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少女目光闪亮地望着他。
少年干净的脸上展现春阳般的微笑。无意中与青梅竹马四目相对，反而怔愕于她露骨地崇拜。至于吗？只是溺个水……
“医生说，没见过溺水的人恢复得这么快。”睁开眼、就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精神抖擞。
少年不予置评，他只是觉得做了一个梦。
河水，女人……
对了，有一个长发女人围绕着他又唱又跳，白色的长袖象流云一样在水中漂浮。她还
煞风景地抓了一尾小鱼给自己磨牙。一双赤红赤红的眼睛瞪着他，用很小的声音碎碎念着：“还不见死、还不见上帝……”想到这里，王威轻笑出声。
“威？”少女被他的反应吓到了，暂时中止自己的喋喋不休。“你、你怎么了？”
怎么了？没怎么啊。少年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你有没有想起什么？是不是被人救上来的？”
“……可是救人的大叔说你旁边没有人……”
没有人么？少年心神一怔，有些失望。应该有人救他的……不然，凭旱鸭子的本事，再好的运气也不会自动飘回岸边。
啊！想起来了。被她顶着鼻尖的时候，冰凉的温度从小小的接触点传过来，迅速蔓延全身；几欲冻结他的四肢。水下的可视度很差，他却能清楚地看到女人眼底隐藏的残忍。是渴望了血腥的残忍啊……那种渴望强烈到让人以为，他是她捏在手中的，一只待宰羔羊……
那么，她是谁？
她在水中游曳自如、翩翩起舞。水压在耳边轰轰作响时，她却用愉悦的歌唱拉回他的神智。说她是精灵，其实更甚鬼魅——拥有摄魂动魄的吸引力，将任何接近她的男人扼杀于无形之中。“……见我者不可暗喜，死亡就在……”
“威！”尖锐的呼唤拉回少年的神智。
郑婷婷面色惨白，在她的瞳孔中倒映出相同惨白面容的少年。身形高瘦的少年忍不住抬手抚弄着她的浏海，轻声说：“傻瓜。我没事。”
自从少年醒来后，年青女人凭直觉发现有地方透露着古怪。可是她太年轻，怎么都想不出所以然。
凭心而论，少年仅仅是长得很干净。眉清目秀、皮肤细腻、汗毛很浅；不象其他的男人，不是满头大汗，就是长了胸毛或是腿毛，再不就是下巴上一片青色。少年总是保持着干净的外表，云淡风轻地穿梭于众人评估的视线之间。
就是这样一个干净得出奇的男孩子，反而让一票校园内花样年华的狼女垂涎不止。害她不自觉地陷入跟风垂涎的队伍中。
透着暖意的大手，带有习惯意味来搓弄她的头发，郑婷婷的心神稍稍安稳。继续用欢快的音调掩盖自己的慌张失措。“你猜，如果真有人救你的话……”
“对方是不是鬼？”
鬼？！
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停止。少年怔忡地看着她狡黠的笑容。
“说不定真的是鬼……因为现场什么人都没有。之前连潜水员也找不到你。结果你突然冒出来。威……你有没有看见鬼的真面目？”
威怔住。女人如影似幻的身形，善舞的水袖，确实透露出非人类的讯息。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水鬼应该是杀人索命的吧？为了寻找替死鬼、为了转生投胎……
女人眼含狠绝的表情在他脑海里一闪而逝。
不对，这个世界上不会有鬼！
人类社会文明是借由科学的力量来推动前进；而不是神鬼的力量。感谢科学知识，感谢社会主义……威风马不牛相及的思量着。偶尔与行色匆匆的路人撞到一起，不待对方发难，先看他脸上一抹飘渺微笑，便再无人与他计较。
如果对方是鬼，那会带来多少遗憾啊……毕竟……人鬼殊途……以后怎么找到再见面的机会？
少年脸红了。
同行的少女猜不到他辗转的心思，她只看到少年羞涩的表情。
郑婷婷呆住，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见青梅竹马羞到脸红。而且是自己刚刚告白不久，难道他早就对自己有意？那粉嫩羞涩的表情，居然让人心痒难耐的。郑婷婷脸上也一片火红。她站在分岔路口扭捏不安地问：“那么，你、你答应了？”她问的是之前告白的事。
少年不明就里地看她一眼，叹口气，摸摸她的脑袋。“乖，快回去吧。今天太晚了，你家人要担心的。”再晚一个小时，恐怕她家就报警寻人了。郑婷婷撇了撇嘴，心底隐隐有些失望。她想听到确切的答案啊，不是心意相通就可以知道的。感情还是要用语言来表达吧？算了，对方的行动就是最好的证明。想来学校那票狼女根本无人能取代自己在他心中的位子了。
