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离婚,就在眼前却又无法实现


本站公告

    卓然的小家恢复了清净,卓然顿时觉得心情舒畅,继而胸口发涨,乳汁澎湃,卓然多少觉得有些欣慰,毛娃还没到一岁,还能喝上两个月的高质量的母乳,她和程潇阳的感情裂缝还能得到弥补,生活又要重新开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将归于美好。

    等毛娃大点,他们再带孩子回老家看看老人,大家还是一团和气,还是一家人。程潇阳也是满肚子高兴,毕竟是自己的小家恢复了安宁,大人好了,孩子也好了,再过几个月,孩子断了奶,卓然也可以出去找工作了,以后的日子还是很美好的。

    这个月以来,程潇阳的工作开始有了新的进展,公司的董事长认可了他的工作能力,给他加了薪,还许诺他给他换辆更好的车。上级的认可让他的心情很是舒畅。

    一个周六,他破天荒地没有睡到中午十二点,而是在九点过就起来了。卓然刚遛了毛娃回来,有些吃惊地看着他,问:今天要加班?

    程潇阳笑笑说:不是,今天有空,带你们去公园吧。

    卓然觉得很意外,程潇阳还从来没有这么主动地提出来带她们出去过。平时她和小齐带毛娃出去都是坐公交车,虽然经常有人让座,但大包小包一大堆的总是麻烦。这次程潇阳开口了,就意味着卓然她们用不着步行出大门了。卓然也很高兴,忙收拾毛娃出去的东西,让小齐赶紧给程潇阳下面吃。

    走在紫竹院公园的林荫小道上,毛娃跌撞着跑在前头,卓然要去追,程潇阳暗暗拉了她一把,示意她让小齐追去。

    看着湖面上荡着游船,程潇阳来了兴致,对卓然说:我们刚到北京的那年还来这里划船了,记得不?

    卓然想了想,那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们什么都没有,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卓然的梦想是在北京有一扇属于自己的窗,能让自己走在路上的时候心情舒畅。那时候,他们的感情还是很好的,程潇阳在外面赚了点外快要兴奋地向她汇报,结识了新朋友也要向她叨咕叨咕,他们齐心协力地要让自己过得好一些。

    如今,家有了,孩子有了,两个人的感情却出现了问题。卓然的心里有些酸楚。程潇阳见卓然不说话,心里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便揽过她,说:别老想着以前了,以后咱们好好过,你把儿子带好就行了,别的也不要你想。

    卓然还是不说话,心里感慨万千。程潇阳就说:我们去划船吧,好多年没划过船了。

    看着在前面撅着屁股挖泥巴的毛娃,卓然说:好吧,毛娃还没划过船的,让他也试试。

    一家人订了条脚踏式的鹅型船,上去之后,毛娃高兴坏了,坐在小齐身上拖了条树枝划着水玩。

    看着毛娃高兴,程潇阳就跟他说:毛娃,这个地方爸爸妈妈十年前就来过了,也在这里划船,那时候还没有你呢,说不定今天这条船还就是当年你爹妈坐过的那条呢。

    卓然笑了,用脚踩着桨说:这小船,能用十年吗?

    程潇阳呵呵地笑着不答话,转着方向说:我们到湖中间看看去,看里头有大鱼没有。

    一家人又其乐融融地了,大家都以为这个坎已经过去了。

    可是好日子没过多久,卓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头了。程家父母_38605.html走后,程潇阳本来每天回来都会到里屋来吻吻毛娃,顺便和卓然聊聊天,可这天他回家之后直接进了原来他父母住的那间书房,并且还关上门。卓然等他过来看毛娃,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过来,就自己过去推开门。

    程潇阳搭拉着脸,居然捧着本佛经躺在床上。她进来了他也没撂一眼。卓然有些奇怪,坐在了床边,问他:“怎么看这个啊?”

    程潇阳的目光并没离开那本《心经》,只冷冷地说:“人生真没意思,我想出家算了,一个人清净些。”

    卓然摸不着头脑,说:“你这是怎么啦?”

    程潇阳半天才说:“我妈打电话来要和我断绝母子关系。”他合上书,闭上眼睛,继续说:“我现在是无父无母的人了。”

    卓然觉得很突然,她原以为程家老人回去了,散散心,怨气也会渐渐消掉的,以后等孩子长大了再带他回去,大家还是和睦的,至少表面是和睦的。她还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

    卓然坐在床头,看着程潇阳把书搁在胸口,眼睛闭合着,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冷冷地从眼角流向了鬓角。

    卓然心里揪了一下,她伏下身,抱住了程潇阳,怜惜地说:“还有我们啊,还有毛娃。”程潇阳推开了她,掉过身去,说:“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你们都不爱我,没有人爱我。”

    卓然本来想再说些什么安慰他,一看他这个样子,心里的火气“腾”地上来了,想,我还一肚子委屈等着人安慰呢,不想过就算了。

    她的心冷了下来,径直站起来出去了。

    “他也不想想,为什么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在他看来都是不爱他的,活该啊。”卓然躺在毛娃的身边,捏着胀痛的腋下,侧脸看着熟睡的小娃娃的脸,心灰得都懒得哭了。

    第二天,程潇阳一早就走了,晚上没回来吃饭。但他半夜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冰箱门,然后又重重地撞上了,大声地抱怨道:“什么吃的都没有!”卓然从里屋出来,冷着脸指了指餐桌上的半包饼干和几个苹果说:“这不是吃的吗?你还找什么?”

