母亲和妹妹埋在了父亲的坟旁。他知道龚家一定会来找他的,便偷偷地离开了家。可是几天以后,他在县城里还是被人认出来,被抓进了警察局,并被判了死刑。就在他等着被处决的时候,卢汉正好带着人来征兵,不知怎么的就听说了这件事。便把他给放了出来。从那以后,他就跟着卢汉,从一个警卫营的普通士兵一直当到了卢汉的贴身副官。后来还是在卢汉的帮助下,他娶了省府委员的女儿做了妻子。

    可是现在,自己却要背叛卢汉,他觉得良心上很是过不去。昨天在大观楼他虽然对陈雯雯说是为了陈雯雯才背叛卢汉的,其实并不是,最起码不全是为了她。他更怕的是吴思雨把他的照片散发出去,那他就全完了。就算能舍弃荣华富贵,可他的老婆孩子呢?怎么办?他很后悔自己生活不检点,招了人家的道。他心里说:卢主席,对不住了!虽然下定了决心跟着保密局干,可他的心里总是不得安宁。正当他在院子里魂不守舍的沉思着的时候,杨志华过来了。杨志华看到他这个样子,便问:“英斌,你怎么了?”朱英斌吓了一跳,一抬头见是杨志华,便支支吾吾的说:“没什么,没什么。”可杨志华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很不放心,就又关心地问:“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朱英斌便顺嘴说道:“我昨天晚上有点着凉了。”杨志华说:“那你就先去休息休息吧!这儿有我在就行了。”朱英斌赶紧说:“不用,不用。我临来的时候已经喝过药了。这会儿已经没事了。”两个人正说着话,卢汉来了。两人赶忙立正、敬礼。卢汉一边急匆匆地往办公室走,一边说:“志华,你来一下!”杨志华跟着卢汉进了办公室。

    朱英斌站在院子里,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以前卢汉都中 文首发是还礼的,可今天怎么就没有还礼呢?为什么脸色那么不好看呢?他叫杨志华进去干什么呢?是不是他发现什么了?一连几个为什么,朱英斌的身上冒出了虚汗。不一会儿,杨志华出来了,他走到朱英斌身边说:“你看你,让你休息你就是不听,你的脸上都是虚汗。我已经给主席说了,你快回去休息休息吧!”朱英斌正在极度的紧张中,他没听明白杨志华说的什么,他紧张地问:“你给主席说什么了?”杨志华很奇怪地看着他:“说你着凉了!”朱英斌才回过神来:“没关系,没关系。”杨志华急匆匆地走了。

    杨志华刚走出去几步,朱英斌忽然从后边快步赶上来,他问:_38605.html“志华,走得这么急,有什么急事吗?”杨志华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说:“卢主席让我到龙公馆,去接老主席的副官刘宗岳前来议事。”朱英斌说:“那我和你一块去?”杨志华说:“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杨志华带着两名警卫,坐着省政府的轿车来到了龙公馆。杨志华先向龙夫人问了安,又与刘宗岳寒暄了几句。然后他说:“夫人,卢主席知道保密局的特务们正在监视着刘副官的行动,所以才故意没有立刻接见刘副官,还望夫人和刘副官不要介意。”龙夫人一直以来就对卢汉有气,觉得卢汉不念旧情,故意在冷落龙家的人。今天听了杨志华的话,她便说:“杨副官,我们倒是没有介意,只是现在在昆明这块地盘上,卢主席还怕什么保密局不成?”杨志华一听,知道龙夫人心里有气。自从老主席离开云南,卢汉很少到龙公馆来,只是到了年节才象征性的过来走一趟。很多人都在背后说卢汉不念旧情,杨志华也不理解卢汉为什么会这样,但他在卢汉身边多年,他了解卢汉,知道卢汉绝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所以他一直是相信卢汉的做法是正确的,只是他肯定有不为外人所知的苦衷。今天龙夫人不高兴也早在杨志华的意料之中。他没有接龙夫人的话,而是直接说出了今天的来意:“夫人,今天卢主席让我来接刘副官到省政府去议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得委屈一下刘副官,请您和我的警卫换一下衣服。马上随我上车去省政府。”龙夫人大惑不解:“去见卢主席还得换什么衣服?”杨志华赶紧解释:“夫人,现在龙公馆附近都有特务在监视着,这样他们以为刘副官还在龙公馆,免得他们向上面报告说卢主席与老主席有什么秘密活动,这对老主席也是有好处的。”听了杨志华的解释,龙夫人和刘宗岳都没有再说什么。刘宗岳穿上了警卫的衣裳跟着杨志华走出龙公馆,上了小车。特务们不敢离龙公馆太近,只是在远处监视着,所以他们根本就认不出刘宗岳。他们以为是杨志华带着两名警卫来送什么信函的。

