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烂漫过了。
美丽的季节,人们各怀心事。只是,这心事,不都是美丽的。
紫檀轩
两个熟悉的身影。羽伦与紫檀轩的常客。
“这几个月,我费了这么大功夫劝你去藿羌,都白费了。我知道,你怪父王无信,害你身受大辱。可---若当时父王不诈降,藿羌官兵会有活路吗?他们会沦为俘获,或是被杀。好多本要死在狱里的藿羌士兵因这诈降之计才得以归乡,得以见到自己WWW.soudu.org的父母妻儿。”爱才之人屡遭拒绝,却终不肯罢休。
“若不是藿羌王一心东扩、南扩,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上战场!别说了,我不会替藿羌王卖命的。”他的心意已决,断不会与藿羌王为伍。
“我本未要你去替父王卖命。我深知你的性情,定不会服侍于他。那替我呢?待---”掩云顿了顿,亮出了自己的最后底牌。“待父王百年,我定竭尽全力执掌天下。在藿羌,你所受之宫刑将永远成为秘密。只要你肯去藿羌,我必拜你为相,你我共掌天下,如何?天朝自古有礼贤下士之传统。我屡次登门拜访,只为我朝求一贤相。我视你为挚友,信你有治国平天下之奇才,信你会成为千古良相。”掩云说罢,用力地握了握羽伦的手。他的眼里,是真诚,是期许。
“助你成就千秋霸业?”羽伦对天下本无兴趣,亦无心助何人夺取天下。虽然,他信掩云将是治国安邦之良君。
“呵---”掩云笑。因他之言一语中的,却并非不偏不倚。“欲保护你之缘由中,为天下,只占一半。”
“那另一半?”
“你是正人君子,我视你为兄弟。我---不能保证兄弟之情遇到诱人天下之时,两者哪个会占上风。可我知道,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思考这个问题的人。我自幼受父王熏陶,相信,得天下,是需不择手段的。父王的很多决定,我本都是反对的。可只要想到,只有这样,才能巩固统治,拯救天下苍生,我就愈加坚定,很多牺牲是值得的。我从未顶撞父王。可在得知父王诈降后,为了你,我激怒父王直至其拍案而起。此次,为了你,我才宁愿做为藿羌人质,答应父王诸多条件,来到此地。我此次前来,只为寻一辅助我成就天下之人啊!还有,我一直相信,你我联合,定会造福天下。我要天下,是为了施展才干抱负,若藿羌有人胆识可胜于我,我绝不与之争。天下,就是要最杰出的人来领导。我相信,你我联和,治国平天下,举世无双!”劝说,愈发的慷慨激昂。
“你---看错了。我本胸无大志。我胸中,只有一本书。”神态微有异样,随即掩饰,不易察觉。
“你---你怎么就这么顽固不化呢?我看你胸中,只有那一个女人!她都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你守在这儿有什么希望呢?”掩云拍案而起,直冲要害,近乎歇斯底里。
“我能感觉到她的存在。”看来,掩云说对了。他,放不下的,不只有书。
“好,好,你就认得那个‘达达藿儿’。你---你就不想把她夺回来吗?去藿羌,终有一天,我帮你把她抢回来!”为得挚友良相,掩云欲使尽浑身解数。
“别这么说,她都将为人母了---”埋下眼,掩饰自己的心痛。
“这么说,我此次是白来了?我怎么请求你,你都不肯帮我,是吗?”他等待着他的最后答复。他的答复决定着他的下一步决策。
“我---爱我的国家。我---总之,不要再劝我了,我不会走的。”最后的答复,仍是拒绝。
掩云离开,羽伦暗自叹了口气。他自己不得不承认wWw.,内心深处,是受到了诱惑的。他也想施展一番抱负。可是,为了浣彤,为了书,也为了自己的国家和藿羌王的仇恨,他不能选择赴藿羌为相。
不过,他的意志被霍隆掩云动摇了。只差一线,他就坚持不住了。
皇宫美丽的季节,皇宫里的人憧憬着美丽的未来。
浣彤的肚子越来越大了,阖业硕的臂,已经围不住了。他就让她呆在颐心斋,不要再出席宴会等场合了。她摸着越来越圆的肚子,发觉自己越来越爱这个孩子了。
当娘的,给还未出世的孩子讲故事、哼小曲儿,为每次他动一下而感到欣喜。当爹的,经常趴在娘腹上听孩子的声音,满心期待着他的降临。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美好下去,谁知---在阖业硕一个人出席的宴会上。
在人影晃动、觥筹交错之际,一支箭,从暗处射来了。当众人反应过来之时,箭已经射到了阖业硕的胸口。厄运,总是在最美好的时刻来临。
翰琼,其他几位武官以及很多侍卫,追了上去。刺客跑得奇快无比。翰琼觉得,那个身影,有些熟悉。他的心里,有种莫能名状的奇怪感觉。刺客跑向了婧云宫的方向。翰琼的心里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抓活的!”翰琼大喊。
刺客冲进了婧云宫。侍卫跟了进去。众人与刺客在婧云宫内交手。这时,一个人从里面出来了。居然是浣彤!