    程潇阳不看她,哼了一声,说:“冰箱里都是空的!”

    卓然说:“家里就这几个人,想吃什么现买不行吗?要把冰箱塞得那么满干什么?又不备战备荒。”

    程潇阳不说话,看小齐不在跟前,放低了声音说:“小齐买菜记帐吗?”

    卓然说:“记了,我看见她每天买菜回来都记的。”

    程潇阳又哼了一声,说:“别稀里糊涂地,保姆揩油的多了去了。”

    卓然没说什么,她只觉得程潇阳在某些方面太不像男人了,但毕竟小齐的工资是他付,他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她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她琢磨着程潇阳这三天两头的闹,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想着他父母在他心中是那么地重要,能让他置自己还在哺乳期的妻子和孩子的身心健康于不顾,继而想到他说的“你要是想让我妈在这里不好过,我就让你难过一辈子”这句话时,就心灰意冷地,奶也不如程家父母刚回去那段时间多了。

    又过了几天,程潇阳回来问,他爸爸打电话问家里有什么邮件被退回来的没有,他们给程大姐寄的邮件还没有收到。卓然说没有,问给他大姐寄的什么,程潇阳说好象是他父母收集的什么养生资料。

    卓然没说什么,看看要变天了,就把程潇阳第二天要穿的厚衣服找出来,拿了程潇阳穿了好几天的夹克准备洗。在洗之前,卓然摸了摸兜,这一摸,把左右程潇阳心情的根源给摸了出来。那是程延年的一封信,专门写给程潇阳的,信里先抱怨了一通他在北京的不痛快是源于儿媳的种种不肖,不会理家,冰箱成天空荡荡的,不会理财,把菜钱给小齐之后就不闻不问了,而且小齐是卓然家带过来的,所以她一定是在帮着卓然算计他们程家的人,要程潇阳当心点,并建议程潇阳把小齐开了,让卓然一个人带孩子,他说张春霞一个人带大了四个孩子,还要工作,她卓然一个人不工作还要请保姆带孩子,真的是太过分了,全北京也找不出几个这样贪图安逸的儿媳。

    看完这封信,卓然笑了,她觉得这老人看问题的角度和方法就是不一样,老人从困难时期过来了,再加上他们家人多,不储备多一点还真不行,而她家人少,现在买东西又方便,用不着储备那么多食物在家里。在这点上不能跟他们保持以至,至于其他,那更是没法跟他们说明白的了,不计较就是了。但与她想的不同的是,程潇阳居然把这封信当了真,每每与她为难,这是让她感到最受伤的。

    卓然不动声色地把信塞到了程潇阳的手提包里,她知道程潇阳有时候会比较马大哈,也许他真的会不记得这封信是放在哪里了。

    家里的衣柜不够用,夏天的衣服就该收起来了,卓然领导着小齐把他们两口子的夏衣整理好,装进大塑料袋里,密封起来,推到客卧的床下去。卓然弯腰整理床底,拖出一个小运动包,卓然看着不像程潇阳的,就拿着问小齐:“是你的吗?”

    小齐摇头。卓然就拉开拉练翻看着,里头有个小本子,还有些女孩子的发卡和小饰物什么的。

    “一定是那两个小搞妹的。”卓然笑着翻开了小本,越看越高兴,她一边笑着一边把本子递给小齐,说:“我说可可在谈爱吧,她外婆还那样信誓旦旦地说她家家教好,可可不会早恋的。你瞧瞧。”

    那个小本子居然就是情窦初开的可可的恋爱日记。记录了可可急切地盼望着和那个小男孩见面,急切地到处找网吧的心情。

    晚上,卓然把可可的小本子给程潇阳看了,程潇阳默默地把本子扔回了那个袋子里。

    晚上,卓然等程潇阳回来把可可的小本子给他看了,程潇阳看完之后默默地把本子扔回了那个袋子里。

    卓然说:“你得跟你姐姐去个电话,也别叫她惩罚可可,但要提醒她注意引导。”

    程潇阳说:“不能跟她说,我二姐是个急脾气,她会打死可可的。”

    卓然说:“那怎么办?”

    程潇阳沉着脸说:“随她们去,我不管了。”

    更有意思的事情接踵而来,过了两天,程家的退信还真的到了,是因为门牌号写错了一位。卓然想给换个信封装了再寄一次,就把信封拆开了,里面还确实是些养生方面的剪报,让卓然觉得意外的是,她找了好半天的关于吃蟹的资料居然也在里面。

    卓然拿了让小齐看,说:“他们要的话说声要,我还不给他们?偏要偷偷摸摸,你看怎么样?到头来还是回到我手里了不是?”

