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小齐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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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日子在与毛娃的爷爷奶奶做坚苦卓绝的斗争,卓然忽略了小齐的问题,现在毛娃的爷爷奶奶走了,小齐的问题就凸现出来了。主要是工资,小齐算是卓然家的亲戚,是卓然的妈妈汪桦亲自找来的,但卓然一开始并不十分想接纳小齐,就跟她说过工资不会太高,因为程潇阳现在还在读博士,她自己又没了工作,还要养孩子养房子,所以不能给她太高的工资。

    而小齐来自淳朴的四川山村,又因为是看了汪桦的面子才来的,就是想挣大钱也不好意思说,只说是来帮忙的,不用给太多。于是卓然就参照楼下老太太给她家保姆的价钱:四百元,给了个全小区的最低价。这个价格程潇阳很认可,他觉得保姆的工作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再加上包吃包住,给这个数应该足够了。

    小齐可不这样认为,她来之后,很快就跟楼上楼下的小阿姨老保姆就工资问题通过气,知道在小区里,阿姨工资高的可达一千多,少了也要五六百,四百块钱还只有她和二楼家的秦姨两个。她觉得有些失衡了,但也没办法,毕竟答应了人家的,只能干着再说了。

    卓然知道小齐来了之后必然会跟小区的小阿姨们互相攀比,比谁的工资高干活不累,谁只白天看孩子晚上不带孩子睡还不干家务,谁跟着主人坐飞机去旅游住五星级酒店……

    每每听着小齐从小区中心广场带来的种种消息,卓然嘴里不说,心里却想,你是没遇着小区里雇菲佣的人家,菲佣三千元一个月,业主家还雇两个,我是比不上人家有钱,可你跟人家菲佣不也没法比?菲佣拿英语跟孩子交流,虽然那英语包裹在浓重的亚洲口音里,就象刘姥姥在大观园里吃的茄飨,让你尝不出茄子的味道,但人家说的好歹是英语,你小齐的普通话都说不标准,还好意思跟人家比?但卓然也知道给小齐的工资确实是低了,所以在小齐来了一个月之后,卓然就跟程潇阳提了加工资的事,程潇阳很坚决地说加工资不行,她家要有个什么事情额外给点钱可以。

    又过了一个月,卓然听说楼下的秦姨都涨工资了,她就先斩后奏地给小齐加了一百,小齐的积极性由此调动起来了好几天,干活麻利了好多。眼看着半年过去了,卓然想是不是该再给小齐加一百了,跟程潇阳商量,程潇阳一口回绝了,他觉得小齐实在是不能干,从来不主动给他烫衣服擦皮鞋,做卫生也马虎得很,不吩咐她,床底永远是不拖的。能留她在这里已经是看在亲戚的份上了,还想着加什么工资啊。现在呢,更不行了,程延年和张春霞在这里的时候小齐的表现就不好,经常跟卓然嘀嘀咕咕地,估计卓然对老人不敬其中也有她在里面挑拨,所以,开了她是最好的。

    想着这些,程潇阳就斩钉截铁地说:“不加,我们对她又不是不好,上回她说她妈妈病了我不还给过她八百吗?”

    说起来,程潇阳倒还真没少额外给小齐钱,比如说她弟弟上学缺钱,她妈胆囊炎住院什么的,程潇阳每次都是五百以上地给,但人家小齐就是不领情。

    卓然觉得,这些人情不如不做,直接给她加点工资就行了,小齐自己在中心广场被人问起工资多少的时候可不会说这些额外的。人家只会知道你家给的工资低,实在是低。而程潇阳说工资是看她工作的表现而定的,工作不好就只能给那么多,人情是因为她算亲戚才给的。

    卓然为这事也很郁闷,她不愿意再背着程潇阳多给小齐钱,因为她现在没工作没收入,不想再虚担着个吃里扒外的罪名。但这么点工资也确实让她不好意思多指使小齐干活,于是她跟小齐说,工资不能再加,但可以给她时间,让她每天在毛娃睡觉的时候出去做一两个小时的小时工。小齐答应了,卓然就在小区网上发了个帖子,说她家保姆干活干净利落,现在下午有时间,想在小区里找活。

    就这样,程潇阳还是不高兴,跟卓然嘀咕,让她不想干就别干了,这么每天占两个小时,还吃在家里住在家里。

    卓然知道他是找茬,怎么样他都不会满意的,只有小齐走了,让她一个人带毛娃他才会不吭声。这也是程延年他们的主意。卓然想孩子还小,家里还是要有个人帮忙打理,小齐走了从外面现找估计一时难得找到好的,她还想把小齐培养培养,以后让她一个人带毛娃,她自己出去工作,省得看程潇阳的冷脸,听程延年他们的闲话,所以,她决定不能受程潇阳的干扰,还是要对小齐好一点。

