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是唐熙下的,唐熙无话可说。”她又岂会不懂他此刻的心寒与失望,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更不得不这么说。
龙在天鹰眸合闭眉头深锁,他不明白,不过去了一趟西域为何会生如此事端?本来即为人父的自己为何一转眼痛失无缘见面之子,那小产之妾红妆仍昏迷之中生死不定,本来唾手可得的天伦之乐竟顷刻化为泡影,破碎在他眼前。最让他无法置信的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他的结发贤妻——唐熙。
“大哥,唐熙如此歹毒,此妇人留不得,就让我杀了他,为那无缘见面的小侄子报仇!”一男子提起九环钢刀,不由分说直直劈向跪在堂上的唐熙,那血红的双眼将他的愤怒表露无遗。
“老三你糊涂!”那九环钢刀在距离唐熙的天灵不足半寸的地方被一把寒冰剑挡住“且不说事情究竟为何尚且不明,退一万步说,假设那毒是嫂子下的,其中也必有蹊跷。况且,你若当真杀了嫂子,四川唐门的人追究起来,也终是不好善后吧!”
“难道就由着这歹毒妇人为所欲为吗?!”九环钢刀直戳地面,入地三分,颤巍巍的手指着不言不语的唐熙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够了!”龙在天深吸一口气,终是睁开双眼,哪怕再不忍,要面对的终是要面对“熙儿,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为自己辩白,你对红妆下毒是否受人胁迫逼不得已?还是那毒其实是他人所为嫁祸与你?只要你说,为夫的都愿意相信,愿意帮你查清真相,绝不让你受委屈!”
“当家的,你对熙儿的好,熙儿都知道,只是今天的事情,熙儿真的无话可说,红妆所中之毒是我唐门密传,整个聚义堡内除了我无人会用,以我堂堂堡主夫人,又有谁胁迫的了我呢?当家的,无论你要如何处罚熙儿,熙儿都无话可讲,甘愿受罚。”忍住眼里的泪水,此刻的她不能哭,只盼当家的能从自己的事情上有所顿悟——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龙在天咬碎钢牙,只将大笔一挥,成就书信一封,最后一笔落下后之,那毛笔断成两截,龙在天愤力一扬,任那无力白纸缓缓坠落在唐熙眼前,只见赫然两个大字——休书。
唐熙静静的拾起休书,折叠仔细却并未阅读,只那赫然的二个字已如千金重负压在心头,纵然心理早有准备却终是承受不起,何况那满纸谴责?
“当家的,以后要好好保重自己。”叩首之后,唐熙轻轻起身,缓缓退向屋外,她尽量不将心里的酸楚表现出来,只有让他相信她当真是如此狠毒善妒之妇,如今仍不思悔改,他才能没有丝毫愧疚的过下去,夫妻四年,对他的了解不能不说足够,只要一滴眼泪,一句悔改,便会将他推向无尽挣扎,她不能,因为她不舍得。
“熙儿!”却才踏出厅堂,便有人尾随而来,只从声音便知来者不是龙在天,所以唐熙并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停下脚步。
“你追来何事?”无心脚下那些昔日呵护备至的花草,唐熙只悄悄擦去泪痕,尽量保持平静,看似波澜不惊却掩饰着心底的澎湃。
“你的为人我马如风是清楚的,我绝不相信你会因为嫉妒而对红妆下此毒手,究竟有何难言之隐,现下不妨说给我听?我会替你想办法的!”马如风略显激动,根本没了平日里的冷静。
“能说的,我刚才都说过了,不能说的,你问了我也不会说,如风,你回去吧,好好的辅佐当家的,助他成就一番事业,也帮他免遭小人算计才好……”若说这天下有谁是唐熙如何也放心不下的,唯有那结发之夫龙在天,可惜,如今她无法再伴其左右,心中悲凉难免。
“熙儿所指小人是谁?你下毒红妆,是否与此小人有关?”马如风终究是马如风,不亏为聚义堡的二当家,心细之细腻果然名不虚传,只一个措辞,便洞悉其中玄机。
“如风,别再问了,即便我说了,也无济于事,何况这秘密,唐熙不能说。”含泪摇头,只盼马如风莫要再问才好,那怀中休书已然将她的世界颠覆,如此说话已经让她筋疲力尽,又怎么经的起马如风的细细查问?她知道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可是,只有她认下了这份委屈,才是上上之策啊。
“难道如风,不足以让你信任么?你可记得,为你拾回池中丝绢之时我便承诺会守护于你,绝不会让你受得半点委屈。如今,我明知你含冤莫白,你叫我如何袖手旁观?”若非在华弄人,或许现下会是另一番光景,他曾暗暗起誓此生只将一份痴情埋于心头决口不提,奈何如今佳人蒙冤受屈,叫他如何不心疼?
“守护我的人,不该是你!”他的情意她又岂会不懂?只可惜,三人同时相遇就注定必有一人被辜负,而她芳心只得一颗如何能一许再许?以为四年的叔嫂相称已然使他忘情,如今看来却不其然。
“没错,熙儿尚毋须贤弟你来守护。”龙在天大步流星踏风而来,行至唐熙一侧,一把取下她肩头细软“熙儿这是欲往何处?”
“当家的……”他的声音宛如魔咒,让她不由自主抬头相望;却当与他四目相接时才惊然发现,那眼里所盛的不再是昔日体恤温存,才想起,现下的自己,是毒害他孩子与小妾的恶妇“唐熙已经不再是堡主夫人,自然不该继续留在堡内,现下准备回四川唐门,投奔父兄去。”
“从我将你用八抬大轿抬回聚义堡之日起,你便是我聚义堡内之人,即便如今你我夫妻缘尽,你却仍是我堡中之人,岂可擅自离去?我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今日起你便在堡中为婢。”龙在天深邃的眼里藏着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即便夫妻四年的唐熙亦然沦陷其中无法自拔,她看不清那即将把她吞噬的是何种情愫,却只觉,心仿佛被烙铁狠狠触碰着。
“即要为婢,便到我院中伺候着吧。”马如龙上前,一把将唐熙接入怀中,直视龙在天,挑衅着他眼里的愤怒,这是他三兄弟结拜以来,他第一次站在他的对面而非身后“反正不过一女奴,想来大哥也不会吝啬,我院子里倒是缺个女子打点,这区区婢女,如风我要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