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春在大声地道:“白姑娘,白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啊,快点回来吧!淋坏了身子的话莫王爷可要怪我的!”可是白秀依然不闻似的踉踉跄跄地朝前跑去,那姿势,颇有飞蛾扑火的惨烈之态。
近了,近了,风雨中的水泊,在雨水一点一点的滴下,荡起一圈一圈的小小的波痕。湖旁的几株杨柳在风雨中飘摇不定。那箫声突然停了下来,一声嘶哑的声音中从风雨中传来。
白秀愣了一下,呆呆地在站立在潇潇风雨中,风雨中有嘶哑地,但抑扬顿挫地声音悠悠道:“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富县子,零落依草木。关中昔现丧兄弟遭杀戮。官高何足论,不得收骨肉。世情恶衰歇,万事随转烛。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合昏沿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在泉水清,出山泉水浊。侍婢卖珠回,牵萝补茅屋。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其声浑浊而有力,嘶哑而又深情。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从白秀的脸上汹涌而下。从依稀的杨柳影中,一个披着簑衣的身影渐隐渐现,一顶竹帽盖住了本来就模糊的脸,一只竹箫横放在他的手上。
这一首杜甫的《佳人》如梦幻般飘进的耳朵,而竟让她沉醉了似千年。那声音,那诗句,那身形,那玉箫,那不是心里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吗?
白秀再也控制不住,声音凄厉地喊了一声:“沈公子!真的是你吗?”风雨更潇潇,人影更凄凄。可不曾闻“随山将万里,趣途无百里。”放在时空又之中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沈公子,沈公子,真的是你吗?”
那个身影终于转过了身子,白秀的心像是跳了出来。自古来都道“君子难消美人恩,”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理。
“悟稀!”那个身影叫出这样一个名,白秀的身子一震,随即眼里如燃了火一样,她什么都不顾了,正想来一个乳燕投怀,不想那个身影又冷冷道出了一句:“绿竹美人!”白秀了身子像是僵了一样,愣在了半空。
她心里隐隐的担心终于还是变成了现实。悟稀,正是她小时候的名,沈良叫出这样的小名,她心里本来兴奋,想来他终于还是没有介意自己现在的身份。可是当那冷冰冰的“绿竹美人”这四个字从沈良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她的心里突然感到了深深的寒意,整个人像是没有了灵魂任凭风吹雨打。
然而更让她绝望地是,沈良又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悟稀,你现在贵为莫王府里的技伶,想来已是富贵在身,身份不似年少,中 文首发看来我这个老朋友是高攀不上了!”
话已落,声已残,那个身影如鬼魅一般,簑衣一摆,人已上了竹顶,几个回落之后,终于消失不见……
人已去,心已碎,暮雨依然潇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