    很快就有人打电话找小齐了,小齐自己跟人谈的价,五块钱一小时,每次两小时。小齐第一次要出去打零工了,卓然和她都有些好奇,卓然听电话里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虽然是在小区里,但还是怕出意外,就让小齐带上她的小灵通,说万一有什么事情可以报警。

    毛娃睡了以后,小齐就去了,把小灵通掖在牛仔裤的口袋里。两个小时过去了,毛娃也醒了,卓然就抱着他在窗口看着,看见小齐疲惫地回来了,脸上没什么表情,进来了就把小灵通递给卓然,说:“二姐,手机摔坏了。”

    “怎么搞的?”卓然很郁闷,好好地给她拿去,居然给摔了,按了半天开机键也没见动静。

    “在他家洗拖把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下去。”小齐说那家是复式楼,太大了,做得她累死了,最后都要做完的时候,弯腰拧拖把忘了手机被掖在窄小的裤口袋里,结果给掉到大理石的地板上。

    卓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觉得她没有看错,小齐做什么就是慌慌张张地,也不会说话,摔了人家的手机连句对不起都没有,看来以后还真不能把毛娃完全交给她带。

    想归想,看着小齐那疲惫的样子,卓然也没好再说什么,只是叫她明天拿到专卖店去看看,修得好就修修不好就算了。小齐揣好手机,卓然问她感觉怎么样,小齐说这家太大,做起来太累了,不想做了。

    第二天,又有一家来电话叫她过去,小齐多了个心眼,先问是多大的房子,做几个小时,然后才答应的人家。第二天回来好象心情不错,跟卓然聊天,说那家也是一家三口,孩子比毛娃大一岁,叫嘟嘟,嘟嘟的父母都是清华大学毕业的,都在上班,家里原来有一个阿姨,专门看嘟嘟,白天姥姥也过来帮忙,晚上回去。这几天是阿姨家收麦子,阿姨回老家了,姥姥忙不过来,就得找小时工帮忙了。小齐跟他们家熟了之后,还带着卓然和毛娃去过他们家,跟嘟嘟一块玩。那天卓然见到了嘟嘟妈妈,嘟嘟妈妈不停口地夸小齐,说她干活真的是又干净又利索,连门背后都擦得干干净净的。卓然就在心里暗自发笑。

    小齐尝到甜头了,有人来电话找她,她就要往外走,多去了几次卓然不干了,小齐要是一天去两家,就得占用三、四个小时,这期间卓然想看点书做点吃的什么的都不行,只能看着毛娃,毛娃现在学走路了,一眼没看好就摔得哇哇哭。于是卓然就要求小齐每天只能出去两个小时。小齐赚外快的积极性受到了打击,在家里就开始怠工了。

    每天起来,吃完早饭,通常是卓然喂毛娃,小齐做卫生,小齐做完卫生之后就来带毛娃,卓然就有时间看书,做点自己的事情,然后卓然做毛娃的辅食,给毛娃喂饭的时候,小齐做她们俩的饭。周而复始。

    这几天卓然发现,上午小齐做卫生的时间变长了,两居室的常规卫生其实很容易就做完了,抹灰、拖地,用不了多久,就算客厅大点,也不过三十平米,二十分钟半小时的事,可小齐就爱拿个都磨秃了的小拖把慢慢地蹭来蹭去,一边拖一边东想西想,没个四五十分钟不打算收手。卓然在里屋逗毛娃,眼睛瞥着挂钟,心里着急,想让小齐赶紧把毛娃接去了她好到51job网站上找找,看有没有适合她的工作。可是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人家小齐就是不进来。她也不好老催,有时候就抱着毛娃到客厅里溜达着,看小齐还好意思拖。可小齐根本不买她的帐,摆出一副和毛娃奶奶张春霞一样的大无畏的表情,该做啥做啥。

    小齐在小区里多做了几家,眼界开阔了,一个人带毛娃下去晒太阳的时候又老跟楼下皮实家的阿姨在一块议论他们的雇主,小齐有时候觉得,跟皮实妈妈比起来,卓然虽然抠门,但好歹没让她住没有上下水和卫生间的地下室,没让她一天三顿吃剩饭凉饭,皮实的妈妈也没上班,但她比卓然会享受,每天中午边吃饭还边看书,皮实阿姨给皮实做饭喂饭,皮实吃完了就陪着他玩,皮实妈妈吃完饭就去带着皮实玩一会,让阿姨吃饭。而皮实妈妈这顿饭一般都得吃上两三个小时,等阿姨吃饭的时候,饭菜都凉了,皮实妈妈也不让她去热热再吃,只说让她快吃完哄皮实睡午觉。

