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杀手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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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秦志豪已经引起了特务的注意,所以不方便公开行动,他便让王培鸣去了解特务们的暗杀行动。秦志豪说:“培鸣,卢汉的情报组估计,特务们为了防止卢汉起义,很可能针对卢汉制定了暗杀计划。因为,在关键时刻,他们只要刺杀了卢汉,云南就会群龙无首,陷入混乱状态。目前,卢汉派军法处参与审讯,并且下令不准严刑逼供,从而保护了我们的同志和进步群众,使他们免遭特务们的迫害。毛人凤和吴思雨怎么会看不出这其中的机关呢?所以,保密局肯定会针对卢汉采取行动。绥靖公署情报组组长李世荣和我们联系,要求我们帮助他们一起对付保密局特工,我想省工委作了汇报,郑伯克同志指示我们,为了保证起义的顺利进行,必须要全力保护卢汉的人身安全。因此,要求我们和情报组密切合作。你先到卢公馆附近去侦察一下,看看什么地方最适合伏击,想办法了解清楚特务们的情况。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你只要把了解的情况转告卢汉的情报组就行了。以后的事就是他们的了。”

    在西南大旅社的一个雅间里,有两个人看似很悠闲的样子,在一边喝茶一边聊天。这两个人的表面很悠闲,其实他们正在商量的事情却是很不悠闲的。这两个人正是刚刚升任敌工部行动组组长的王培鸣和保安司令部情报组副组长陈世光,他们正在商量着如何查找埋伏的保密局特务的事情。两个人稍事寒暄之后,王培鸣开门见山地问:“陈组长,你们找出特务的伏击地点了吗?”陈世光说:“龙泽汇军长说要让我们和你们配合查找特务,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事先没有采取行动。你对狙击很有研究,还望你能够帮助我们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王培鸣说:“你客气了,我们既然都是为了云南的解放大业,我们就是一家人。我想请你转告卢主席,要想找出暗杀者的藏身之处,光从外面找不行,还得从里面找……”没等王培鸣说完,陈世光吃惊地问:“从里面找?怎么从里面找?难道你怀疑我们内部有问题?”王培鸣说:“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们要想把对手找出来,我们就得把自己放在对手的位置上去想问题。我想,如果我是对方,要想刺杀卢主席,为了能够确保完成任务,我会怎么做呢?我不会只用一套方案,不会只用一名杀手。不论这名杀手多么厉害,都不要完全相信他。当然,并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而是敌我双方都在活动,形势瞬息万变。任何杀手都是人而不是神,是人就会犯错误,即使你不犯错误,也有可能因为外在的因素而导致你的行动失败。所以,吴思雨肯定会把保密局派来的那名职业杀手陈士贵安排在最有利的伏击地点,以保证行动的最大成功。然后可能会在其他地点再安排一组杀手,一旦陈士贵失败,就会让另一组下手。”

    陈世光听了王培鸣的一番话,心里很佩服,他问:“那么,你看哪里会是他们最佳的伏击地点呢?”王培鸣说:“这个地点应该是能够直接向卢公馆里射击,到时候,即便是卢主席不出门也能够刺杀他。”陈世光一听,吓了一跳:“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怎么保护卢主席啊?”王培鸣说:“这就是我要说的从里面找,在征得卢主席同意以后,你可以带我到卢公馆里面去看看,我要从里面找出这个最佳伏击位置来。”陈世光说:“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临来之前,卢主席和李世荣已经吩咐过我,说是为了找出杀手,可以为你提供一切行动上的方便。”

    王培鸣经过化妆以后,被陈世光悄悄地带进了卢公馆。这一天卢汉正好到省政府去开会,不在家。王培鸣让陈世光带着他先去见卢汉的秘书杨志华。陈世光向杨志华说明了情况,杨志华便带着他们两个先到客厅,落座以后,王培鸣从客厅的窗户向外面看了看,然后便要求到书房去看一看,来到书房,他又从窗户向外面看看,便走出了书房。一边往客厅走,他还一边问:“卢主席的卧室在什么地方?”杨志华给他指了一指,问:“难道连卧室也要看吗?如果您认为有必要,我可以带您去看看。”王培鸣朝卧室的方向看了看,然后说:“不用去看了。”杨志华问:“怎么样?你发现什么了吗?”王培鸣说:“杨秘书,我只是根据客厅、书房和卧房的位置来推断哪里是最合适的射击位置,至于对方是不是在这个位置上布置了人,那还得去证实才能知道。”杨志华急忙问:“你看哪个位置最值得怀疑呢?”王培鸣对杨志华和陈世光说:“对手如果想要刺杀卢主席,最好的位置应该是在公馆对面的翠湖东路8号楼。因为如果在这座楼上的二楼安排一个枪手的话,他的枪能够直接向客厅、书房和卧房射击,只要卢主席在家里,这三个地方肯定是他呆的时间最多的地方,因此,8号是最合适的射击位置。”杨志华一听着急了:“那怎么办?我们派人去搜查一下?”王培鸣说:“千万别去惊动他们,这件事情有情报组去做比较好。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悄悄的去了解一下房子是谁的,是否是在近期租出去了?如果是租出去了,租给了什么人?了解清楚以后,再下手不迟。另外,我还要到外面去看看,杨秘书,请你安排一辆车子,沿着卢主席每天上下班的必经之路走一趟。”杨志华问:“怎么?难道他们还敢在半路上伏击卢主席吗?”王培鸣说:“军统特务做事一向是务求成功,尤其是吴思雨这个人,他很善于搞暗杀,我想他肯定不会只有一个方案。除了直接向家中开枪射击以外,他最有可能的暗杀方式就应该是半路伏击。”

