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诧,温柔娴静的舞殿阁主自从遇到南浦戏就一而再地失控,直到今日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冲过来,死灵们都欢呼起来,争相扑向他。
抬头看着那一向冷漠疏离的男子露出焦急的神情,舞殿阁主邪邪笑开,冲所有的死灵吼道:“都给我回去!”死灵震慑于她的法力,纷纷退后,只余下两人相看。
舞殿阁主的红眸中隐隐透出愧疚,伸出不再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触玖魅泪痕未干的脸颊,她叹口气:“这是我选择的路。就这样吧,以后,再不相见。——青岚,好好照顾玖魅!”一语终了,消失不见。
所有的死灵重新又被封印起来,若不是玖魅脖颈上那两个血洞作证,青岚决计不信爱女如命的阁主会对她下口。
为了爱情,舍弃亲情,不顾伦理,不顾世俗,甘心成魔,只为夺取一个人的心,这样费尽心思,百折千回的做,值得吗?
雪山顶,美轮美奂的宫殿,粉雕玉琢的宫女侍卫,一切都如南浦戏未成魔之前一样。青春之神,身住雪山长渊宫,宫内摆设堪比帝王之家。
繁琐咒语被用金线绣于女子所穿的碎花袄袍之上。因冷而冻红的双颊略显憔悴。抱着暖炉,入骨的寒仍是逼得她连连咳嗽。南浦戏与她对战的结果便是被他禁锢,一身神力尽数被封,就连衣衫上都写着封印的咒语。
她微微苦笑,想起以前的黎王。他忽而冷漠,忽而温情,现在想来倒是一个孩童脾气的人。又想到初见时,他的淘气,连带着他本想找个乐子,却发生如此多的事情,不知他是否会后悔认识她。
“唉!”她张口便叹道。
“为何叹气?——冷吗?”身后的男子拥她入怀,温暖的胸膛令她忆起和黎王同马而行时的亲密,“不要担心,等我拿到青春之泉的泉眼,给你服下,你就可以和我一样永生了!”
“咳咳!”秦墨嫣不答,专注地望着远处卧在金银双线绣就的地毯之上的雪狐。
它双眼微眯,神情不善的打量着那浑身上下冒着冷气的女子。
眼见秦墨嫣不理自己,南浦戏兀自笑开了,含住女子圆润洁白的耳垂,细细啮咬。一种异样的感觉顿时击中秦墨嫣,她不懂浑身麻软是为何,挣扎着要摆脱这种亲密,却始终躲不开他的攻击和怀抱。
南浦戏看她有了躲闪的意愿,吻向她的鬓脚,笑:“你若是再不说话,我就······”
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会一直纠缠下去,直到她愿意和他说话。扳过她的脸庞,不容拒绝地吻向她饱满却略显青紫的唇,细细地舔着,用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形,顺便轻叩她的牙关,迫她开口。
红晕爬上她素白的脸,伸手去推他,却毫无成果。未了,她终于开口,一贯的冷冽中藏了一丝狼狈,却仍旧无声。所有的话语都被南浦戏的吻吞没。他用舌尖探索她的小舌,却被狠狠咬痛。
她说,我恨你。
感觉到她说的话,南浦戏眼眸中浮出笑意。纵然恨他也好,至少她已有情,不至于让自己一个人为情所困。
虽是满嘴血腥,南浦戏还是持续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这个缠绵悱恻的吻。他满足地长叹一声,将她揽入怀中,握住她冰冷的手为她取暖。
秦墨嫣忽然觉得他脸上的笑容让她心里别扭。于是,她静静开口,一句话说得南浦戏脊背僵直。
她说,你的吻比不得他。
这个女子果真不是一般的女子,连骂人都不用凡招。不过,南浦戏果真是被伤到了,她居然敢说他比不得那个凡夫俗子?
搂过她的腰,惩罚似的要再次吻向她,却听一个幽幽的声音道:“原来她的一句话胜过我所有的真心!”
回头去看,分明是舞殿阁主含悲带恨的血色眼眸。
看到舞殿阁主眼眸成红,秦墨嫣觉得可惜。堂堂一个仙子却为了一段不该持续的情,难以自拔。
“苏烟!”南浦戏看了她良久,终于开口,“你这是何必?”