    卓然家相反,小齐先吃饭,卓然给毛娃喂她自己亲自研磨的青菜肉末和米粥、烂饭一类的食物。小齐觉得,这倒不是卓然好心,而是不信任她,怕她喂饭不当心烫着毛娃,就像带毛娃出去晒太阳一样,卓然总是怕她推着婴儿车在石子路上颠簸,把毛娃的脑子颠坏了,又怕她光顾着跟人聊天忘了照顾毛娃。

    卓然当妈当得太紧张了,这一点小齐很不以为然,她一直跟卓然说,她的一个弟弟三个妹妹都是她带大的,现在弟弟妹妹都十几二十了,都很健康。她小时候背着弟弟妹妹跳橡皮筋,也没见把他们给颠傻,她还曾经背着弟弟上山,不小心滚下去,弟弟的头磕在石块上,糊了一脸的血,后来伤好了,照样跟猴似的精。

    可卓然就是认为她带孩子带得糙,不信任她。就拿吃饭来讲,家里成人的饭都是她做,只有毛娃的饭是卓然亲自做,她怕小齐不仔细。毛娃快一岁的时候,卓然还不在他的粥里添点盐。农村的说法是吃盐少了会没力气,小齐觉得毛娃该吃油盐了,给卓然讲过几次卓然也不听,有一次她干脆就自作主张地在毛娃的辅食里加了一点,可能是因为太慌张了,盐加得多了点,卓然试冷热的时候被咸着了,问了小齐之后大发雷霆,大骂了小齐一通。从此小齐连擅自给毛娃增减衣服都不敢了。

    卓然那次发脾气确实是因为小齐给毛娃的辅食加了盐,平时她很少跟小齐生气,一般情况下都挺客气的。虽然每次小齐满不在乎地说她带弟弟妹妹的情形时,都听得卓然心惊胆战地,但也感慨人家农村小姑娘也不容易,所以在小齐面前,她尽量克制自己的火暴脾气,不冲她发火,但那辅食是她用研磨棒一点点研出来的,虽然没有多少,可特费事,小齐一把盐进去,连她都觉得咸,何况一个刚一岁的小幼儿呢。她半天的辛苦就这样给糟蹋了,真把她给气坏了。

    以前程家的老人在,卓然和小齐的注意力都在老人那边,光想着如何跟老人斗智斗勇去了,现在没有了老人搅乱视线,卓然和小齐潜在的矛盾开始浮出水面并且逐渐升级。小齐对卓然的呵斥耿耿于怀,卓然看不惯小齐的大大咧咧和偷奸耍滑,她琢磨着要真跟小齐闹翻了就干脆把她开了,反正现在毛娃已经过了一岁的生日了,会走了好带了,要是毛娃会说话能告状了,她就考虑把他送到幼儿园去,她好出去找工作了。

    可小齐中 文首发实在是又笨又倔,卓泉涌做的香肠挂在阳台上都大半年了,卓然催了她几次,让她给摘下来收好,小齐说不用,她家以前的香肠从来都是整年挂在梁上,只是要吃的时候才摘下来。

    卓然跟小齐说,南方的气候和北方是不一样的,北方太干了,挂的时间长了不一定好。但说这话的时候卓然也没有太大的底气,毕竟她没做过香肠,没有绝对发言权。

    卓然在这个时期不能吃香肠,所以也没再关心过香肠的事了,通常就是程潇阳不在家的时候,家里没多余的肉菜了,卓然就让小齐摘点下来,那些香肠基本上是给小齐吃了的。一天卓然实在馋了,夹了一片,还没放进嘴就感觉到一股子油哈喇味,她咬了一小块嚼了嚼,跟嚼木头似的,根本没肉味了。

    卓然问小齐:“这个还能吃吗?”

    小齐说:“能吃啊,怎么不能吃啊?又没臭。”

    卓然心里有些生气,花了钱花了时间做的东西搞得跟劈柴似的,一点色香味都没有。她说:“早让你收起来你不收。”

    小齐还要狡辩:“……我们老家……”

    卓然有些蛮横地打断她:“别老拿你们老家跟这里比,隔个十万八千里的,什么情况都不一样,你懂不懂?!”

    小齐不再吭声了,只狠狠地去嚼那劈柴似的香肠。

    两个女人的矛盾,程潇阳是不屑于参合的,他知道卓然脾气不好,跟谁都搞不来,她的眼里现在除了毛娃没别人,他的一切都没人管了,这一点让他的心里很失衡,他有些吃毛娃的醋,他想让卓然认识到他在她生活中的重要性,就说:“你想想,你没有工作,以后是要靠谁的,儿女是靠不住的,不靠老公靠谁?”

    卓然听这话很吃惊,她反驳道:“我没想过要靠谁,我现在养毛娃也不是想要以后靠他什么,我只是觉得既然生了他就该好好带他,你想让我全心全意替你服务,那生他干吗?”