    杨志华不敢怠慢,马上安排一辆车,拉着陈世光和王培鸣从卢公馆向省政府驶去。一路上,王培鸣一句话也不说,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走到一个路口,陈世光感到这个地方应该是很适合搞伏击的地方,他便问:“王组长,你看这个地方是不是很适合搞伏击?”王培鸣说:“先不要急于下结论,我们先把全程走完再说。”说完这句话,他有一句话也不说了,车子来到省政府门口,王培鸣说:“调头,不能沿原路返回,否则会引起特务的注意,我们可以绕道回去。”车子不紧不慢地走着,王培鸣从后视镜里向外面观察着,他没有发现有跟踪的车辆,这才让司机把车子开回了卢公馆。

    回到卢公馆以后,情报组长李世荣已经悄悄地把秦志豪给接到了卢公馆。王培鸣要来一张纸,把卢汉上下班必经之路的几个转弯的地方画了出来,他对秦志豪、杨志华、李世荣和陈世光说:“这几个地方都有可能搞伏击,因为车子拐弯的时候车速就会慢下来,伏击者命中的可能性才大,所以,对手如果搞伏击的话,一定会在这几个地方中的某一处设伏。”李世荣为难地说:“我们怎么确定这几处里面那一处才是他们设伏的地点呢?”秦志豪说:“拐弯的地方虽然很适合搞伏击,但是对方必须能够提前埋伏才行,并且事后还得方便他们撤退。所以,他们就得在这几处中的某一处找一所房子,才能提前埋伏下杀手。”李世荣一下子明白了:“那我们先调查一下这几个拐弯之处的房子都是谁家的,看看这几家中谁最有可能和保密局有联系,然后再查清楚哪一家里面有埋伏。”秦志豪说:“原来,我打算让培鸣帮你们分析一下,然后由你们去做。刚才我和李组长商量了一下,李组长怀疑情报组里面可能有保密局的内线。这样的话,这件事情我们可以分头去做,培鸣负责去查翠湖东路8号,情报组负责去查这几处拐弯地方的住家。记住,这件事就只限于我们这几个人知道,有一些事情我们要亲自去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否则,敌人一旦察觉了,他们就会改变计划。那么我们就会很被动。”

    很快,王培鸣和情报组的人就查清楚了,保密局租下了翠湖东路8号楼的三楼,安排保密局派来的职业杀手陈世贵在那儿埋伏,每天都有保密局云南站安排专人给他送饭。他在那儿,整天观察卢汉在家里的活动规律,比如卢汉每天几点起床,几点到餐厅吃早饭,几点到书房看书,几点去上班,几点下班,几点睡觉等等。他把每天观察到的情况都记录在一个小本子上,然后仔细研究一旦上峰命令行动,他在那个时间行动最有把握。李世荣和陈世光也大有收获,他们悄悄地排查了那几个拐弯之处的所有住户,发现河口督察王志丰家就在其中一个拐弯之处,王志丰和妻子都不在家里住,所以这个院子就一直闲着,可近来,有人却发现他家常常有人出入,并且都是深夜出入。经过了解,王志丰以前曾秘密参加过中统组织,后来他想当中统云南调统室主任,结果被云南省党部主任裴存藩的亲信查宗藩给抢了去。他就与中统翻了脸,又秘密地加入了保密局。李世荣把这些情况汇集起来之后,便立刻向卢汉汇报。

