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记得方连山除了教他做人的道理外,还跟他说过一句话――永远也不要让别人从你脸上看到你的心里。所以,陈方强忍着心里的那股豪气干云,对潘哆拉的话淡淡微笑,并没有说话。
林乞见了说:“陈方,你笑的倒是轻松,有多少人想一夜成名你知道吗?别告诉我你现在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即便你对这事儿并不在意,但你也要重视起来。想必你也知道吧,世界魔术组织对破解魔术这一项有着苛刻的要求,他们会派人来验证的。那些人,说句好听的是一丝不苟,说句难听的就是死板,不允许在破解魔术的过程中与目标魔术有任何的差错,稍有差池,就会将你打回原形。”
陈方踏入魔术圈时间不长,方连山也没和他说起这件事儿,今天听林乞一说,心里不觉一震,世界魔术组织,单听名字就应该可以想象到是各国顶尖魔术师代表聚集的团体。但这又怎么样呢,陈方想,大不了不接受验证。
念头刚起,林乞的话又响了起来:“不要幻想不接受他们的验证。在魔术圈里,他们就是权威的象征,因为每次十年之约的先锋都是他们。你不接受他们的验证,就间接证明你所破解魔术的真伪,也直接影响到你的名声。惹恼了他们,你就要从魔术圈除名了。”
“好啦,好啦,今天是为我小侄子庆功的,总是说些不好听的话干嘛?来来来,咱们先干了这一杯,尝尝林乞给我们调的七彩鸡尾酒怎么样。”
潘哆拉说着,端起酒杯,等待余下三人的反应。
林乞迎合着:“对对,大好的日子我说这些丧气话干嘛。来,让我们为陈方的一夜成名干杯。喂喂,我说陈方汪鸣美,你俩是真回事儿?”
汪鸣美倒没什么,派对她见多了,自然应付的过来,也端着酒杯,说:“虽然我和陈方的关系没你们这样亲近,但也算有缘,敬一杯也未尝不可。来,陈方,就剩你自己了。”
说实话,陈方从小就没过过生日,因为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只大约记着年龄,只要过了年,他就给自己长一岁。被方连山收养之后,虽然方连山对他像对亲生儿子,但也没给他过过一次生日。面对派对和众人友善的目光,陈方一时间不知所措了。
潘哆拉不满道:“小侄子,你想让我们端着酒杯到什么时候?”
陈方回过神,他想,潘哆拉、林乞、汪鸣美,这三人其实也没有什么恶意,三人各具性格,除去潘林二人不说,他和汪鸣美的矛盾也没有想象的那么深,只是从各自的立场出发,立场不同,自然观点就也不同。
他这么一想,心情开朗了许多,且第一次有人为自己真心的庆祝,,连忙端起酒杯,歉意地说:“你们这样……我有点不习惯。为了表示歉意,我先干为敬。”
有时候,电视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桥段是很糟糕的。正常人喝鸡尾酒都是慢慢品,陈方没经历过这样的处境,脑子里一瞬间想到了电视上的英雄好汉,便一仰头,整杯鸡尾酒喝了下去,瞬间一股辛辣伴着醇香流入喉咙。
中国人讲究礼数。见陈方都干了,余下的三人诧异过后也纷纷喝净杯中酒。
俗话说,酒可以开胃,更可以开场。
四人一杯酒下了肚后,不知是真应了这句话还是林乞胡乱调的酒太过厉害,四人情绪明显高涨起来,林乞在潘哆拉的夸赞下又调了一次四杯七彩鸡尾酒,潘哆拉则是跑到后台弄了几分小吃。桌子上一时间只剩下陈方和汪鸣美两个人。
陈方没怎么喝过酒,脑袋开始晕晃晃的,盯着汪鸣美,鼓足里勇气说:“我问你件事儿。”
汪鸣美此时脸颊呈现出酒后的那种红晕,听见陈方询问,说道:“什么事儿?”
陈方顿了顿,迟疑着说:“她还好吗?”
汪鸣美一愣,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迟钝了一下才恍然过来:“我还以为你真不关心她。”
陈方凄笑:“我离开她才是关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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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鸣美说:“那你还问她?”
陈方神态默然:“我只是压抑不住思念。思念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汪鸣美眼睛一亮:“那你就把她从我哥身边抢走,我可以帮助你wWw.。”
陈方摇摇头:“我只是想问你,她有没有改变自己的魔术选项。”
汪鸣美带着失望,说:“没有,她依然选择的是逃生魔术师。”
陈方停顿了一下,他不想问出现下面的话,因为他怕听到伤心的事儿,但又控制不住心里的求知欲,最终还是张张嘴说:“哪你汪鸣波呢?”