    程潇阳很郁闷,他觉得家庭妇女就是没有见识,他不屑于跟家庭妇女一般见识,所以他回家很少说话,晚饭也很少回来吃了。就让在家里吃白食的女人们互相斗去吧,他不管也管不了。

    卓然真正下决心辞掉小齐是在一个早晨,那天她坐在马桶上发呆,只听见外面一声闷响,然后是毛娃响亮的哭声。卓然的裤子都没提好就冲了出去,看见毛娃仰面躺在地上哇哇地哭,小齐满不在乎地站在一边,对卓然说:“是他自己摔的。”

    卓然上去抱起毛娃,仔细打量着,毛娃的脑袋后头一个包,额头上居然还有一个包。卓然问:“毛娃的额头上怎么还有包?”

    小齐说:“他自己跑出来,撞到了门上了。”

    卓然搞清楚了,毛娃往外跑,先撞到门框上,然后向后倒仰面躺到了地上,所以脑袋前后各有一个包。可小齐干什么去啦?她不是跟在毛娃的后面吗?如果毛娃向前撞了门框,小齐能在后面接一把,毛娃不至于再摔个仰面朝天。她居然就这样漠然地跟在后面看着,孩子就是摔倒了也不上去扶一把。

    “呆鸟啊!”卓然的气不的打一处来,抱着毛娃又亲又摸地安抚,心疼不已。她没有对小齐发脾气,只在心里说:这个人是留不得了。

    原想着小齐一个人在家带毛娃,她出去找工作,看这状况是万万不能了,卓然要一整天不在家,毛娃还指不定会摔成什么样呢。

    卓然当机立断,马上联系了程潇阳的一个开印刷厂的好朋友,问他那里有合适小齐的工作没有,程潇阳的朋友说可以让小齐在他车间里做工,底薪三百五,有奖金,包吃住。如果小齐灵活一点,文化高一点,他也可以安排她在办公室里搞行政。卓然心想,就得让她尝尝在外头做工的艰辛,真以为在城里那么好混饭啊。她说:“做工就可以了,那姑娘文化不高。”

    给小齐找到去处,卓然问了程潇阳,程潇阳撇淡地说:随你。过了几天,卓然就告诉小齐,说现在程潇阳的工资一直没涨,她又没工作,房子要还贷,毛娃还要喝配方奶,处处都得花钱,所以不能留她了,看在是亲戚的份上,给她找了个工作,是熟人的厂子,先去做工,如果做得好会被提拔的,问她愿意去不。

    小齐早就想到了这一天,平时有时间她把小区里几个年纪大一点的阿姨的手机号都抄了,谋划着万一卓然这里不要她了她就另找出路。卓然这么一说,她就说先去看看。

    第二天,小齐就带上自己的行李离开了卓然的家,卓然抱着毛娃去送她,忽然又觉得还是有些舍不得,就说:“要是觉得不合适了就再回来。”小齐的心里也有些发酸,虽然有矛盾,但卓然毕竟是她在北京唯一的熟人,可她口拙,说不出什么漂亮话来,只说:“你们保重。”

    小齐弯腰摸摸毛娃的脸,向他摆摆手,毛娃又要长牙了,咧着嘴一个劲地淌哈喇子,坐在小车里手舞足蹈地。

    _38605.html小齐瘦削的肩上背着牛仔布的大包,慢慢地往公共汽车站走去,她想:终于离开了,终于离开了。她实在是厌倦了带孩子,她带了那么多的弟弟妹妹,实在是不喜欢孩子。但她到城里来除了能在餐厅里打工就是带孩子了。带芳芳的那些年她就很厌倦了,她曾经乘汪桦不在跟前用夹衣服的竹夹子夹过芳芳的胳臂,轻轻地夹一下,芳芳就哭一声,她赶紧放开,然后又夹一下,芳芳又哭一声。她的心里就快活一点。

    芳芳四岁了,有一天问汪桦:小齐阿姨是我们家的什么人?汪桦说:是你妈妈的妹妹。芳芳说:妈妈的妹妹在北京啊。然后她想了一会说:小齐阿姨在我们家很特殊。

    一个四岁的小人,居然能看懂她在这个家里尴尬的位置。虽然她叫汪桦卓泉涌做姑母姑父,虽然她叫卓越卓然大姐二姐。但是她在做的,只是在服侍她们,在服侍那两个小小的城里孩子。

    她从心底里不愿意,但她不能不去接受这个事实,现在,她要摆脱当保姆的命运了,但是,做一个女工会比做保姆更好吗?她不能把握,她没办法把握。

    看着小齐拐弯了,那个大大的蜗牛壳一样的牛仔包消失在了卓然的视野里,卓然才推着毛娃回家,盘算着把小齐住过的折叠床收起来,给搁到地下室去,再在那里摆上毛娃的玩具柜,毛娃的玩具越来越多,堆得到处都是,没地方收拣,看着都闹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