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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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卢汉接到蒋介石让他到重庆去开会的通知以后,整天忙着召集亲信研究这件头疼的事。杨志华迅速地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了敌工部长秦志豪,秦志豪马上向省工委书记郑伯克作了汇报。郑伯克觉得卢汉虽然与中央取得了联系,表示决心起义。但是,如果他到重庆去面见蒋介石,蒋介石必然会逼着他对共产党和进步力量进行清洗,卢汉现在还不能与蒋介石抗衡,恐怕他会向蒋介石妥协,那么不仅起义前途渺茫,而且我地下党组织和民盟等进步力量也会面临着严峻的考验。因此,他认为还是劝阻卢汉去开会为好。但是他又考虑到省工委的同志都在昆明,在卢汉态度不明朗之前,为了安全起见,一直没有和卢汉直接接触。现在更不宜出面去联系。所以,他让秦志豪马上与边纵取得联系,让边纵派人与卢汉联系。

    后来,卢汉决定去重庆,卢汉走后,杨志华马上告诉了秦志豪。郑伯克在得到这一消息后,立即召开省工委和昆明市委主要负责人会议,研究应对之策。会议一开始,郑伯克就把自己的担心讲给大家:“卢汉已经于今天乘飞机去了重庆。蒋介石三番五次的来电来人逼着卢汉去见他,决不会只是为了开什么会。这一定是龙云在香港发表了脱离国民政府和云南起义的声明,引起了蒋介石的恐慌。他召见卢汉,必然会逼迫卢汉对云南的进步力量进行一次大清洗。卢汉前去,无非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他不服从蒋介石,那么后果将必然是被扣押。另一种是卢汉如果向蒋介石妥协,回来之后就很可能会对进步力量下手。现在,我们看看应该来怎么应对。”

    昆明市委书记陈盛年说:“我认为,卢汉向蒋介石妥协的可能性极大,那么我们的组织就会面临很大的危险,所以我建议迅速撤离,一切联络站都暂时停止活动。不知道你们认为怎么样?”听了他的话,赵伯克没有立即表态,他向其他的同志看了看,问:“同志们还有其他意见吗?”秦志豪说:“我觉得全部撤离不太好,如果卢汉不妥协呢?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他去重庆之前,多次召集马?、龙泽汇和安恩浦商量对策,我想他肯定会做好应变的准备。一旦遭到扣押,马?、龙泽汇他们一定会宣布起义。到那时,他们必然与中央军有一场血战,到时候就需要我们充分发动广大群众来支持他们的行动。所以,我觉得全部撤离是不妥当的。我们可以通知一些容易暴露的同志转移出去,而那些隐藏得比较好的同志,尤其是在国民党内部有公开身份的同志不应该撤离。”昆明市委副书记赵宗明接过话茬说:“我同意秦志豪同志的意见,如果没有暴露的同志一撤离,反而暴露了,日后就没法再回来工作了。”大多数人都同意秦志豪的意见,赵伯克说:“我们组织中平时表现很积极已经引起敌人注意的一定撤离,在昆明城内没有合法身份掩护的同志也要撤离。各单位和联络站也都留下少数同志坚守岗位,散会以后,我们分头行动,通知相关人员转移,对留下来的同志也要单独谈话,对我党外围组织中平时表现积极的也要做出妥善安排,我们要尽量把损失减少到最小。”说到这儿,他又对秦志豪说:“保密局肯定会跳出来活动,卢汉掌权时,他们不敢太张狂,一旦卢汉妥协了,他们就会对我们疯狂反扑。因此,敌工部里面凡是和保密局有联系的人都要隐蔽。和卢汉的情报组有联系的同志也要转移,卢汉那儿的情况我们目前只留下刀鱼就行了。”

    陈盛年补充说:“大家分头通知下去以后,让需要撤退的同志抓紧做好转移和撤退的准备,但是不要急于行动。我们可以再等一等看看,如果卢汉被扣押,我们就需要全力配合马?他们的起义。如果卢汉能够安全回来,那就说明他向蒋介石妥协了,他一回到昆明,需要撤退的同志就要马上转移。”

    9月9日中午,卢汉乘坐专机回到昆明。一下飞机他对前来迎接的云南省军政官员说:“鄙人此去重庆面见蒋总裁,聆听总裁教诲,有许多事情要做,但今天我已经很累了,我要回家休息。各位请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有事我自会通知大家的。”说完话便钻进轿车驶回了卢公馆。