    两人说笑了半天,卓然也没敢把程家怀疑小齐从菜金里扣钱的事情说给她听,她知道这样说有些侮辱人。

    虽然没跟小齐提这事,但卓然还是为了这个事情跟程潇阳扎扎实实地闹了一次。那是程潇阳和卓然一块去超市的路上,程潇阳又提起小齐有扣钱嫌疑的事情,卓然顿时觉得很反感,她怀疑是不是程潇阳遵照他爹的要求,开始对小齐发难以达到整治她的目的。

    卓然心想,反正奶也不多了,自己老忍着让孩子喝这样的奶未必好,况且孩子也已经十个月了,辅食加了,母乳不会是那么重要的了。所以她翻了脸,在程潇阳威胁她要离婚的时候。

    那天两人从超市回来,一路上都各有心事,谁也没理谁。回到家,孩子是睡着的,小齐在守着。

    程潇阳进去看了一眼孩子,出来对卓然低声说:“刚才出去的时候把家里的钱放好没有?我们不在家别被她拿了几张都不清楚。”

    听了这话,卓然的气不打一处来,她说:“我说过了,小齐在我姐姐家呆了三年,钱摆在桌上她都不拿,况且你有几个钱,值得这么防着人家?!”

    程潇阳说:“就是因为没钱才要谨慎,你现在钱又赚不到钱,还不知道省钱,你以为天上真能掉馅饼啊?”他转过身,挑衅地说:“你有狠就离婚啊。”

    程潇阳之所以这么放肆,就是觉得卓然现在没有了工作,只能靠他了,他以为她不敢提什么离婚。可他想错了,卓然这次没像以前那样忍着,她把一个瓷杯子狠狠地顿在了桌子上,咆哮道:“你既然这么嫌我,那就离婚好了,把房子卖了,我中 文首发们一人分一半的钱!毛娃归我,你每个月给抚养费!”

    程潇阳吃了一惊,他还真的没想到卓然会这样地爆发出来,他一直以为目前状态的卓然只是一条案板上的鱼,失去案板她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刀落在她的身上她不能喊痛不能挣扎,而用刀的轻重则要看他的心情。

    事实上,这一两年来卓然一般都在回避和他的冲突,这也极大地增强了他的自信。但这次看来她是豁出去了,居然从案板上跳了起来撞到了他的鼻子上,这可把他吓得不轻。

    卓然满脸泪痕,拳头攥得死死地,看都不看程潇阳,自顾自地说:“我妈妈让我忍,我姐姐也让我忍,我就一直忍,现在我不想忍了,为了你妈你居然对我和毛娃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以后你妈是你妈,我妈是我妈,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愿意过下去就这么过,不愿意过就离!别以为我不敢,别以为我什么都没有了就得被你踩到脚底下!”

    卓然曾经把程潇阳对她的种种劣迹在电话里都跟卓越说过,卓越又学给汪桦听了,然后汪桦给卓然打电话,让卓然为了毛娃忍着,别让毛娃没爸爸,童年不幸福对以后不好。汪桦还说,她观察过,程潇阳虽然对他们不好,但对卓然和毛娃确实还不错,至少卓然生孩子程潇阳能让她住单间就能看出。“忍忍吧,中国这么多家庭呢,不都这样过来了?”

    为了汪桦这句话和让毛娃能喝上一口好奶,卓然一直忍着,要是依着她平时的脾气早就跟程潇阳闹个天翻地覆了。

    程潇阳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她,就听里屋毛娃哭了起来,卓然抹了把泪,冲向里屋。小齐正好抱着毛娃出来,程潇阳也赶紧上前摸摸毛娃的头。

    看着毛娃哭得厉害,卓然无心恋战,抱着毛娃进里屋了。这场还没有完全展开的战争就匆匆地结束了。

    夜深了,卓然还在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想着她和程潇阳的前程往事,“只有离了是最好的结局。”她对自己说。想着程潇阳的所作所为,她断掉了她对美好未来的一切憧憬,断掉了对这个家的眷恋。她觉得,她的心真的已经彻底地死了,她和程潇阳的未来也已经彻底地完了。

    儿子在身边,细小均匀的呼吸着,睡得很安宁。卓然在儿子的呼吸声中伤心地睡了,抱着一个湿润了的枕头。

    可是,在接近凌晨的时候,她被自己的哭声惊醒了,她心惶惶地坐了起来,看看身边的儿子,依然睡得很香。自己靠在床头,想着刚才的那个梦。她梦见程潇阳找了一个年轻的女孩,两人很亲昵地在她眼前晃荡。

    “但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句诗忽然在她的心里敲打起来,象一个小锤似的,敲得她心都痛了,都碎了。她居然还会为他心痛,为他心碎?她真的很矛盾,究竟该不该离婚呢?她对程潇阳真的还有感情?在这份复杂的感情里,爱更多还是恨更多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