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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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樊欣怡离开姑姑家后,便茫然不知去处。自己断下决定,大多因为自己寡助无依,又时时为人所趋,才在无赖与赌气下,做了如此决定。当自己真的离开那个家,便又有些后悔,天地之大,人海茫茫,这往后的日子可当真不敢想象。她一边走一边想,无意间竟来到小镇旁的小河边,见河面冷清,山野寂寥落寞,不禁黯然神伤,哀叹自身悲苦,却又难述衷肠。坐在河堤圆石上,享受着阵阵冷冽河风,只觉得肌肤沁凉,冷气直入心底。

    过去将来,那已有的伤痛中是否会在将来继续,那残忍的噩梦究竟何时才会醒,那温暖的阳光到底几时才会跳出浓浓乌云,给世界一点华彩,唤醒已绝望的期待。

    樊欣怡茫然地看着缓缓东流的河水,呆呆地似乎忘了河面上疯狂的寒风。她的眼睛红红的,湿湿的,彷佛又在泪水中浸泡过一样。她此刻依然在想着一个问题,想了很久,越想越糊涂混乱,以致于几次欲改决定,然后返回姑姑家中,去过着那种稳定的生活,也不要一个人孤零零的走下去。可她又开始自责起来,怪自己怎么就那么没志气,甘于寄人篱下,看人家眼色生活;怪自己没有一点勇气和信心,能够靠自己来养活自己;更怪自己这种情况下还犹豫不决,还想一改决定。

    我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现在我又该怎么办呢?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用白色手帕包裹的东西,打开来里面是他父亲的一张照片。暗灰色的画面上,映着父亲微笑的脸庞。那张在讲台上讲义时的精彩一瞬,永远凝固在了记忆中。但那个熟悉的身影,彷佛近在咫尺,而且一直都在,从未离去。她小心的捧在手里,对着照片哭泣,惟感到一切都似冷风一般,凉凉地吹过头顶,忆而生寒。

    天地间怎奈何事事如此?谁堪重负。

    也不知是何时候,樊欣怡眼看周围仍然无人,不禁有些失落。一声叹息下,既无回旋之地反而更觉安定许多。便不再期许那个可以给于安定生活的环境。当下打定主意后,虽然信心倍增,但自己去往何处却又是个问题。一来自己大多数亲戚就在本镇上,但无故去投奔他们,收留与否就难以确定。即便有愿意的,以他们如今生活而另曾负担,只怕无异于同姑姑生活在一起。况且自己离家出走,若是呆在近处,姑姑不闻不问倒也罢了,若是让自己回去,岂不又是一场噩梦;二来远房亲戚都是外亲,离本镇也忒远了,只怕人家也不会无故收留一个外人(说一家人的人实属客气罢了,便是亲兄弟姐妹分家,也是财产两清,何来自家人呢)。如此思来想去都觉不妥,更是为难,一气之下竟也生出了大不了做乞丐的念头。不过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瞬息即逝,若真要去做乞丐她也百个不愿意的。谁乐意去做个又脏又臭、不懂生活、毫无追求、甘于低下的人呢?更何况如此一个能吃苦够勤快的女孩子,即便拣垃圾谋生都比讨口强。可是,无论怎样都感觉很难的样子,直不知该当如何去做。要是此刻有人能帮她拿个主意该多好啊。不禁又想起父亲来。

    父亲,有你在多好啊,我可以无忧无虑的写小字、看书、画画,帮你打荞麦。

    “对了,爸爸那里不是有本电话薄吗?”她突然想起了那本一直放在父亲包里的电话薄,自从父亲去世后,火化他的遗物时,樊欣怡发现上面有很多父亲朋友的电话和地址,其中还有一些是自己认识的,但觉也许有用便留了下来,保存至今,没想到果真派上用场。于是,她一页一页的翻着,直当她翻到最后一页,都没有一个让她觉得有那种可能性的人。

    “啪”,电话薄重重地摔在地上。樊欣怡火气上冲,愤愤的怒气难以发泄,涨的满脸通红。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为什么我一生下来就要生活的这么痛苦?”

    “为什么连最疼爱我的爸爸都会离我而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一声尖叫响彻云霄,那种撕心的疼痛如刀剜一般,绞的人生不如死。或许上苍本是无情,人间哪能无风无雨。正是如此,才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令人刮目相看。无论情节浪漫还是离奇,无论结局是喜乐还是悲哀,总要有人慢慢走下去,一直演完那段人生。何况人生之事自己难以做主,我们不过是被操纵在上天那双无形之手,玩弄于他股掌之间的棋子而已。58xs8.com