    钟耀琼一见卢汉安全回来,心里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她急忙张罗着要给卢汉准备午饭。卢汉说:“我有很多紧急的事情要办,你马上让杨志华到我的书房里来。待会儿把午饭送到我书房里来。”说完便急匆匆地去了书房。不一会儿杨志华来了,卢汉说:“志华,你马上让打电话让马?、龙泽汇、安恩浦来我这儿。”马?很快便来到了卢公馆。两个人刚说了几句话,龙泽汇和安恩浦也都来到了,卢汉将去重庆的经过简要地对他们讲了一番,然后他很着急地说:“这次老蒋让我回来搞整肃,其中一个目标就是杨杰将军,马?,你马上想办法通知杨杰将军,就说蒋介石要对他下手了,让他抓紧逃走。记住,千万不能打电话,以防被保密局特务知道。”马?走后,卢汉又对安恩浦说:“恩浦,蒋介石明确要求将你撤职,在重庆我就想好了,为了给老蒋造成一个错觉,你的民政厅长职务就暂时让张东利接替,为了防止特务对你下手,你立刻搬到省训团去住。那里是你的地盘,我想特务们也不敢到那儿去找你的麻烦。只要不是我派人去接你,整肃期间你不要走出省训团半步。”卢汉又对龙泽汇说:“老蒋曾经明确对我说要毛人凤帮助我搞整肃,我想毛人凤很快就会派人来昆明,他们来到之后必然要对中共地下党和民盟等组织的进步人士下手,我们虽然明知在昆明有地下党组织,但是我们却不知道谁是共产党。我想过了,只有通过边纵的人通知他们了,你立刻安排人与边纵取得联系,让他们通知中共地下党组织做好准备。另外,杨青田在参议会里多次组织人帮助过我,肯定早已经引起了特务的注意,你要通知他转移,我想只要他得到消息,他就会通知那些进步的议员转移的。”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卢汉才让钟耀琼把饭端来,他一边吃饭一边思考着自己还需要做哪些准备。他必须在敌人动手之前让那些进步人士都转移出去,只有这样,才能把损失减少到最小的程度,也才能向共产党表明自己的心迹。他想来想去,虽然他让马?他们分头去通知一些人转移,但是共产党内部要逐级联系,恐怕很难迅速通知到所有人,怎么才能让共产党的人都知道昆明要搞大整肃呢?最好的办法就是公开搞一个大行动,来一个打草惊蛇。想着想着,他连饭也忘了吃,钟耀琼知道他有急事,不敢催他。

    过了一会儿,卢汉忽然想出了一个办法,他把筷子一放,让钟耀琼叫来了杨志华,他说:“志华,你马上草拟一个解散省参议会的公告。”杨志华刚要转身出去,卢汉又叫住他说:“就在这儿写吧!”

    杨志华正在研墨,卢汉又让副官立刻电话通知省参议会议长徐继祖,让他迅速通知全体参议员务必于今天下午三点半到参议会集合开会。副官转身去下通知去了,这时杨志华已经磨好了墨,卢汉便亲自拟定了一个解散议会的公告。

    下午三点半,杨志华来到省参议会的时候,大多数议员已经来到了。他问徐继祖:“徐议长,议员们都来了吗?”徐继祖说:“副议长杨青田和参议员马曜、唐用九还没来,其他议员都来了。”杨志华说:“那就不等他们了,我们马上开始吧!”说完,杨志华立刻走上主席台,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份公告当场宣读:“奉行政院转总裁命令,查云南省参议会数月以来,言论逾越常规,违反戡乱国策,依照省参议会组织法第二十一条之规定,着即予以解散,择日依法重选。云南省政府主席卢汉。”

    杨志华宣读完毕,议员们立刻纷纷大声抗议:

    “国民党的总裁下令解散省参议会,这是哪家的法律?完全是违反国法的野蛮行为!”

    “这简直是对民主的莫大讽刺!”

    “只有法西斯头子希特勒、墨索里尼才做得出这种事情来,总裁就是第三个希特勒。”

    “我们坚决反对行政院的无理命令!坚决同反动势力斗争到底!”

    议员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整个会场里一片斥骂和声讨的声音,杨志华见场面陷入混乱,急忙扭回头对跟随他前来的昆明警察局副局长李志正说:“马上让议员解散,将议会大厅封闭。”说完,便走下主席台,走了。

    卢汉解散了省参议会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昆明,张瑞刚一听这个消息立即去向吴思雨汇报。一进门,见保密局云南站副站长徐文东正在和吴思雨说这件事,徐文东大惑不解:“莫非卢汉真的听从总裁的命令来一个整肃吗?”吴思雨眯起眼睛想了半天,忽然一拍脑袋说:“不好,卢汉这样一来不是打草惊蛇吗?中共地下党和民盟的人士一见他动真格的就会转移。我们要立即采取行动。”徐文东说:“可是毛局长来电不让我们擅自行动。要求我们等到徐鹏飞区长来了之后再采取统一行动。这可怎么办呢?再说,徐区长没来到之前我们擅自抓人,万一卢汉翻脸怎么办呢?”正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陈雯雯进来报告说:“徐鹏飞区长的飞机马上就到机场了,让快去飞机场迎接。”吴思雨一听,立刻带领徐文东、张瑞刚和其他特务头目到机场去。

    杨志华回来向卢汉报告了解散参议会的经过,并告诉他杨青田和马曜、唐用九三人没有去参加会议。卢汉的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不一会儿,马?和龙泽汇也都来汇报,他们已经都按要求通知到了。卢汉便和他们一边喝茶一边继续商量如何搞整肃的事。钟耀琼进来说:“天已经快黑了,我让厨房多做了一些菜,今天晚上马副主任和泽汇就在这儿吃饭吧!”没等马?和龙泽汇说话,卢汉笑着说:“我们已经忙了大半天,现在事情已经有了头绪,我们喝两杯解解乏,我估计保密局的人明天就会来到了,我们好打起精神应付他们。”饭刚端上来,杨志华就来报告:“卢主席,守卫飞机场的宪兵13团团长王栩打来电话,说是保密局西南区区长徐鹏飞、西南区副区长沈养斋率领一大批特务已经来到了,吴思雨已经把他们接走了。”卢汉大吃一惊:“来得好快啊!恐怕昆明要有一场大风暴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