    卢汉听了之后异常震怒,便叫来马?、龙泽汇商量对策。龙泽汇主张立刻派兵把这两个地方包围起来,然后把他们消灭。马?和李世荣都不同意,马?说:“如果这样做,我们固然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是,一是这样做我们必然会有很大的伤亡,尤其是陈世贵,他是职业杀手,枪法很好,如果他挟持楼里的居民,我们怎么办?如果强攻,他不但可能杀死人质,而且我们的士兵也会遭受很大的损失。二是我们在市区采取这样的行动,对外面怎么说?所以,我觉得还是不宜强攻,而应该智取。”卢汉也同意马?的观点。李世荣说:“可是,情报组的人大都不敢用,真正完全信得过的人很少。对付王志丰家里的特务,我们还好办,可以请保安司令部的人帮忙。可是对付陈世贵人越少越好,我们情报组里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枪手,这可怎么办呢?”卢汉说:“那只有请云南省工委敌工部的人帮忙了。”李世荣说:“敌工部部长秦志豪和他手下的那个王培鸣都是神枪手,秦志豪已经引起了保密局的怀疑,现在不好出面,我们可以请王培鸣去做这件事。”卢汉对龙泽汇说:“也只好这么办了,你去和中共地下党联系,请他们帮一下忙,除掉这个陈士贵。我想,敌工部会很乐意的,因为这个陈士贵早就盯上了秦志豪,他已经威胁到秦志豪的安全了。”说到这儿,他又扭过头对李世荣说:“至于王志丰家,不要让保安部队插手,我让龙青云带着绥靖公署特务队的人去帮你。让徐振芳带警卫营的人负责这两处的警戒,以防有人逃跑。你们务必要做到一个不漏的全部消灭。”

    两天以后,天上忽然下起了雨,王培鸣就是在等这个机会,他在半路上截住了那个负责给陈士贵送饭的特工,逼着他交待了联络暗号。然后王培鸣经过化妆,披上雨衣,把脸都遮了起来,来到了翠湖东路8号楼三楼,他在楼门上两长三短敲了门。很快,陈士贵便来开了门。王培鸣低着头进了房门,他用左手从雨衣里面往外拿出饭盒放在桌子上。他的右手在雨衣里面紧紧地握着手枪,想等陈士贵去打开饭盒时就开枪。可陈士贵一见他左手往外拿饭盒,立刻起了疑心。他一边问:“外面的雨很大吗?”一边把手伸进了口袋去掏手枪。王培鸣不能说话,一说话就露了馅,他知道对方已经怀疑他了,他眼睛的余光也已经看见了陈士贵的右手去掏枪了。他不能再犹豫,立刻出手开枪,就在陈士贵的枪刚刚掏出来的时候,王培鸣的枪已经响了。陈士贵的左胸中了一枪,他立刻跌倒在地,他的手虽然已经不听使唤了,但他还是开了一枪,但是这一枪没有打中王培鸣。王培鸣没有再开枪,他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直到看着陈士贵彻底咽了气,才掩好房门,出去了。由于他们使用的都是无声手枪,再加上外面正下着大雨,邻居们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

    也是在这个晚上,李世荣和龙青云带着特务队的人悄悄地把王志丰家包围起来。龙青云让特务队的一名队员蹲下,他站在这名队员的肩膀上,这名队员慢慢地站起来。龙青云慢慢地在墙头上露出了头,天很黑,院子里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天上下着大雨,对方站岗的人员肯定不会在雨里淋着,他们会再屋檐下或者干脆在屋里向外面监视着。他找到靠近屋山墙的一面,这一面墙没有窗户,更没有房门,正好是一个视线的死角。龙青云只露出眼睛静静地观察了好长一段时间,在确定院子里的确没有暗哨之后,他趁着风雨声轻轻地翻进了院中,落地之后,他没有动,在黑影里仔细的观察着,过了好长时间,他才慢慢地来到屋山墙根下,冲院墙上面摆了一下手,又有一名队员轻轻地跳了下来。龙青云让这名队员拿着无声手枪隐蔽在一个墙角。他则悄悄地来到正冲院门的西厢房窗口,西厢房里亮着灯,他静静地听了听,有几个人正在喝酒。他轻轻地一挥手,那名隐蔽的队员立刻轻手轻脚地来到院门里面,把院门打开了一条缝。外面的人侧着身子一个一个的闪了进来。进来之后,大家立刻分头占据了有利地形,都做好准备之后,龙青云发出了进攻的命令。特务队队员立刻冲进去开了火。在里面埋伏的保密局特务措手不及,虽然他们负隅顽抗,但是很快大部分被击毙。只有正房里的几名特务还在抵抗,龙青云躲在墙角向里面喊话,他说:“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把枪扔出来,然后双手举起来,走出来。三分钟后,我们就往里面扔手榴弹。”有几名特务走了出来,一个队员立刻向冲进去,结果从窗口射出了一枪,把这名队员给打死了。另一名队员火了,立刻往屋里扔了一颗手榴弹,随着一声爆炸,里面的特务被炸死了。

    第二天,卢汉以王志丰家里窝藏土匪为名将他撤职查办。然后以绥靖公署的名义对外公布破获两起土匪入室抢劫案。同时公布,为了保护昆明民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即日成立昆明警备司令部,任命保安司令部参谋长佴晓清担任警备司令,负责对全市进行安全检查,有敢于抵抗者,一概格杀勿论。毛人凤和吴思雨很清楚,卢汉这样做的目的是针对保密局的,他怕保密局会再安排人搞暗杀。警备司令部每天都对所有他们认为重要的地方进行安全排查,这样一来,保密局连一点下手的机会也没有了。毛人凤和吴思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