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洛阳城的食物物美价廉,四碌棍每日饭后的保留节目都是逛招待所旁边的小食街。像四毛钱的西瓜、八毛钱的桃子等等,价格都是在学校里永远都享受不到的低廉。因了这难以相像的低价,以致大家都有点腰缠万贯的错觉,出手日爽,花钱日甚,而其中又尤以大嘴为最。
比如某一日,大嘴豪情翻涌,居然独自上街去买来两大袋牛奶冰棍,请全班同学共享。
先有几人试吃,觉得味道不怎么样,遂问其价格_38605.html,答曰一块钱五条。众人皆惊叹不已,传颂片刻后价格无人不知,冰棍却无人问津了。大嘴自然倍觉郁闷,只好自己奋勇狂吃滥啃,一轮风卷残云后,片甲不留。
可是,他好像忘了自己腹泻的顽疾尚未根治……
洛阳米贱,由此可见一斑。
忽一日,听说隔壁另一条食街的夜市有烤鱼卖,一条仅售五元,鱼颇大,肉颇鲜,手法颇好,好吃得不得了。四碌棍闻之蠢蠢,相约当晚行动。
可是当四碌棍一路高歌到了传说地,老板却说卖完了,还解释说是当地人嫌贵,平时销量不大,准备的数量也就不多,而且这两天托广东学生的福,卖得很快,所以早早就售罄。末了还不忘多谢我们广东学子对洛阳饮食消费的大力支持云云。
四碌棍顿觉扫兴之至,议论班师。木卵却忽然提议,不妨沿街看看,也许还有别家做烤鱼的,四人赞同。
于是一路走去,约有几百米光景,转过一个街口,远远便看见几家大排档正火热赚钱中,门口一架炭炉四平八正,烟熏火燎间,赫然正是我们寻寻觅觅的烤鱼。四碌棍齐声欢呼,杀将过去,准备放开肚皮大吃。
先是乐子拍着他肥得滴油的肚子,笑如弥勒,甜甜的问了问忙碌中的师傅,烤鱼多少钱一条。
大概因为洛阳的口音我们不熟吧,那伙计应了一声,却听不甚清。好像说是四块,又像说是十块。乐子再问了一次,回答依旧;还问,还旧;总之师傅回答很热情,我们却听不清。
大嘴见此,咧嘴一笑曰:“傻逼!”遂挺身再上,用手指了指烤鱼,再用他那带着罗定尾音的极不标准的普通话问道:“师傅,究竟是四块,还是十块?”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用手比划着。那伙计估计明白了怎么回事,笑着再回答了一次,只是由于正在烤鱼的缘故,手足无暇,所以回答的时候就没有用手指表示。但大嘴却似乎听得清楚明白了,微笑着转过身来,说:“嘿嘿,四蚊。”(粤:四块)
精明的木卵当即表示了怀疑:“你听清楚啦,标爷?”大嘴不悦,斩钉截铁的回答:“很清楚!”
见大嘴如此肯定,加之原本听说的每条五块的“指导价”,大家便不再多疑,晖傻更是惊叹这比传说中更加肥硕而比指导价还要便宜的价格,遂爽朗的发布宣言:“尼餐,我既!”(粤:这顿,我的!)
大家于是再度欢呼,每人要了一条烤鱼,啤酒小菜自然也不可少,喜喜的开吃了。
席间,大家心情都非常的好,乐子一口接一口的喝酒吃肉,摇头晃脑显得极为受用;木卵则唱起了他的家乡小曲,并不时插播一两个荤段子逗乐大家;大嘴更是兴奋得应木卵要求,表演了一口吞进半条烤鱼的绝活。
如此良宵,晖傻不由欣然一叹:“区区三四十元钱,就可以换中 文首发得这么爽,真是值啊!”
木卵闻言投来赞许的目光,乐子嘴巴里也含糊不清的说着滔滔江水之类的阿谀之辞,大嘴更是爽朗的大笑几声,又装下了一杯啤酒。木卵顺势大声吟唱“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晖傻傻傻的接上“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木卵鼓掌,赞道:“小晖,好样的!老板,再来两条!——妈妈的……”
却说尽兴之后,晖傻潇洒扬手,叫老板结帐。“多少钱?”“八十五。”“!”四碌棍懵了,遂问,怎么算的,老板不紧不慢:“鱼,先四条,加两条,六条,就六十,啤酒……”未等说完,木卵和乐子二人已经大笑了起来。晖傻顿觉郁闷至极,不过偷眼又望见大嘴目光呆滞满脸羞愧,黝黑的脸上渗出了油亮的光泽额头上却渗出了悔恨的汗滴,唏嘘的须根根根都仿如在控诉这万恶的洛阳食街给本已体无完肤的大嘴形象再度雪上加霜,张大的嘴巴更胜刚刚表演的时候,已经足够塞进一整条烤鱼(如果还剩下有的话)……于是晖傻心情又复舒畅,也加入了嘲笑的行列,并和乐子木卵一起笑出了眼泪。所不同的是,俺还有眼泪,在心里流……
此后,晖傻奋勇拍着胸脯仰天长啸“尼餐,我既!”这一段,便流传于3楼;当然,还有大嘴,他那“四块?十块?”的普通话与他那狂草体书法,从此并称双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