    杨志华领着刘宗岳走到卢汉的办公室门前的时候,朱英斌一愣,他不认识刘宗岳。他见跟在杨志华后面的是一名警卫,他心里想:杨志华不是说去接刘宗岳吗,怎么没有接来呢?他怕说多了话引起怀疑,没敢问。他看着杨志华领着那名警卫进了卢汉的办公室,不一会儿,杨志华出来了,并随手把门也给带上了。朱英斌心里有点明白了,可他还是拿不准。所以等杨志华走过来时,他问:“杨副官,你不是说去接刘副官吗?怎么没接来?”杨志华笑着说:“刚才跟着我进去的那位不就是刘副官吗?”朱英斌说:“可我看见跟你进去的是一名警卫啊!”杨志华说:“保密局的特务们监视着龙公馆,如果他们看见刘副官来了省政府,就会向上面打报告。”朱英斌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想了想说:“可卢主席为什么怕打报告呢?他会见老主席的副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杨志华说:“这个我也不明白,但是只要卢主席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想法。”朱英斌说:“那是,那是。”朱英斌想怎么才能凑到近前去听听他们说什么呢?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转身到休息室去倒好了两杯茶,端着出来说:“我给他们送杯茶去。”杨志华说:“你不舒服,还是我去吧!”说着便过来接他手中的杯子。朱英斌急忙说:“我已经好了,我去吧!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在办公室里,刘宗岳正在对卢汉转达龙云的几点指示:“老主席理解你的难处,但是老主席说不论你有多难,也不应该答应让滇军到东北去当炮灰。再者,老主席正在想办法脱离老头子的控制,他也希望你能够和他密切联系,在合适的时候跟随他宣布脱离蒋介石政府……”卢汉静静地听着,一句话也没有说。这时,朱英斌端着茶杯进来了,他本想在门外仔细听一听,可是杨志华就站在不远处,他不敢停下来。他进了门,放下茶杯,慢慢地转身往外走。可是,刘宗岳一见进来人,却停了口。他放下茶杯,刘宗岳还欠了欠身说了一声:“谢谢!”他往外走的时候,希望能听到卢汉说点什么,他好向吴思雨有所交代。可是,卢汉觉得龙云既然是在政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却不理解他卢汉这种外冷内热的处事方式,他有点不满意,但这种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同时他对刘宗岳那种以上面派来的身份跟他说话有点不满意。他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所以朱英斌只是听到了刘宗岳转达龙云对卢汉的指责,别的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卢汉没有说什么话,他静静地听着刘宗岳转达龙云的话。他对龙云这么急切地派人催促自己搞什么反蒋活动很不以为然,原来龙云拥有两个军的兵力,还是被迫交出了云南主席的宝座,被蒋介石给软禁了起来。眼下云南的两个军被调到了东北,自己凭什么能够与蒋介石抗衡呢?现在自己要想站稳脚跟,首先必须想办法保全自己,而要想保全自己,在目前的形势下就得服从蒋介石。只有得到蒋介石的支持,自己才能得到发展,也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至于蒋介石对自己的猜忌和排挤,只有慢慢的想办法。现在搞什么反蒋活动,无疑是自取灭亡。至于以后走哪条路,那还得看形势发展再说。目前最需要做的是抓住一切机遇壮大自己,只有自己有了实力,日后不论走哪条路,都有自己的地位。可这一切是不能对刘宗岳说的,自己更不能跟老主席走得太近,以免引起蒋介石的猜忌,给自己的发展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一边想着,一边拿定了主意,今后至少在一段时间内自己的行动准则就是“保己、拥蒋、反共”。因此,等刘宗岳说完之后,他只是淡淡地说:“请你回去转告龙主席,目前的形势还不允许我有什么行动,请他原谅!至于我们的两个军到东北去和解放军打仗,我也是很不愿意的,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一点兵权,我说了已经不算了。”刘宗岳见卢汉很冷淡,直到再谈下去没有什么结果,只得起身告辞了。

    当天晚上,朱英斌在大观楼的一个房间里向吴思雨汇报了白天的情况。他没想到吴思雨竟然很高兴:“朱副官,你虽然没有听到更多的内情,但是,卢汉用金蝉脱壳之计瞒过了我们的特工的眼睛。秘密约见刘宗岳,这就说明他心里一定有鬼。不过你又说看见刘宗岳从卢汉的屋里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这说明卢汉没有听从龙云的指令。你已经为党国立了一件大功。”说完,他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了一叠钞票,递给朱英斌说:“这是给你的奖金。”朱英斌却没有伸手来接钞票,吴思雨也没有介意,他把钞票放在茶几上。然后对朱英斌说:“当然,我不会忘记对你的承诺,你的酬劳是双份的。我们说话一向是算数的。”说完,他便站起身走了出去。他刚出去,随着一阵芬香,陈雯雯便像一只蝴蝶似的轻快地从门外进来扑到了朱英斌的怀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