被称为舞殿阁主的苏烟,听到他叫出自己的名字,踉跄后退,惨惨一笑:“原来你还记得?是,苏烟,好多年了,我几乎要忘记这个名字了。戏,我和你共有一个女儿,你难道忘了吗?”
南浦戏沉吟良久,道:“苏烟,当年你用迷情锁困住我的神智,我不怪你。你该明白,我从始至终都以为你是秦墨嫣,所以才对玖魅百般呵护。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真相大白。我愧对于你,就此我们两清,不再纠缠!”
“好一句不再纠缠!”苏烟长笑一声,“为了你,我宁肯成魔与你匹配,她呢,她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木头女人,你为何要执着于她?只因为咒语的话,她已答应会为你解咒,只有我们才是最相配的。”
秦墨嫣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插一句嘴,她于是就拢拢手炉,摇头:“阁主,现在的我就算封印打开,也无力解咒了。因为,我已动情。”
“什么?”苏烟一惊,眼神陡然血色加深,“既如此,就怪不得我!”
她一语未了,便出招杀来。
月盘初上,古北带了酒坐在秦府的房顶上发呆。是的,发呆,从有生命以来,他从来都是无心的,可为何最近老是动摇心思,难道上者果真出了事了吗?
普度摇着大蒲扇,摇头晃脑地看着屋顶那个漠视自己很久的男子。
他的怀疑成真了,单看古北的表现就知那个女子终于完成了她的心愿。接着她就要遁入空门了,直到下世就可以成为一个真正有感觉的凡人了。可是,她离开了,神树怎么办,古北这片叶子都开始发呆,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有了心事,那么那颗神树究竟会怎样呢?秦墨嫣她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后果,还是她根本就不在乎缺失她这个掌管众情的神仙,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头痛。于是他冲房顶喊道:“古北,想什么呢?来来,陪我下盘棋!”
古北没有答应,只是望着月亮发呆。
普度觉得无趣,一跃跳上屋顶,与他并肩而坐,抢过他手中的酒,边喝边看古北若有所思的样子。
“已经来不及了吧?明日就是大婚,上者怕是赶不及回来了?”古北不自觉地说道,心里忽然有一种缺失感。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如今这个摸样的上者,他是否会想念呢?想念,他居然会想念,而且那个人还是上者?
“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啊!想想你家上者是什么人,几千年来她还没吃过亏呢,在她眼中,万物都一样,所以就算她有了情,也断不会被谁左右的。可是明日大婚不成,对秦府而言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普度玩味的说着,眼底却一丝笑意都无。
“皇帝已经将秦府包围的水泄不通。没有人知道上者或是黎王在哪里。就这样等着他们出现,是不是太······”古北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种期待见到某人,又怕见到某人的感觉,毕竟她回来后就会嫁作他人妇。
普度放下酒,拿着自己的佛珠,转来转去,又拿着蒲扇扇了扇,还是觉得焦躁不安,道:“秦殇会去哪里找她呢?他一个凡人,怎么找得到她?或者他只是不想呆在这里,我们也不能呆在这里啊!走,走,一起找找去。这秦墨嫣,这次玩的也太凶了,到哪里去也不打声招呼。还把人家黎王给拐跑了。这让我们对皇帝老儿怎么交代?”
古北摇头:“我们找不到的。我已经感觉不到上者的一点气息,她已经被封印了!”
“什么?”普度一惊,“你怎么不早说?这下可麻烦了。能封印她的必定不是凡人。她有神纹在身,绝不会有事,看来有事的便是黎王了!”
古北拎起未喝完的酒,如同喝水:“他的生死与我何干?只要上者没事方可,所以即使上者被封印,我也不但心。她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可是等她回来了,说不定已经不是秦墨嫣了,而是一个粉娃娃,冲着我喊,啊,普度,咱们好久不见啊!”普度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接着他又是一呆,拍了一下光头大叫道,“错了,错了!你的反常证明她已动情,只要她有情,就不可以轮回。除非她去佛门清静之地净化全身的神纹,否则,否则······”他不敢再说下去,同僚这么久,他可不愿她有任何差池。
“会如何?”古北也好奇,更多的是担心。他,居然开始担心了,这种感觉很陌生,不过也不错。
普度看着对面的古北,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魂飞魄散,永不存在!”
这八个字如同一个魔咒,紧紧束缚住古北的呼吸。他飞身掠下,直接冲远方而去。普度望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会,缓过神来,叫道:“你真的能感应到她在哪里?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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