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听王文韶说他们家一代又一代已经传了数百年之久的字画,居然不是画圣吴道子的真迹,而是宋代时期的摹本,心里顿时凉了一大半。虽然他父亲在临终之前都还不忘叮嘱他要好生保管此物,可是他瞧眼前的这位老先生说话时神态自若,一点也不像是一个会说谎的老者,况且自己家中已经断粮数日,妻儿还在家倚门而待,盼着自己今日能换些银两回去救急,一万两白银足可以让他们一家子富富贵贵过完一辈子,木易此刻心里矛盾之极。这位老先生虽然不像在说谎,可自己终归不能凭他一己之言就怀疑自己的父亲和祖先们世世相传的遗嘱,木易此刻心里一时也无法拿定主意。
就在这时他的正房妻子木林氏终于打听到丈夫木易现在的下落,刚来到门前就恰巧王文韶之言,木林氏的脸色变了变,生怕丈夫同意卖画,她连忙敲门进来后,先向王文韶福了福后,转身对木易说道:“相公,无论此画真是画圣吴道子的真迹,还是别人冒名临摹的,这些都不打紧,这幅画终归都是咱们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公爹在世时十分心爱此物,临终前还不忘叮嘱过我们要小心保管此物。近年来都怪妾身无能不善持家,致使先人们置下的家业竟破落至此,家中所有值钱的物件都以变卖的差不多了,如今若再将此物抵卖,岂不更加不孝,日后又有何脸面见九泉之下的先人。妾身刚刚回过娘家,向我兄长借了几两银子可以周转一二。”边说边小心翼翼的将画卷了起来,重新包裹好了,又给王文韶福了福,对木易说道:“相公,咱们不卖画了,先回去吧!”
木林氏向来贤惠,木易对她也是敬爱有加,听了她的话后,想了片刻便起身给王文韶赔礼道歉,捧着画卷和妻子一起告辞回家了。王文韶顿时愣着了原地,心中百感交集,万般不是滋味,从此以后更是食不甘味,寝不得眠,整日里混混沌沌的做什么事都无精打采的,活像一个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嘴里不停的念叨这这件事。王文韶常年来一直掌管着礼部,曾多次出任过科考主考,如果不出意外他又将会出任此次科考的副主考,他的门生故吏遍及朝野内外,原任的顺天府尹张克帆就是其中一个,不知怎么的此事就传到张克帆的耳朵里,张克帆随手就找了个借口将木易打进了死牢,威逼木林氏交出家传的《送子天王图卷》保释木易,木林氏无奈,只好交出了此画。张克帆不喜书画,得到此画后就转赠给了王文韶,王文韶的此画后,欣喜若狂,每日爱不释手,可心里终究不能安稳,毕竟此画来的不干净,他害怕木易四处张扬此事坏了他的名声,他又不舍得将此画还给木易,为了心安理得的占有此画王文韶竟秘密派心腹之人送了一封书信给张克帆,暗示张克帆,让他寻个借口将木易满门处死,此事做得干净利落,几乎无人能洞察此事的内幕。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万万没有想到张克帆为了防备王文韶将来有可能会卸磨杀驴,将他也除掉,为了给他自己留条后路,偷偷的将王文韶给自己的书信秘藏了起来。光绪下旨查抄张克帆府邸时,抄出了王文韶写给张克帆的这封密信,醇亲王奕?得报此事后心中不由大骇,连忙遣人立即顺势追查此事,最终才此事查得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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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韶见光绪的脸色不好,双手抖抖索索展开光绪摔在他怀里的折子,他猜想他做的那件事做得万无一失,可一见之下方知事情败露,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也清楚现如今眼目下的景象,光绪自亲政以来,对那些贪中 文首发墨之臣从不手软,已经接连斩杀许多奸逆之臣,也曾早就给他们吹过风,说要整饬吏治,可自己现在却正好不早不晚的撞到了光绪的枪口上,那不是找死是什么?王文韶双腿发软,吓得跪在地上将折子捧过头顶求饶道:“微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朝廷上下所有的文武大臣见到王文韶的此举,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一时都楞在了那里。
光绪冷笑的顺手拿过奏章,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磕头的王文韶,反而走到恭亲王奕?的面前,将奏折递到他手上后说道:“六叔,你也瞧瞧,瞧瞧咱们这位大清的礼部尚书都做了些什么?”
等恭亲王奕?看完后,光绪接过他呈过来的奏折,指着还跪在那里不断磕头王文韶说道:“六叔,你说说看,朕该如何处置他为好?”
听了光绪的问话,恭亲王奕?拱手说道:“回禀皇上,王文韶身为礼部尚书,本应当为全天下臣民作好表率,可他不顾礼义廉耻,竟敢仗势欺压百姓,夺取他人之物,置物主一家满门于死地方才罢休,实可谓罪不可赦,姑且念他为朝廷效力多年,夺去他的顶戴花翎,免去他一切职务,遣送回乡吧!”
光绪抚着恭亲王奕?的手斩钉截铁的说道:“非朕不听六叔的进言,可王文韶身为朝廷重臣不思为国效忠,反而仗势夺普通百姓的传家之宝,还将物主一家老小数人全部杀死灭口,实在是罪大恶极,就算朕能饶了他,恐怕上天也无能饶了他。”说完转头吩咐道:“着军机处传旨,王文韶罪大恶极,着急革去其顶戴花翎,免去其一切职务,交由有司衙门议处论罪。”
小德子听了光绪的吩咐后,上前摘去了王文韶的顶戴,招过殿外两名大内侍卫进来将王文韶带下去,王文韶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呀!”