郑婷婷哼声，露出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蛮女娇相。简单的道声“明天见”，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王威按照多年养成的习惯，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才安静地走进公寓。
*
铁门打开的一霎那，寂静化作空虚扑面而来。
王威站在玄关处，眉眼含着干净的微笑。
“我回来了。”他轻轻说。屋里一片昏暗，没有人回答。
一百多坪米的豪华公寓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是父母们送给孩子十六岁的生日礼物，自己却不包含其中。为了自己的梦想，父母选择各奔东西，留下一套空虚的公寓让孩子独立成长。王威安静地开灯、脱鞋进屋。
餐厅里摆着微凉的丰盛晚餐，应该是理家的保姆离开前做好的。
热汤冷了便会让人没有胃口。
还是先洗个澡。
身形纤瘦的少年一边走向浴室，一边把衣裤脱得满地都是。
花洒头的水喷得“哗啦哗啦”地响，为这个寂寞的空间带来一丝热闹的气氛。凉水从头冲到脚时，少年放任自己的思绪沉浸到溺水的回忆中。
他闭眼微笑，感觉如丝般的长发在周围飘荡。仿佛再一伸手，又可以抓住那滑腻的青丝。
“……杀我者已死……”她是这么唱的吧？王威跟着回忆里的旋律轻声哼哼。“见我者不可暗喜……死亡近在……”
冥冥之中，一双冰凉的小手贴上少年赤luo的胸部轻柔滑动。“走调了。”女人笑着说，立即引起一系列惊吓的反弹——
王威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吓得弹跳起来。他往后急退，却忘了身后是摆放卫浴用品的铁架。“哐！”自己把自己撞到眼冒金星。
“哎！”莲华心疼地扑上来。可是在旁人的眼里看来，无异是恶狼扑食的举动。
“别过来！”王威大骇，下意识地拿手去挡。
莲华身子跪在他两腿之间，一张小脸却被他遮挡的手势挤弄成被蹂躏的馒头。
一时间，浴室里只有“哗啦、哗啦”的水声。
隔了一会，还是被挤弄成馒头脸的莲华先笑出来。“你没事吧？”她笑问，莲手微抬，挟了凉凉的气息摸到他脑后被撞疼的肿包轻一下重一下地揉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想捉弄眼前的大男孩。看他羞窘地涨红脸，看他身上不自然的异样反应。
王威满脸通红。又羞又窘地任莲华粘腻的视线从光洁的脸上扫到光洁的胸膛上，再扫到……，等视线再移回到脸上时，少年除了心绞痛还有某个部位在胀疼。
“哎呀……”莲华娇笑，珠眸闪烁着。“这位小哥，您那儿起来了……”
王威差点吐血。
“你是谁！”他哑着嗓子大怒。与其说是怒火中烧，不如说是欲火中烧。越过莲华的肩头，墙上的倒影显示着两个人采取了女上男下的体位……
让我死了吧——王威咬着牙根把所有的诅咒含在嘴里。
凭什么他要全身赤luo地让她观赏！他是动物园的猩猩么？
与愤怒的小男孩不同，莲华心里洋溢着邪恶的快感。小屁孩就是好玩啊，好玩得不得了啊。在江河里约摸估量着这娃儿身上肯定没肉。没想到脱了衣服真的是皮包骨，肋骨都清晰可见，突突的。莲华拿手指戳他的肋骨，引发下面的男孩若有似无的呻吟。她手指拖拉着往下，快达到鼠蹊部时被王威一把抓住。
“你干什么！”欲望使得少年的声音沙哑难听。在莲华眼皮底下，他的下半身正充血肿胀中，让她满心邪气如溢出的泉水般肆意流淌。
呵……这孩子，是个未经人发掘潜力的好、玩、具！莲华压低身子贴近少年的脸。身后倒映在墙上的影子更加暖昧的交错重叠。
王威险些晕死。他把脸撇到一边，感觉对方正有一下没一下舔他的脸。
“你叫什么名字？”莲华问。
王威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半是因为莲华冰冷的呼吸扑在脸上了，一半是因为俩人的身形更加暖昧贴合。
“瞪我干嘛？舌头给猫叼啦？”莲华笑，拿手指缓缓涂抹对方的嘴唇。“叫什么名字？”顺便威胁他。“怎么不回答？我可是你救命恩人哪。再不说，我又把你丢回河里去哦，旱鸭子！”
威咬牙切齿：“角、峥、嵘……”是她！在梦里跳舞的妖魅！
光是从他的眼睛里，莲华就知道自己正在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这样也不错啊。她笑眯眯地。反串坏人角色一直是她所热衷的游戏。
“记住我的名字哦，我是莲华。”她琥珀色的瞳仁里倒映着少年干净而扭曲的脸庞。
“月莲华。”
从这一刻起，他变成了她的禁脔。
黑暗中，沉睡千年的命运之轮再一次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慢慢地、朝前滚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