刺客寡不敌众,即将被擒。可看到浣彤时,他居然冲过来,跪到她脚下求饶。“娘娘,奴才为您卖命,求您救奴才。”可还没等浣彤反应过来,他就倒地了。
这一切来得都太突然了,浣彤吓得后退了一步。
“大人,他死了。”侍卫上前检查后,禀报。
“这---这---”对于翰琼来说,这一切,也太突然了。他脑子一热,竟有些不知所措。“搜身!”
“是。”侍卫上前。
搜到的,是婧云宫的腰牌。当他脸上的面纱被掀去后,翰琼看清楚了。他,他,不就是那个不翼而飞的尸体吗?
“把他绑起来!”翰琼大喊。
“绑个死人?”
“对!”
“发生什么事了?”浣彤问翰琼。两人都惊魂未定。
“娘娘---怎么会在这里。”翰琼知情况不妙。
“不是你差人叫我来这儿的吗?”他的问话让她不解。
“臣?没有啊!”翰琼立刻明白了,浣彤,被设计了。从现在的种种迹象看,她,是派人刺杀皇上的最大嫌疑人。他,总觉得曾经的那伙刺客不简单。没想到,阴谋,终于来临了。
可这一切,在场的其他武官和侍卫都看见了。他想保护她,都不行了。
“倒底发生什么事了?”看此情景,浣彤料到,宫中,定是出了大事。
“皇上---被箭射中了。”翰琼眉头紧缩,声音阴沉。
“什么?我要去看看他。”听了这个消息,浣彤突然觉得头晕了一下。此时的她,来不及想刺客,来不及想其他。她只想知道阖业硕怎么样了。
“这---”武官们都迟疑了。至少眼前的事明摆着,是她派刺客去行刺皇上的。
没人说话,没人动弹。
“娘娘,请。”翰琼做主同意了。
在浣彤来到阖业硕身边的时候,眼前的情景,让她大吃一惊。阖业硕嘴唇发紫,头冒冷汗,胸口插了一根竹箭。
“他怎么了?”浣彤声音大变,一下扑到床边。“皇上,皇上,你怎么了?”浣彤开始颤抖,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痛苦,瞬间遍布全身。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想听他和自己说话。
“娘娘,容臣等处理箭头。”太医准备好了器具。
“嗯,嗯。你们治,我让开。”没有了往日的雍容高贵,她就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听话的孩子一样。向后退时,她跌到了地上。宫女们连忙上前搀扶。
“彤---”阖业硕看到她跌倒,手向她伸去。他的手,也在颤抖。颤抖得厉害。他继续冒着冷汗,声音虚弱不已。
“彤儿在这儿。留着力气,不要说话。彤儿在这儿---”她又爬到床边,握住他的手,眼泪汩汩地流了下来。
“没,没事儿的。怎么---哭---了呢?”阖业硕努力想握她的手。可此时,这,都要费天大的力气。
太医锯了箭柄,挖出了箭头后,就直接给他包扎伤口了。
“这就没事儿了,是吗?他就会好了,是吗?”浣彤抓住了床边太医的袖口,一句接一句地问道。毫无矜持,满脸泪痕。
“这---娘娘,您注意身体,请不要过喜过悲---”
“其---他人---都出去---太医---留下来。”阖业硕下了命令。浣彤从未见过,他,也有如此虚弱的时候。
“不,我不走。太医,皇上倒底怎么了?”浣彤死拉着阖业硕的手不放。
“都---出去。翰---琼,你也留下来。”
“出去吧,相信我。”翰琼看着浣彤,又示意宫女们扶她出去了。
在外面等候的时候,浣彤怕极了。刚才一切的一切,使她想到了爹娘临死前的情景。她平生第一次,如此怕阖业硕离他而去。如此怕。如此怕---她不敢想,却又拼命想,他---是不是要活不成了?
翰琼出来时,她一下冲了上去。“皇上怎么样了?没有事儿是不是?”她看到了翰琼的脸色,她也觉得太医的神情不简单,可她不愿相信,阖业硕的生命此时很危险。她不愿相信!
“太医们会尽力。”翰琼的嗓子开始哽咽。
“什么叫做尽力?他很严重是不是?不是箭伤吗?箭头不是已经取出来了吗?不是应该没事儿了吗?”她的声音开始沙哑。
“嗯。”翰琼低头,没有正视她。
沉默---“箭中有毒,是不是?”她怔怔地问。
“嗯。太医们未见过此毒。---”
“我要去守着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