小德子见光绪不悦的挥了挥手,吩咐大内侍卫道:“把他叉出去。”
光绪转过身舞着手中的奏折对满朝的文武大臣说道:“朕早就警告过你们,不要欺朕年幼,以为朕就真不敢拿你们这些人怎么办了?朕今儿个就让你们大伙都瞧瞧,看朕到底敢不敢办你们?”说完转身在小德子的扶持下走上丹陛,坐回九龙宝座上后,继续说道:“七叔,此事还得劳烦你,由你主持审理,杨宏广协同办理,绝不可因为他是皇亲国戚,或是功勋大臣而有所偏袒,你们一定有秉公办理,只要查有实证,罪证确凿,一律按律严惩不贷,绝不可有半分姑息。”
醇亲王奕?地位崇高又有免跪的恩典,听了光绪的旨意后,出班拱了拱手说道:“微臣领旨谢恩。”刚刚升任刑部侍郎的杨宏广连忙出班谢恩道:“微臣领旨谢恩,但请皇上放心,微臣定当全心协助醇亲王爷,秉公办差,绝不敢有丝毫偏颇之处。”
光绪点了点,示意杨宏广平身后又说道:“今日的朝会是年前最后一次大朝了,照例此次朝会后将会休朝,你们要是还有什么事就都赶紧上奏吧!”
恭亲王奕?见光绪已经将顽固派领头的王文韶都已经革职查办了,知道奏请赦免蒙古诸部削丁减员之事的时机已经完全成熟,恭亲王奕?出班掏出一份折子奏道:“启禀皇上,微臣以总理王大臣、首辅军机大臣身份奏请朝廷,恩准蒙古诸王的奏请。赦免蒙古诸部此次的削丁减员。微臣以为丁宝侦丁大人所言的尊太祖遗制是为大孝,微臣窃以为然,也以为不然。如今我满人的八旗子弟已无当年之勇,而外族列强则对我大清虎视眈眈,亡我大清之心不死,朝廷正是用兵之际。蒙古诸王应允只要朝廷能恩准赦免其部,他们愿将各部青壮并随其所骑之马匹献于朝廷,以供朝廷驱使,微臣以为,朝廷即可解太后之所优,全了皇上和太后的母子之情又能不费朝廷多少钱银,就可为朝廷凭空增添几股铁骑,也好相助皇上,收复太祖太宗所留下的江山,这才是真正的大孝之道,丁大人你以为本王所言可对呀?”
丁宝侦不傻,见王文韶就是因率先反对此事,而为皇上所不喜,在还没有查清醇亲王上奏的折子中所奏之事是否属实的情况下,就将一个堂堂的一品大员给下旨严办了,如今又有恭亲王奕?又出班力陈此事,那还不知道此事其实皇上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主意,现在听了恭亲王奕?的问话,丁宝侦忙出班回道:“恭亲王所言极是,是下官糊涂了,是下官考虑不周,下官多谢恭亲王提醒点拨。”那些顽固派的大臣见他们中的两个为首的大臣,一个当场就被皇上革职查办,打入大牢了;另一个现在也服了软,皇上现在手中握着的奏折里,还有可能握有他们的罪证,要是现在还敢与皇上对着干,说不定连今年这个年也得到牢中陪王文韶一起过了,那不是自己找死吗?这些人连忙跪地复议表示赞同恭亲王所奏,同意朝廷恩准蒙古诸王所请。
光绪心想还是恭亲王奕?这只老狐狸厉害,可真会把握时机,居然能找到这么好的一个时机,这么轻易的就将这些顽固不化的老顽固们一一个全都给折服了,光绪故作沉思状的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既然连六叔、七叔和众位臣工们都认为此事甚妥,朕也不能驳了你们所奏,朕就依了你们的所请,不过丁爱卿所言,朕觉得也不无道理。传旨钦天监,着钦天监监正挑选一个良辰吉时,朕也要学圣祖康熙爷一样,沐浴斋戒三天,再祭告列祖列宗后,方再下旨恩准蒙古诸王所奏,此事就这么定了要是没有别的事要奏了,那就退朝吧!”
在大臣们的恭送下,光绪扶着小德子的手离开了太和殿,朝养心殿走去。此次朝会虽然没有机会能处置各省的督抚,可是昨日慈安还告诫过光绪,叮嘱他说道:“治国如烹小鲜,万事且不可期望能够一簇及僦,一举就能将朝廷沉积了数十年之久的弊病给彻底扭转过来,皇上步子若是迈得太大,惟恐会摔跟斗。古往今来皇上都是从大臣们上的折子里看天下,皇上你可知又有多少位皇上都是折在这些折子上的,皇上你也得注意呀!”想到这里光绪也觉得慈安所言甚有道理,处置那些督抚的事,就等到三月科考后再做打算,今年能办成这些事就已经很不错了。光绪不禁嘴角含笑,心中觉得甚是满意。心想:“也忙了好几个月了,终于可以过一个较为舒心的春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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