“他?”汪鸣美显然很意外,“他选择了爵士舞魔术师。”
“嗯?”陈方感到很意外,不过心里却轻松了很多。
汪鸣美耸耸肩胖,做了一个不解的动作:“他原本是想选逃生魔术师的,但我大伯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本来学魔术,在我大伯眼里只是个随便玩玩的东西,他不想让我堂哥太认真,不然汪氏企业就没人来掌舵了。”
陈方露出理解的笑容。
林乞和潘哆拉从吧台和后厨分别回来,将鸡尾酒和下酒菜排满桌子。
四人又吃喝了一顿,陈方只觉眼前越来越花,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趴到了桌子上。林乞见状哈哈大笑,但笑着笑着自己也倒在了桌子上。潘哆拉和汪鸣美俩人迷离的双眼对视了一下,然后纷纷步了他们的后尘。
这一觉一直睡到深夜。
林乞是个经常喝酒的人,第一个清醒过来,晃了晃疼痛欲裂的脑袋,低语道:“以后不能再瞎调酒了,幸好只是醉了,要万一酒精中毒就坏了。”
他摇晃了陈方几下,陈方睁开眼睛,见到林乞,询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林乞说:“七彩鸡尾酒太厉害了。把她俩也摇醒,赶紧找点解酒药。”
汪鸣美和潘哆拉清醒过来,但还是三分醒七分醉的样子。林乞问了半天,也没问出解酒药在什么地方。四个人迷迷糊糊地一商量,决定汪鸣美和潘哆拉今夜就在酒吧后面的休息室将就一晚,至于陈方和林乞俩人,要么露宿街头,要么摸索着自己回家,发证林乞的家就在附近。
林乞踢了踢趟在地上的黑夜,黑夜翻了一个身,一个小酒瓶子从它怀里滚了出来,林乞不仅骂了一句:“你居然也喝醉了,还想着让你带着我们回家呢。”
林乞弯腰颤颤巍巍地把黑夜抱起来,和陈方相互搀扶着从酒吧后门走了出去,绕过一条窄巷回到酒吧正门。陈方驻足,推了一下门扇,确定里面锁死之后,才和林乞踉踉跄跄地走过天桥,进入回家的胡同。
今夜月色朦胧,浮云遮住了月亮一半的光芒,但地上还是能看到被拉长的人影。
陈方和林乞慢慢前行,路灯越来越弱,窄巷的深处一个淡淡的人影渐渐浮现出来,如同鬼魅从黑夜中溢出一般。
陈方和林乞停下脚步,瞪着快要闭合的双眼,模糊地看去,只能依稀分辨出人影的穿着,仿若中世纪的巫师,一袭罕见的长袍连帽斗篷,巨大的斗篷将人影的面容死死的遮在里面。
林乞说:“打劫?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这是我的地盘。”
夜晚的风轻轻吹动,拂过脸颊,让醉酒的人酒意更浓,让长袍的下摆波浪浮动。
骤然,窄巷露出一道盈盈绿光。
忽来的光明让陈方和林乞俩人清醒了一些,却见他们面前的那个斗篷人手中不知合适已经多出一把冒着光芒的武器,如同星球大战中的电子剑。
就在俩人愣神之际,斗篷人已经快速地冲了过来,手里的盈盈绿光劈向二人中间。
陈方和林乞同时推了对方一把,借着力道,俩人躲过一击,但没等站稳,斗篷人右手光芒消失,下一秒居然出现在左手,奔着陈方又是一击。
陈方微一愣神,绿光已经停在了眼前,只有半寸距离。
斗篷人电子般的声音说:“沧江的魔术,被你这种人破解,简直辱没了威名。”
陈方现在才看清发着盈盈绿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居然是一把魔术师常用的弹棒。
这下陈方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它会从右手消失出现在左手。
弹棒的特性之一就是能随意伸缩。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底细,陈方不再惧怕,之前他被斗篷人种种神奇的现象震撼,忘记了抵抗,才会轻易的被制服。现在既然知道对方是一名魔术师,那么陈方的心反而轻松起来,他认为眼前的人只是在自己破解下降的汽水后的一次慕名挑战。
陈方笑了,看了一眼旁边扶着墙壁的林乞,说:“都怪你的七彩鸡尾酒。”
林乞不满道:“怪我的鸡尾酒什么?”
“让我失去了一半的反应能力。”
话未说完,陈方忽然右手一甩,一道金黄色光芒瞬间拉长,趁着斗篷人在听他和林乞对话分神的时候,一下挑开了他面前的绿色弹棒,然后坦然自若地将自己手中那只随同沧江手札一起发现的金属弹棒轻轻拧紧,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单挑才刚刚开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